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宁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不再卑微的站在奴才该站的位置。”
  他走近了臧海清,鼻尖抵着臧海清的鼻尖:“知道了么?”
  “我会协助四殿下夺了这江山,我要□□那些比我腌臜百倍的世家名门。”
  他看着臧海清:“我要把我能得到的一切都予你,是我给你的,而不是你本身就有的。”
  “你懂了吗?”
  他戳着自己的心脏:“我的心。”
  臧海清推开孔笙:“所以你和四殿下将我父亲下狱,围剿何晏霆,拐我进京?”
  “就是为了…”
  孔笙冷笑:“为了囚禁你,让你在我身边。”
  “本想着过几日,再告诉你这件事的。”
  “既然你想起来了。”
  他走近臧海清,勾着臧海清的下巴,迫使臧海清抬头看向他:“宁音,我们今日就成婚吧。”
  孔笙喊着:“来人。”
  随即来了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禁锢着臧海清,臧海清挣扎不脱就喊着:“干什么?”
  孔笙笑了笑:“来给夫人梳妆打扮吧。”
  他看着臧海清微微翘的鼻尖,红的几乎渗蜜一样的唇,他笑了笑:“宁音,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对吗?”
  臧海清对孔笙喊着:“孔笙,你趁人之危,不怕天打雷劈吗?”
  孔笙走上前,他看着臧海清:“何晏霆有我对你的一半真心吗?”
  “他能做到毫无保留的爱你吗?”
  “可以半路抛下你,能在婚前强迫你,能不认你的孩子。”
  他突然面目狰狞起来:“你真的觉得我没他好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就因为我当了四殿下的走狗,是你们这些清贵的人口中的乱臣贼子,所以我的真心就应该是肮脏的,沾染泥土的吗?”
  最后带了些许颤:“宁音,我以为你和他们那些名门之流有所不同。”
  他紧紧盯着怒视着他的臧海清:“但是没想到,并无半点不同。”
  若为鹰犬走狗,便当不了人。
  孔笙叹了一口气:“宁音,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不要闹好吗?”
  臧海清还是拼命挣扎,头发都散开了些,孔笙走上前去,替他梳理他的头发。
  他看着苦闹的臧海清:“斐儿在一旁呢。”
  他触碰着臧海清的额间:“你要是不乖。”
  轻轻的按了按他的眉心:“我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从奶娘手里摔下来。”
  “要是还不乖。”
  指尖滑到了他的鼻尖:“你的父亲和娘亲会不会在牢里突然得了鼠疫暴毙而亡呢?”
  臧海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孔笙,孔笙蓦地觉得,如寒冬的雪融化不得,积攒心尖,寒凉了他自己的心脏。
  公公公鸭嗓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臧海清被孔笙牵着手:“宁音,我牵到你的手了。”
  “你的手好软。”
  臧海清在红盖头之下,想的都是和何晏霆的大婚之日,何晏霆那时对他并不算好,甚至经常恶语相待,总觉得他怀着孽种。
  现在何晏霆又在哪呢?知不知道他被孔笙给囚禁了呢?
  丝毫不敢耽搁时日的何晏霆,马不停蹄的从西北赶来了京城,他在京郊清河隐蔽着。
  何晏霆看着吴泰:“确定吗?”
  吴泰点头说:“十殿下那边来信,确实已经拖住了何洛衫。”
  何晏霆按了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今日就攻进京去。”
  吴泰蹙眉:“夜袭?”
  “夜袭不占优势,十万大军怎么藏?”
  臧暨笙也是个直筒粽子:“藏什么藏?直接打过去?”
  何晏霆心急的跟什么似的,娘子儿子老丈人全都在京城,他拍着桌子:“廖罗英听令。”
  廖罗英回答:“是。”
  何晏霆怒吼:“攻进京门。”
  众将士们高呼:“攻进京门。”
  这都是他和臧暨笙拼死带出来的西北大军,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正被孔笙牵着走,怎么也挣脱不开的臧海清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呼:“孔大人不好了。”
  孔笙眼睛微微眯起,他带着愠怒看着那个小厮:“我大婚的日子,你在说什么?”
  那小厮吓得跪倒在地:“二殿下率十万大军攻进城来了。”
  长胜王何晏霆和连晟将军臧暨笙的名讳谁人不知。
  孔笙冷哼一声:“小看他了。”
  随即便着人发着命令:“把臧刻斌和华榕郡主给我从大理寺里请出来,带到城门上。”
  城门高的几乎如塔一般,孔笙站在这处,只觉得寒凉,他从卑微的马夫一步一步走来,所有的白眼和酸楚,他都就这血泪咽进肚子里。
  侍卫说:“孔大人,犯人带过来。”
  孔笙冷冷的看了一眼:“押到这里来。”
  几乎瘦了脱了形的臧刻斌穿着囚服,全身上下全都是血迹斑斑,孔笙笑了笑,恭恭敬敬的喊了句:“臧大人。”
  臧刻斌暼了孔笙一眼:“孔笙你也是正经国子监门生,怎么能做出乱臣贼子之事,不怕遗臭万年吗?”
  他啐了孔笙一口:“真是有辱斯文。”
  孔笙拿着帕子擦了擦,将帕子扔在城墙之下:“臧大人,您是顺风顺水的做到了宰相之位,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知道我这般蝼蚁苟且偷生的痛处。”
  他立在城墙之上看着十万大军压境而过:“你们永远站在高处谴责我。”
  他看了看臧刻斌:“高处有什么?”
  他抿唇,随即冷笑一声:“我孔笙也想爬到高处去望望。”
  远处的何晏霆立在城墙之下,孔笙笑着朝何晏霆喊着:“何晏霆,这是你的老丈人,丞相臧大人,你要是敢动一支箭,驱动一匹马,我就把他推下去,粉身碎骨。”
  臧刻斌冷睨孔笙一眼:“老夫自求一死,你这无耻小儿,以后必遭天打雷劈。”
  孔笙细长的眸子勾起:“我本就是万丈深渊里的人,能见点光,都觉得是三生有幸。”
  “之后遭天打雷劈、粉身碎骨又何妨?”
  臧刻斌气的青筋暴起:“孔笙你…”
  孔笙转身望向这个曾经的宰相大人:“臧大人您是不是很想辱骂我?”
  他顿了顿:“想用粗鄙的词来形容我,可又觉得有辱斯文?”
  “你们这些文人骚客,真是恶心。”
  他走近臧刻斌:“我来教你说。”
  他凑近臧刻斌的耳畔:“你应该说,你是癞蛤蟆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很恶心,你是脚下泥,沾上就要洗去。”
  “会了么?”
  臧刻斌气的说他:“粗鄙俗人。”
  孔笙冷笑着点头:“对对对。”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是粗鄙俗人,乱臣贼子,鹰犬走狗。”
  “我有自知之明。”
  何晏霆早就和臧暨笙达成一致了,他吸引孔笙注意,臧暨笙带一队人绕后,他看着孔笙大喊:“放箭。”
  箭雨如下,夹杂着料峭的春风。臧海清趁着那些个官兵不注意,就跑来了,他离了好远就看见臧刻斌和华榕郡主满身伤痕立在城墙之上。
  他高呼:“父亲,娘亲。”
  孔笙也侧过身看过去:“清儿。”
  他蹙眉朝着臧海清大步走着,撩开披风,替他挡着箭雨:“你怎么出来了?谁放你出来的?”
  臧海清被孔笙搂了个结结实实,孔笙生怕一支箭伤害他的臧海清。
  狡黠的孔笙望着下面的何晏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没有见臧暨笙?”
  臧海清想要推开孔笙,他想要看看何晏霆,但是他的举动彻底激怒到了孔笙。
  他突然捏着臧海清的脖颈:“清儿,我们来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你退兵?”
  他笑着疯狂:“何晏霆,你娘子在我手上。”
  他对何晏霆继续喊着:“今日是我和他的大婚。”
  何晏霆听得一清二楚,他摆摆手,停止了放箭,将拳头攥的紧紧的。
  孔笙满心都是愤怒,明明他爱臧海清爱的要命,可臧海清总记得何晏霆,凭什么?
  孔笙笑着说:“哦,我记得你是说要和他和离对吗?”
  他将臧海清推到了城墙边:“他是自由身,再一次婚嫁,你也管不到了对吗?”
  何晏霆攥紧马缰,他看见他的娘子被孔笙抵在城墙边,他的娘子甚至还穿着婚服,他可真娇艳,娇嫩极了,如芍药一般。
  孔笙叫嚣着:“你再往前一步,他必定会被我推下城墙。”
  何晏霆扬起马鞭,他一身猎装,飒爽如雁,他冷冷的在风中看着孔笙:“孔笙你算什么东西?”
  “敢用他要挟我。”
  他怒吼着:“进攻。”
  “谁拿了孔笙的头颅,奖千金百户侯。”
  狂风猎猎,号角鸣响,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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