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有什么错?”
  月光清朗,歌女在酒肆中弹唱人间春,臧海清像极了伸手不可得的谪仙,清瘦俊逸又脆弱至极,何晏霆心脏莫名的钝痛,酒性也消了大半。
  他蹲身在臧海清的一旁,懊恼的说:“清儿,我喝醉了。”
  “我说了胡话。”
  何晏霆替臧海清擦着眼泪,却被臧海清推开:“别哭了,好不好?”
  臧海清唇瓣被他自己咬出了血痕:“呜呜呜你好讨厌,我要回府,我要找我大哥。”
  何晏霆将臧海清揽在怀里,拍着后背哄孩子般轻轻的哄着:“好好好,清儿别哭了。”
  臧海清一被何晏霆揽进怀里,几乎瞬间所有的委屈都被宣泄,哭的何晏霆的肩头的衣衫都湿了一大半。
  何晏霆就这样抱着臧海清,任由他哭着,他微微的将脸颊蹭向臧海清的脑袋:“慢些哭,小心嗓子疼。”
  臧海清哭累了,就眼巴巴的看着何晏霆,那种眼神像小狗期待骨头,何晏霆知道臧海清想要香津,他便释放出一些香津,对臧海清说:“靠过来些。”
  臧海清摇摇头,眼睛微微的泛着红:“可是你讨厌我靠近你。”
  何晏霆看了臧海清一眼,又看向他的肚子,除了肚子有些碍眼,其他的倒都还好,便说:“没那么讨厌。”
  臧海清撅着嘴:“我又不会赖上你,你讨厌我什么?”
  想来全都是何晏霆的错,他不该喜欢臧暨笙,又招惹臧海清,全都是他的错。
  他哑声:“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臧海清没在理他,抱着肚子躲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晏霆便摸摸他的脑袋:“孩子的,孩子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臧海清咬着牙:“坏人,会欺负我,骗我。”
  何晏霆眼睛眯起:“那么坏啊?”
  “欺负你什么?”
  臧海清气哼哼的说:“欺负我和他成礼,和他亲亲。”
  “那骗你什么呢?”
  臧海清看了一眼何晏霆:“也不算骗我。”
  “就是我以为他喜欢我才会和我成礼,曹阿姆说喜欢那个人,才能把腺体让出去给他咬。”
  何晏霆才明白是那个人骗了这个不精明的小家伙:“所以他不喜欢你,也咬了你的腺体吗?”
  “嗯。”
  何晏霆香津的释放让臧海清觉得有些自在,他都有些困了,眯着眼睛准备打盹,何晏霆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舒服一些了吗?”
  “一点点儿。”
  何晏霆低下头便看见臧海清脖颈处的疤痕说:“我可以看看你的腺体吗?”
  臧海清乖巧的撩起头发,露出自己被人咬的狰狞的标记。
  何晏霆看见那个疤痕,就能想到那个男人是带着多大的占有欲才能把臧海清的脖颈折腾的那么狠:“清儿还是好傻,给了那个人看,也给我看,万一我也咬上去怎么办?”
  臧海清小声的说:“唔,本来就是你咬的。”
  何晏霆问他:“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臧海清气哼哼的说:“不告诉你。”
  何晏霆轻轻碰了碰那个标记,疼得臧海清大呼:“唔,别碰,疼。”
  臧海清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何晏霆:“你刚才那么生气啊?是因为大哥凶你了吗?”
  “嗯。”
  山月的光倾泻而下,照在臧海清的脸颊上,他本就若小狗一般清朗,现在被照的眼睛里的眸光更加的勾人,何晏霆问他:“你觉得你大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臧海清说:“榕膺哥哥那样的人吧,我老看哥哥偷看榕膺哥哥,那年他去西北,还给榕膺留了一方帕子。”
  “里面包了一把的红豆。”
  臧海清努力的想:“叫什么…”
  何晏霆沉声:“相思豆。”
  “对。”
  何晏霆无奈的笑了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山月招来微风,何晏霆推开了小窗,雨声阵阵若银铃般,臧海清伸手,掌心被雨打湿,凉意袭来:“唔,原来是这个意思。”
  臧海清贪恋的看着何晏霆,他小心翼翼的凑到何晏霆身旁汲取孩子父亲的香津,可还是被何晏霆发现了:“怎么了?”
  何晏霆说:“想贴贴了吗?”
  臧海清撅起嘴:“可是你说过不能贴贴了呀。”
  何晏霆勾起臧海清的小下巴:“那破例一次好吗?”
  臧海清摸着自己的肚子:“以后不要凶我的宝宝。”
  “也不要叫他贱种,他是我的宝宝,不需要有父亲,有我就好了。”
  何晏霆看见臧海清摸着肚子,本就是孩子模样,虽然十八岁了,但还是天真无邪胜过这世间无数,若清风般吹过他的胸膛峡谷,他忍了忍,还是想吻他的脸颊。
  那芙蓉香勾着他犯错,原来香津会让他上瘾,他想戒掉却戒不掉,让他一次一次的招惹他。
  对不起阿笙,也对不起眼前的小家伙。
  可是他忍不住。
  臧海清看着何晏霆满带着情欲的眼眸:“你只有醉了才会吻我,和我贴贴。”
  何晏霆觉得臧海清聪明极了,他怎么是笨的呢,他能看出来何晏霆对他的情欲作祟,也知道自己不被喜欢。
  “不许了。”,臧海清看着何晏霆 “你有喜欢的人了。”
  小狗一样的眼睛眨了眨:“你醒来的时候会更加的讨厌我的。”
  何晏霆揉了揉臧海清脑袋:“嗯,那不贴贴了。”
  他还是看着臧海清隆起的肚子不舒服,总觉得他的清儿被人玷污了:“宝宝,舒服一些了吗?”
  臧海清肚子动了一下:“唔,动了。”
  “我给你说了,他能听懂的。”
  何晏霆笑着说:“这么聪明啊?”
  “像谁呢?”
  臧海清想了想,看了一眼何晏霆说:“唔,像他父亲吧。”
  “原来像他父亲。”
  雨下的越来越大,风将雨吹进屋子,打湿了何晏霆的衣衫:“孩子父亲怎么哄你和他成礼的?”
  臧海清认真的想了想:“就是那天好热好热,想要贴贴,他好冰,抱着像解暑的冰块,我们就一起贴贴。”
  何晏霆敲了敲臧海清的脑袋瓜:“唔。”
  “你可真好骗。”
  夜深,芙蓉香和白紫苏交织,臧海清终于在何晏霆身边睡了一个好觉。
  第19章
  楼间小窗被支起,风微微起,门外有人走来,何晏霆抬起眸子便看见宰辅大人臧刻斌站在门外,常年位高权重带来的威压依然给人一种不可小觑之感。
  何晏霆朝他笑了笑:“宰辅大人。”
  臧刻斌作揖:“二殿下。”
  何晏霆打量起臧刻斌:“宰辅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他抬手将小窗落下,挡住了风起:“朝堂之中凡是有些权势的都恨不得避开本王走路。”
  他拾子放在棋盘上:“不会是来看本王下棋的吧?”
  臧刻斌声音低沉,他向来不和各位皇子深交,何晏霆也很少有机会能和臧刻斌面对面,离得那么近:“二殿下,老夫这次不是作为宰辅来的,是作为清儿的父亲来的。”
  何晏霆眼睛微微眯起:“哦?”
  臧暨笙走到何晏霆身旁,执着白子便放在了堵截何晏霆的位置,堵了何晏霆的后路。
  何晏霆执子深思,便听见臧刻斌说:“落子无悔。”
  臧刻斌和何晏霆对视,眼睛里带着一丝愠怒,但常年君臣之道,让他几乎不显露出来:“大街小巷的童谣,二殿下可有耳闻?”
  何晏霆仔细看着棋势:“略有耳闻。”
  想来想去都破不了臧刻斌的棋局,只一子落下,便放的妙极了:“宰辅大人棋高一着,佩服。”
  臧刻斌不缓不急的说:“他自幼和旁人不同,聪颖伶俐极了,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若不是出了一个意外,他下一年定是翰林苑学生的。”
  何晏霆淡淡的扫了臧刻斌一眼:“清儿年少时就名动京城,我也曾听闻过。”
  臧刻斌抬起眼便紧紧的盯着何晏霆看着:“老夫曾想着清儿若真的不能像从前一样,便任由他在府中罢了,我和他大哥不会亏待他的。”
  声音越来越低:“但是,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宰辅家定然养的起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无名无份,以后都无法考取功名。”
  何晏霆蹙眉:“宰辅大人的意思是?”
  他拿着棋子不停的敲打棋桌,面带着愠怒:“孩子我必须认下?”
  前又臧暨笙指责他,现下又有臧刻斌亲自出面,便淡淡的说:“哪怕不是我的?”
  臧刻斌几乎是盛怒难以自持:“二殿下何出此言?孩子怎么会不是你的?”
  何晏霆冷笑一声:“宰辅大人,流言蜚语满天飞,难道我一个个的都要认下么?”
  “二殿下…”
  何晏霆看着臧刻斌盛怒的脸颊,便悠悠的说:“娶他当王妃?那宰辅在朝中的平衡之势就会被打破,你们臧家就算是掺和进了夺嫡之局。你有没有想过臧暨笙以后在朝堂上会更举步维艰,他年纪轻轻又颇有战绩,功勋着目,又和我素来亲近,若是清儿嫁过来,因为清儿的姻亲缘故,宰辅大人和阿笙也会被圣上归为本王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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