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用一根竖叉插着一个烤焦的土豆给臧海清:“给,尝尝。”
臧海清伸出手,刚一碰上,手指就疼得缩了回去:“烫。”
孔笙急的扔开了竖叉,他朝着臧海清伸出了手:“给我。”
臧海清小心翼翼的把手递给了他,他的指头尖尖被烫出了泡,孔笙低下头轻轻的呼着:“还疼吗?”
臧海清脸颊通红,有些不自然的缩回了手:“不…不疼了…”
孔笙看着臧海清被烫红的指头尖尖,蹙眉说:“怪我,你这细皮嫩肉的肯定拿不了那么烫的。”
臧海清脸颊彻底红的如鸽血,他将手抽回来攥紧:“无妨的。”
臧海清抬眼看着孔笙:“怎么回京了?不是说要去西北找我大哥吗?”
孔笙站起身又用竖叉插着土豆,给土豆翻面:“西北战事也起了,不安全,索性将你送回宰相府,后顾无忧些。”
臧海清听的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见不到娘亲父亲了,便撅起了嘴巴。
孔笙觉得臧海清可爱,便摸了摸他的脑袋:“再说了这里沿着这条道儿走两日,就到了京,斐儿也少受罪些。”
臧海清小小的脑袋晃了晃,叹了一口气:“听你的吧,我也许久没见娘亲和爹爹了。”
孔笙内心觉得满足极了,这样可爱的臧海清,真是好想揣在怀里:“嗯,回京就可以见到了。”
孔笙将土豆吹凉了递给臧海清:“给,凉了些。”
臧海清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小口的咬了一下,孔笙急忙问着:“好吃么?”
臧海清觉得软软糯糯很爽口,便点头:“好吃的。”
孔笙对他说:“你再歇歇,等到了我喊你。”
“你也别太辛苦,累了可以喊我。”
孔笙点头,他深深的看着臧海清:“好。”
飞花沾满树梢,余光打量不尽的花色,臧海清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推了推身旁的荷月:“嗯?到了么?”
荷月睡得昏昏沉沉,摇了摇头,又继续睡去。
孔笙掀开帘子,他睫毛弯弯,眸子细长,嘴巴微微勾起:“有些累了。”
臧海清正有些睡不着,他便弓着身子下了马车:“那我陪你聊聊天。”
孔笙对臧海清说:“来。”
说完他就攥紧了臧海清的手,跑的飞快,颇有洒脱恣意。
臧海清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去哪?孔老板。”
孔笙指着远处:“你看。”
一丛又一丛的蔷薇在远处恣意盛开着,臧海清看的入迷:“蔷薇?”
孔笙走过去拨了拨几株长的娇艳的蔷薇:“人行在野外,实在是饥饿难忍,是可以吃这些。”
又朝低处指着,臧海清垂下眸子就看着,眼前是涓涓溪流,朝他跟前而过。
“溪流?”
孔笙又朝臧海清伸出手:“来。”
“敢登高吗?”
臧海清摇摇头:“不敢的。”
“我来扶着你。”
孔笙挑眉:“试试?”
臧海清还是瑟缩着立在一旁。
孔笙朝上爬了一步,他说:“高处有神仙。”
又说:“望远可忘忧。”
臧海清看着远山青黛,也有些心动:“好吧。”
孔笙朝着臧海清伸出手:“来。”
臧海清还没站稳就差点滑下去:“唔。”
孔笙抱紧了臧海清的腰,才将臧海清抱了上来,臧海清吓得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呢。”
孔笙说:“那我松开了。”
“嗯。”
孔笙指着坡下的景:“好看吗?”
蔷薇攀爬,溪流水绿,棚屋也一户挨着一户,整洁极了,臧海清发自肺腑的说:“孔老板,这里真好看。”
“要是斐儿长大了,我要想到他来这里看看这番好风景。”
孔笙侧身看着臧海清:“风景难得,光景亦难得。”
臧海清有些想念斐儿了:“似乎斐儿哭…了…”
臧海清刚准备转身,就又差点摔下去,孔笙揽着他:“小心。”
“唔。”
臧海清吓得攥紧了孔笙的衣角:“孔老板。”
孔笙笑了笑:“坐这吹吹风也好。”
“来。”
臧海清歪着脑袋问:“孔老板可有婚娶?”
“无。”
“家世不高,身份低微,无人心怡于我。”
臧海清有些惊讶:“怎么会呢?”
“孔老板样样出众,怎么会有人不心怡于你。”
孔笙好整以暇的看着臧海清:“哦?”
“怎么才叫心怡呢?”
臧海清静了静便说:“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这才叫心怡。”
孔笙抿唇:“原来这才叫心怡。”
“多谢指教。”
臧海清攥紧小拳头,摆摆手:“这算什么指教呢?”
“还是多谢你,孔老板。”
“救了荷月。”
孔笙摸了摸臧海清的脑袋:“应该的。”
他指着天上月,看着眼前人:“月亮好看吗?”
臧海清说:“好看。”
“那小公子可否赏脸陪我多看看。”
臧海清用力的点头:“嗯好啊。”
两日之期很快就到了,臧海清在马车上坐的很是不舒服,他站在外面伸着懒腰。
一下马车就被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带到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府邸之中,并不见了孔笙的身影。
荷月四处张望:“这是哪里?”
臧海清问其中一个官兵:“到了京城了。”
“那我可以回府邸了吗?”
那人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孔大人说了不能放你们出去。”
荷月蹙眉问:“凭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凭整个京城都马上要换了天了。”
臧海清脑子笨笨的,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官兵将臧海清和荷月推进了屋子,就立即关了门。
荷月大喊:“开门!”
斐儿也吓的哭,臧海清轻轻哄着:“斐儿乖,不哭不哭。”
荷月是个小姑娘,吓得眼泪一直掉:“公子,这个孔老板也不是好人。”
“把咱们哄在这里软禁起来了。”
“刚才还说什么换了天。什么意思呀?奴婢读书少,听都听不懂。”
臧海清摇摇脑袋:“我脑子也笨笨的,不懂呢。”
半晌,门才被人推开,孔笙一袭紫色官袍,他朝着臧海清走来。
臧海清看见他之后立刻从床榻上坐起:“孔老板?”
“你为什么骗我?”
孔笙笑了笑:“我怎么哄你了?”
“没带你回京吗?”
臧海清撅嘴:“可你也没有将我送回宰相府啊?”
孔笙抿唇:“宰相府都没有了,怎么送啊小公子。”
臧海清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了?”
“是什么意思?”
孔笙给臧海清添茶:“外面局势复杂,太子陡然薨逝,几位殿下之间又迟迟未定太子。”
臧海清歪着脑袋:“嗯?”
孔笙缓缓说着:“所以谁能承大统呢?”
“目前来看,应该是把持京城的四殿下了吧。”
“你父亲臧刻斌是二殿下那一派系,现在皇上身子支撑不住,也护不住你的父亲,他现在在大理寺的狱里挣扎。”
臧海清愣了:“什么?”
孔笙按着臧海清的肩膀:“我的意思是…”
“整个京城里我这里是安全的。”
孔笙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子:“我会好好护着你和斐儿,你的父亲我也会保着他平安无事。”
臧海清看着孔笙:“我想见我爹爹和娘亲。”
“可以吗?孔老板。”
孔笙点头:“过些日子,我来安排。”
“我大哥他…”
孔笙冷冷的笑了一声:“他彻底反了,陪着你的二殿下,撕旗为证。”
臧海清攥着自己的衣角:“何晏霆他还好吗?”
孔笙很不喜欢臧海清一直提何晏霆:“小公子怎么那么可爱?”
“挂念那个人渣干什么?”
臧海清被戳中心事,便觉得有些尴尬:“我…我没有…”
孔笙看着臧海清说:“他好得很,他现在在西北如鱼得水,随时都能攻进京来。”
“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你大哥臧暨笙,有你大哥在,他定神勇极了。”
西北不同于旁的地方,这里干涸枯涩,全都是风沙弥漫,何晏霆因为失血过多惨白着脸,躺在床榻上。
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咳…”
喉咙干涩,他觉得自己兴许三五日没喝水了:“水…”
吴泰急忙上前给何晏霆递水:“殿下。”
何晏霆双眼模糊,缓缓才看清眼前人:“吴泰?”
一声冷哼传来:“没死透?”
何晏霆听见这个声音,便愣了一下:“臧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