第25章

  “接下来到你们了,你们是怎么和南蛮人搭上关系的?”等莫迪完全被抬了下去,仵雨溪才看向金国使臣们。
  南蛮国早在五年前被沈青给灭国,所剩下的残党不多,这些年虽偶有小闹,也被很快地平息下来,今日却能潜入京城和金国人搭上线。
  莫迪说的话不一定能完全当真的听,他需要多方求证。
  仵雨溪的手指一点,暗处一人接到指令,身影一闪就离开了房子。
  他的目光落在在别院里最迫不及待说话的那人身上,和沈青如出一辙地微抬起下巴:“你来说。”
  小皇帝冷俊秀美、手段利落,犹如划过天际的银白色流星一般,三言两语间就掌握全局。
  “是国王,国王吩咐我们的。如果公主联姻失败,就打开这张纸条,纸条上写了叫我们去……啊!”
  被点名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拧了把肉,杀猪般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他的话也随即停止了下来。
  “多的我就不能说了。”他的目光闪烁,偶尔抬头看看仵雨溪那张美人脸,不知想到什么,耳朵一片通红。
  “再看就把你剁了喂猪。”沈青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沈二公子的喜怒溢于言表,忽然出声把仵雨溪都吓了一跳,再看迫不及待那人的表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似纵容般地放任沈青的话,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抬眼道:“送回客栈严加看守,呆一天后全程护送他们回去。”
  “至于公主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莫迪还在天牢呆着,这事儿是他们误信了仵御鸣的哄骗,杀了自家公主,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他们金国根本就别想和别的国有贸易往来了——都怕他们栽赃啊,而且还显得他们不太聪明的样子。
  金国使臣头子单方面宣布玩不起了,不和他们失了智的国王一起坑金国了。’
  他点了点头,对仵雨溪手下留情表示感谢:“我们回去一定会说公主是意外失足落水,与凤翎国没关系。”
  第二十五章
  随着最后一波无关人员离场, 空旷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仵雨溪、沈青、沈凉和画师。
  沈凉摆摆手让画手也下去了,笑着问向仵雨溪:“我需要离开么?”
  “不必。”仵雨溪眸中翻涌着一层墨色,道:“你弟现在十六岁, 很多事我和他说听不懂,而且刚才那个南蛮人说仵御鸣被救走了, 我觉得你有必要留下来。”
  听到这个名字, 沈凉瞳孔微微收缩, 他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 下意识看了一眼沈青, 低声道:“都是旧主了, 有什么必要再谈起呢?”
  他别过仵雨溪的目光, 欣欣然走到画像前, 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把画像折好放进袖中, 他说道:“不如让我去追查你们身边的内鬼吧。”
  “孙宇正在暗牢审讯那几个内鬼,等结束了他自然会向我汇报, 这画像上的人多半也在我看到的那个凤凰山上的山洞里,小溪派了人过去,也马上会有结果。”
  “哥, 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只是有些身体不适罢了。”沈凉勉强笑笑。
  “我记得你不过只是以前投诚了三皇子仵御鸣嘛,现在是小溪当皇帝, 你也辅佐的好好的, 有必要像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般忙着要走吗?”
  沈二公子坦荡地认可了仵雨溪说的‘和他说话听不懂’的话, 并一针见血地表达了自己对亲哥的疑惑。
  他现在记忆残缺,从莫迪和那几个金国人口中他隐约猜出来现在的仵御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未来的他把南蛮给灭了,结果仵御鸣还和南蛮残党有勾结, 这不就还是在觊觎小溪的皇位吗?
  沈青从小到大都和沈凉亲近,也对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报以高度崇拜,许多时候他能毫无顾虑地和小溪在一起,也是多亏了沈凉帮他们遮掩或者上下打点。
  在十六岁的沈二公子眼里,没有沈大公子沈凉解不出来的难题。
  面对着沈青崇敬的眼神,沈凉又一次别开了眼,结果又正好对上了仵雨溪审视的目光。
  沈凉眼皮一跳,只好问道:“皇上,你想说什么?”
  仵雨溪沉吟了下,把沈凉的古怪反应暂切搁置在一边,说道:“由于先皇的口谕,我没有对仵御鸣下杀手,只是把他关进地牢里,此番他能联系上南蛮残部并成功把他救出去。
  “我怀疑就在这京城,一定有和他们内外接应的大臣,只是我暂且想不到一种方法可以把他们揪出来。你有什么好见解吗?”
  当年仵雨溪和诸皇子夺嫡之时,在最白热化的阶段,沈凉不请自来,放弃了三皇子投入了他的阵营,一来就大刀阔斧地把他身边人的作用说了个一清二楚。
  又和仵雨溪彻夜详谈过很多次,分析众皇子的势力,从哪里可以让他们互相残杀,从哪方面可以逐个击破。
  可以说在沈青凯旋归来前的一个月,是沈凉一直在帮助他,从苦苦支撑到力压众皇子,都有沈凉的手笔在里面。
  只是后来沈青回来,沈凉就退居幕后,很少会在沈青面前和他一起探讨局势,如今旧景重现,仵雨溪恍惚间还有些感慨。
  以沈凉的才华,说一句智多近妖都不过分,明明在夺嫡时帮助他良多,却在他登上皇位论功行赏时只要了个大行令的闲暇官职。
  就算他不是沈青的哥哥,单凭沈凉的这份智谋,他也不会亏待了沈凉。
  “暑日快过去了,接下来是不是快要到秋狩的日子么?”沈凉抛开杂心,认真思考道:“我们不如来一出将计就计吧,秋狩时期是最容易顾不上安全的。
  “以仵御鸣的性格定会在秋狩时做手脚,说不定还会亲自出现,届时反水的人也定会露出马脚。”
  “仵御鸣有耐心,但是只要诱惑足够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赌上一赌。你和阿青不会有孩子,如果你出了事,他就能顺利成章地登上皇位,所以如果他见到你处于无人保护的状态时,这个险,他肯定会冒的。”
  “秋授确实是个机会。”仵雨溪认可地点点头,“那这次秋授的准备交给林侍郎筹备吧。”
  沈青也认真听着沈凉的话,豪言壮志道:“那我肯定就叫三皇子有去无回了!”
  仵雨溪:“......”
  沈二公子你还能再二些吗?
  *
  等沈凉离开了书房,仵雨溪完全松了口气,绷紧了一天的身体垮了下来,一眨眼又变回小白啾的样子,窝在沈青头顶发冠上。
  “你把我带回寝宫吧,我好累,不想动了。”
  运载了一天的大脑在尖锐地叫嚣着休息,仵雨溪懒散地闭上了眼睛,感觉有些头疼。
  “好。”沈青顶着仵雨溪健步向东暖阁走去,虽然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回去,但走向东暖阁的路线就像刻进骨子里一样,根本用不着沈青想,腿就能找到一条最合适的路直达东暖阁。
  在自家皇后面前不必强硬撑着,到了东暖阁,仵雨溪四仰八叉地瘫成了一张鸟饼。
  他眯着眼睛啾啾啾地叫了几声,沈青连连应道:“好好好,给你准备热水放好你要沐浴,给你准备刨冰你要吃。”
  “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又要去凤凰山?行吧行吧,洗漱完再来盘问我吧。”
  “啾。”算你识相。
  “那我先去弄热水了?”沈青转身,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建议道:“不过伺候宫女都被拉走,新的一拨我也不敢用。要不我们省着点水,一起洗吧。”
  沈青的脑袋一点点在仵雨溪面前放大,凑过来的脸上表情根本无法用一个正面形容词来形容。
  仵雨溪:“……”
  虽然你很年轻,但是你真的好狗啊。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陈太医会说沈青不是人了。
  哪有人十六岁就想着洗鸳鸯浴了啊!
  “不可以吗?我们应该是夫夫吧,早上我们都是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的。”沈青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营造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又看了眼窗外一片沉重的墨色,几颗明亮的星点缀其间,圆月的皎皎月光铺散开,一览无余。
  “小溪,现在是晚上,并不是白日宣那啥。”沈青的大脑袋越发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打在小小的鸟身上,几乎要把它整个身体都给烘热。
  或许是热气烘得仵雨溪的脑袋都不正常了,鬼使神差般的,他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随后接下来的一切他都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有水,他变回了人形,沈青呢喃在耳边的低喘,还有挂着晶莹汗水的胸膛。
  仵雨溪是被沈青从浴池里捞出来的,给白白嫩嫩的小皇帝穿好浴袍,又一步一脚印地抱回东暖阁,塞进锦被里。
  沈二公子心里喜滋滋的,望着仵雨溪泛着红晕的脸颊,他又凑了过去,小声和仵雨溪说道:“他们叫我皇后娘娘,我是不是你的皇后啊?”
  “他们?!”仵雨溪本来迷迷糊糊的眼神因为沈青的话瞬间清醒了,他也瞪大了眼睛看沈青,“你把我抱回来有多少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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