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出意料的肚子想了一下,臧海清摸了摸自己又大了一点的肚子:“宝宝想吃吗?”
  现在的肚子上已经开始长一些纹路了,像爆开的夏果,看起来不甚美观,臧海清摸着不好看的小肚子轻轻的说:“宝宝乖,先去找那个叫孔笙的人,之后爹爹给你买。”
  肚子又咕噜一声,臧海清笑着:“乖啦。”
  他一点一点的找着,找到了巷子里最深处的画舫,画舫大门紧闭,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便看见满墙的玉葡萄画作:“唔,这就是昼椿画舫么?”
  玉葡萄画作仿的是他的流笔,但细绒的葡萄上面不该多几丝青斑,应该是仿作的人故意加的。
  店里的掌柜的看见臧海清走来便走上前去:“公子,来寻什么画呢?小店刚进了一批翰林宋清远的山水图,要不要瞧一瞧?那远黛画的可真是妙极了。”
  臧海清摇摇头:“不寻画,我来找人。”
  掌柜问臧海清:“公子找谁?”
  臧海清眨眨眼睛:“孔笙。”
  “孔老板?”,掌柜的上下打量着臧海清,“你找孔老板做什么?”
  臧海清声音小小的,像极了猫:“有事的。”
  掌柜的没作他想便说:“好嘞,小的给您叫去。”
  缓缓便有一人穿着白色的雀纱走来,他眼眸细长,眼角带了一粒红色的痣,看起来很是清冷。
  他问:“谁找我?”
  臧海清急忙说:“我,我找您。”
  孔笙打量起何晏霆,只是眸光中暗暗压下的还有几分喜悦:“公子有何事?”
  臧海清捏了捏手心,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其实很是紧张:“家中二哥托我向您带话,他腹中有了四殿下的孩儿,家中大哥不让他出来,他想让您告诉四殿下,让四殿下来看看他。”
  孔笙挑眉:“家中二哥?白西岳?”
  臧海清眼睛睁的大大的:“嗯。”
  孔笙冷冽的唇微微勾起:“我已知晓,多谢公子。”
  臧海清肚子颤了一下:“唔。”
  孔笙注意到了何晏霆的腰身,那里不正常的隆起,他眸子暗了又暗:“公子也怀有身孕么?”
  臧海清有些尴尬,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个小孕夫:“我,我要走了。”
  孔笙看着臧海清,臧海清比之从前瘦了不止一点点,脸颊都瘦的有了尖尖的下巴。
  待臧海清走了很远,孔笙才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宁音,再见。”
  远处的茶楼上何晏霆微微挑眉看着昼椿画舫,他穿着黑色的衣衫上面用的是金丝暗纹,看起来华贵又冷冽极了。
  暗九给何晏霆斟茶:“殿下,从臧少爷进昼椿画舫之后,您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
  何晏霆轻轻抿了一口:“他之前来过昼椿画舫么?”
  茶香缭绕唇间,让他想起来臧海清的唇瓣,软而厚实,小小的唇瓣蜜一样的甜。
  暗九摇摇头:“不知,但属下可以去查。”
  何晏霆眸子沉了下去:“查查他出事儿之前都和谁结识。”
  街市上叫卖声不绝于缕:“冰糖葫芦嘞,冰糖葫芦嘞,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嘞。”
  何晏霆低头又抿了一口茶:“暗九,全买了吧。”
  暗九抬头疑惑的说:“啊?”
  何晏霆淡淡的说:“晚会儿给他送去。”
  暗九一根筋的问:“殿下怎么不亲自给小公子,他会记得您的好。”
  何晏霆抬眼看了看画舫,那小傻子估计恨毒了他:“不需要。”
  刚走出画舫,臧海清就四下去找刚才还在叫卖的人,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臧海清垂头丧气的撅着嘴。
  他看着肚子里的那个只想吃的宝宝:“唔,没有了。”
  他疑惑的说:“怎么那么快就卖光了。”
  他戳戳小肚子:“宝宝,吃不到了。”
  何晏霆离得远,他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托着腮看着留下的臧海清,臧海清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笨拙的很,看也可爱的紧。
  何晏霆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想要去逗弄那个小傻子,但是一想到小傻子红着的眼睛,哭的惨兮兮的样子的时候,便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如针扎一般,何晏霆在想,也许是因为他和阿笙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罢了。
  暗九拿着一大把冰糖葫芦串儿走来:“少爷,您怎么在这?”
  臧海清说:“有,有些事的。”
  暗九拿了一大捧冰糖葫芦伸在他的面前:“给你的。”
  “啊?”,臧海清被那么多的冰糖葫芦迷了眼,“多少银子?我给你。”
  暗九摆摆手,颇豪爽的说:“嗐,不需要,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他咂咂嘴:“当帮我分担了。”
  臧海清小心翼翼的从暗九手中接过那一大捧冰糖葫芦:“多谢您。”
  暗九挠挠脑袋:“叫我暗九就行。”
  “我还以为你是个大恶人呢。”,臧海清拿到之后就咬了一颗在嘴里嚼着,“没想到你那么好啊?”
  “还爱吃糖葫芦。”
  暗九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
  “我这还有事儿,少爷慢慢吃。”
  臧海清点点头:“好。”
  臧海清拿着一大捧冰糖葫芦,心想着吃完了再回去吧,不然大哥又要说他坏牙吃甜的了。
  他走进了附近的茶楼,对着店下二说:“来一壶清茶就好了。”
  小孕夫不能喝浓茶,会肚子痛,他知道的,他在很努力的做好宝宝的爹爹。
  店下二引着臧海清走上二楼:“您这边请。”
  他刚上楼就把桌子上盘子里的瓜子花生全都挪开,然后把冰糖葫芦一颗一颗都拽下来,放在盆子里,一颗一颗的嚼的嘎吱嘎吱响。
  隔壁的何晏霆把背靠在墙壁上,那里离臧海清最近,他能闻到一些淡的不可闻的芙蓉香,浑身燥热的他,也眯起了眼睛,想要压下靠近臧海清的欲望。
  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泄了一丝白紫苏味道,将淡淡的芙蓉香裹挟,好似他真的拥着臧海清那般。
  第16章
  清风朗朗,暑热却依旧难消,庭院里全是浓郁的药草的味道,若是药草平常只是晾晒,倒不至于熏人口鼻。
  臧暨笙回来之后大怒,发落了看顾白西岳的奴仆,从太医院找了太医医治,可孩子还是保不住了,现下血崩也止不住,全都靠矜贵的药草吊着命,太医说熬过去这七日,就能活下来。
  臧海清每天都和华榕郡主守在白西岳的床边,不敢合眼,生怕白西岳有一点点闪失。
  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华榕郡主蹙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臧海清眼睛睁的大大的:“二哥肯定能熬过去。”
  华榕郡主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和他母亲一样苦命,他母亲就是生子血崩,血止不住,当时就去了。”
  华榕郡主想起了那个柔弱的被她丈夫记了大半辈子的漂亮女人:“去之前把我喊过去,让我看顾好你二哥。”
  又说:“他不是你父亲亲子,但我扪心自问,也没亏他半点。”
  臧海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说:“二哥知晓的。”
  臧海清轻轻的替华榕郡主揉着肩膀:“母亲你累了,你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华榕郡主突然拽着臧海清的手腕“”“清儿,你这肚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臧海清肚子颤颤:“我,我自己的。”
  华榕郡主看见臧海清这幅可怜极了的样子就没了脾气:“傻孩子,娘是怕你和你二哥一样怀孕受苦,生子有难,还是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生孩子。娘一想想,就难受的想哭。”
  臧海清也跟着红了眼眶:“娘别哭了,是清儿不好。”
  白西岳疼得嘶叫了一声:“唔。”
  臧海清对华榕郡主说:“娘亲别哭了,二哥的病不能让人叨扰的,您快去休息吧,我陪陪二哥。”
  华榕郡主揉揉臧海清的脑袋“”“乖乖,别累着。”
  臧海清极其乖巧的点头:“嗯。”
  最近大哥找人从江南给他带来一瓶金油,听说可以慢慢的消除自己肚腹的纹路,他从怀里拿出那瓶金油倒在手心里,轻轻的掀开衣衫涂抹着,近几日宝宝已经有了胎动,像极了和他在打招呼。
  只不过月份越大,他越渴切白紫苏的味道,可无论从哪里都找不到可以替代的香津,他也越来越难熬。
  手上刚刚在肚脐处,宝宝就动弹了一下:“唔。”
  门外传来轻微的走路声,臧海清急忙穿好衣衫,他看见一个男人穿着矜贵,长相和何晏霆有几分相似,都有着一双上挑的细长的眼睛,好看极了。
  臧海清捂着肚子:“你是?”
  男人上下打量着他:“白西岳在哪?”
  床上的白西岳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病弱不堪,比之西子更胜几分,男人缓缓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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