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晏霆捂着臧海清眼睛:“唔。”
  号角响起,峭壁之下的大军们开始集结,狂风猎猎,消散的风沙又起,何晏霆眸光沉了又沉。
  邹骆急忙前来,他看着何晏霆:“殿下,殿下,守备军在瞭台看到有胡人来犯。”
  何晏霆蹙眉:“警备,开始点兵。”
  胡人这次应该是有备而来,之前误以为的一处又一处的篝火,是连绵的火球,正作势待发。
  何晏霆打量了峭壁之下:“老十呢?安顿好了没有,不要让他出去乱逛。”
  臧海清的眼睛依然被何晏霆捂着,他看不见外面的局势,但听到何晏霆的声音,总觉得很危险。
  邹骆如实禀告:“没找到十殿下,不过暗五跟着呢,有暗五在,殿下不用担心。”
  侵扰如蚂蚁般袭来,胡人几乎集结了他们部落的大半精壮,将士们被打个出其不意,死伤不小。
  何晏霆松开捂着臧海清眼睛的手,他看着邹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疏散周围百姓,点出个两千人跟我去前方。”
  臧海清一睁开眼就看见峭壁之下,围墙之上,有密密麻麻的胡人正翻越而上。
  臧海清不安的看着何晏霆:“殿下…”
  风又起,云再涌,沙子迷了眼睛,何晏霆立在峭壁之上,他杀伐果断的气势比着在京城中更加显现。
  何晏霆准备策马抄近道去峭壁之下,他翻身上马,他侧过脸看着臧海清:“你…你回帐营里…等我回来…”
  臧海清捧着肚子,无助的站在那里。
  瞭台上的士兵被胡人一箭射穿了胸口,何晏霆在另一处的峭壁之上看得清楚,他不悦的看着围墙之上的胡人,攥紧了缰绳。
  他看着邹骆:“邹骆,吴泰呢?”
  邹骆刚才是急匆匆的赶来,气都没喘匀:“吴泰去点人去了。”
  “邹骆,关渡口边的粮草通道一定要守好。”
  邹骆作揖:“是,殿下。”
  吴泰点完人就急忙报备:“殿下,点了两千人,又分了三百将士随邹骆去关渡口守粮草。”
  何晏霆点头:“好。”
  何晏霆策马朝着峭壁之下的军士们喊着:“其余的跟我走。”
  “走。”
  臧海清立在何晏霆身后,他看着何晏霆骑马远去的背影,捧着肚子无助的站在身后,不敢喊他。
  肚子动了一下,有些微微疼:“唔。”
  何晏霆骑马到峭壁连接小道的一处,他调转了马,他扬起马鞭,握紧缰绳,月色无边,给他镀了一层融色,他朝着臧海清大声喊着。
  “臧海清。”
  臧海清没想到何晏霆会调转头,他以为何晏霆会因为战事而忘记他,他也扬起小手,激动的说:“我在这儿。”
  何晏霆喊着臧海清,他细长的眸子微微扬起:“等我回来。”
  臧海清在这另一处也拼命的回答着:“好。”
  峭壁之上,两人之间,回声荡起,何晏霆看着大着肚子的小孕夫,在那里捧着肚子热烈的回应着他。
  心脏痒痒的,耳边嗡嗡作响,他看见臧海清眼底都是未染的清澈。
  第22章
  微风吹拂, 月色无边,胡地边境各处都是硝烟四起,营帐里留下的都是脚力和守备, 又因为军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孕夫, 所以到了夜晚警备很严,谁也不敢放松。
  荷月拿着一件披风走到臧海清身旁,轻轻的罩在臧海清身上,她说:“公子,外面风寒天凉,别在外面站着了, 咱们回营帐吧。”
  臧海清愣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身旁的荷月:“荷月, 殿下走了几日了?”
  荷月拧着眉毛想了想, 又看看峭壁之下的围墙上的月亮:“这样算来, 大概有三五日了。”
  臧海清喃喃道:“怎么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呢?”
  近几天臧海清心神不宁的,他几乎是睡不着,也吃不下, 总是寻着机会来峭壁之上眺望远方。
  荷月也不知道怎么劝慰臧海清,她便说:“别担心了公子, 殿下可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着长大的,不知道立了多少战功呢。”
  荷月的话,臧海清终究也没听进去,沙场上变数太多了。
  肚子逐渐隆起,圆润的弧度提醒他小小年纪已经要当一个孩子的爹爹了, 他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微微颤动,臧海清安抚似的说:“宝宝你也想父亲了吗?他会会来看你的。”
  香津的缺失让他孕期变得极其的辛苦,双腿几乎全是浮肿的, 他在荷月的搀扶下才能稍微站立。
  臧海清摸着肚子:“会的,别怕,爹爹陪着你等他回来了。”
  他一想起何晏霆对肚子里孩子的态度,蓦地有些黯然,他一直都不喜欢宝宝。
  臧海清便摸着肚皮,有些无奈的说:“你不要顽皮,他说不定会喜欢你。”
  肚皮颤动,崽崽估计在不满他另一个父亲缺失的爱,臧海清疼得喊了一下:“唔。”
  “乖啦。”
  风吹动枝叶,哗然作响,寂静之地有了匆匆的脚步声,暗五蹙眉转过身,便看见一身清朗月色白衣的何宸惺,何宸惺朝着他走来。
  何宸惺刚才找了暗五一大圈儿,刚刚才抬头看见暗五就在峭壁之上立着,何宸惺便着急的抄近道来到峭壁之上:“暗五,你怎么在这?找了你半天了。”
  暗五对他恭敬的点头:“十殿下。”
  何宸惺觉得脚下有些滑,有些站不住,他便朝暗五伸出手,暗五白色面纱之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握住了何宸惺的手,将他拽了上来。
  何宸惺觉得暗五指腹都是茧子,他握紧了暗五滚烫的手,心里蓦地有些暗流流动,这些年不满的地方都开始倾诉出来:“暗五,这五年你哪去了?我记得小时候我去找你,二哥把我拦在门外,说你死了。”
  暗五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抽回自己的手:“他没骗你,当时确实差点死了。”
  何宸惺眼睁睁的看着暗五朝后退了几步,丝毫不想靠近他的样子。
  何宸惺撇撇嘴,没放在心上:“啧啧啧,一个两个的都神秘兮兮的,二哥也不说,你也不说。”
  “不问了,浪费我情感。”
  何宸惺暗暗记下了,暗五不禁逗,下次试试别的法子靠近他。
  何宸惺抬起眼四处望着,看到了暗五前方的臧海清:“咦,小嫂子。”
  原来刚才暗五在这处守着小嫂子。
  臧海清听见何宸惺喊他,便转过身:“十…十殿下…”
  他刚想向何宸惺走去,但双腿浮肿难以移步:“唔。”
  看样子像是要摔倒,暗五立刻走上去扶着了臧海清的手肘:“小心。”
  何宸惺也立刻上前,刚才吓的惊慌失措的:“小嫂嫂,你可当心点,小心我二哥回来知道你摔了,要我的命了。”
  “唔。”
  暗五身上白芨根的味道似隐似现,像极了何晏霆的白紫苏的味道,臧海清猛的闻起来觉得很舒服,暗五看见臧海清头上的细密的汗,便说:“还好吗?”
  臧海清眼眸似水:“我好的。”
  围城外是四起的狼烟,何晏霆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臧海清等的焦急,他继续看着峭壁之下的边境交界,月色深沉,光也渐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之间有着马蹄声涌近,那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驾,驾,来报来报,开门。”
  守备的军士在营帐的大门后喊着:“何人?”
  马背上的人继续声嘶力竭地喊着:“陆拾伍!”
  副将廖罗英指挥着几个兵士:“去上瞭台看看,是不是老陆。”
  那几个兵士便答应:“好。”
  随即马不停蹄的跑上瞭台,看了半天,才认出满脸是血的人就是脚力陆拾伍:“的确是老陆,放人进来。”
  廖罗英他们打开门,便看见陆拾伍浑身无力的爬在马背上,失血过多使得马上都是血渍:“老陆!!”
  “胡大夫呢?军医!军医!”
  陆拾伍口中喃喃:“殿下…殿…”
  峭壁之上的何宸惺指着陆拾伍问暗五:“那是谁?”
  风吹的臧海清浑身颤栗:“唔。”
  暗五扫了一眼峭壁之下浑身失血的陆拾伍面纱之下的眉头紧蹙:“是前线的将士。”
  何宸惺拉着暗五:“走,暗五,我们去看看。”
  臧海清也小心翼翼的在荷月的搀扶下跟着走下去。
  陆拾伍被其他将士抬下马背,放在担架上,陆拾伍还是神志不清,一直喊着:“殿下…他…”
  何宸惺走下来便听见陆拾伍在喊着他二哥,他便急着走上前:“我二哥怎么了?你说。”
  陆拾伍好像有了一些神智,他缓缓睁开肿胀的眼睛,似乎思考一般,缓缓的说:“青驹岭…遭了埋伏…全死那里了…”
  臧海清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听到陆拾伍说了什么埋伏,他便心下一紧,全是不好的预感,荷月拦不住臧海清:“公子慢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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