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求你了。”
臧海清继续问他:“那该怎么看你?”
五年前那个冷漠不把臧海清当回事的何晏霆在乞求傻子的爱意。
何晏霆认了栽,他小声地说:“你这样看我,让我觉得极其狼狈。”
可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臧海清:“可朕是皇帝,九五至尊,在这大启朝无人敢忤逆朕,怎么能狼狈呢?”
趁着臧海清还未反应过来,一副沉重的镣铐铐在臧海清手上,臧海清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时间还长。”
“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
臧海清晃了晃镣铐:“这是什么?”
“镣铐。”
何晏霆挑眉吻了吻镣铐:“你别想逃。”
他要用镣铐铐紧了他的娘子,他不容许他再离开他半步。
臧海清害怕的后退:“你个疯子,你到底要怎么样?”
何晏霆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之前爱我的臧海清找回来。”
臧海清紧紧的盯着何晏霆看:“何晏霆,你爱的是一个虚无缥缈不存在的人,他只是我受伤了才出现的,我本该是现在这样的,知道吗?”
何晏霆勾唇笑着:“朕知道,你若是不受伤,现在是状元或者探花了,兴许许配了哪家权贵的天坤,根本不会看我这个落魄皇子一眼对吗?”
臧海清怒视着何晏霆:“对,我一定不会和你有任何交集。”
何晏霆走上前就含着了他的唇,用一个差劲的吻,堵住了臧海清的话:“别说了,乖乖。”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我疼。”
第35章
北方无雁往, 寒风穿堂过,何晏霆在偌大的承明殿里站着,风将他的衣角吹起, 他目光冷冽如寒夜, 微微眯起。
他冷冷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榕膺,榕膺身子柔弱,他冬天里总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但看起来还是那般的消瘦。
何晏霆打量着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榕膺:“他病好了。”
榕膺依旧不敢抬眼,这些年来他在何晏霆身边深知何晏霆的暴戾恣睢,他继续垂眸。
何晏霆踱步到榕膺身边, 拽着榕膺的发梢, 微微掠过:“你医术如此高明, 治好了他, 果然是妙手回春, 扁鹊在世。”
榕膺头上有了细密的汗,他并不能抬手擦去:“奴婢不敢。”
何晏霆看了一眼榕膺,声音又冷了几分:“他有没有可能…”
“再一次变成之前那样?”
榕膺蓦地抬头, 他有些惊慌的看着何晏霆:“陛下…”
何晏霆走到榕膺面前,捏着榕膺的下巴, 好整以暇的问着:“朕问你,有还是没有?”
榕膺看着何晏霆点头:“有。”
但最后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但伤及根本,恐不能常人之寿而终。”
何晏霆念念的说:“不能常人之寿?”
风起又一次吹动他的衣角,他抬手按着,他想到了五年前在边境的时候, 臧海清在他面前穿的单薄,身上的白衣被风吹起。
傻子不知冷暖。
榕膺点头:“是。”
何晏霆的太阳穴突突的疼:“罢了…”
他觉得有些疲惫:“退下吧。”
“是。”
榕膺身子柔弱,站起身的时候, 脚步有些不稳,何晏霆看着榕膺说:“这些时日他不吃不喝,你去看看他。”
榕膺朝何晏霆作揖:“是。”
走到紫薇殿的榕膺,抬眼就看到了这娇紫的瓦片,这是何晏霆建了五年的宫殿,几乎所有的好器物都被何晏霆放在了此处,颇有阿房宫之韵。
榕膺轻轻叩门,在屋里睡不着烦躁的生闷气的臧海清冷冷的说:“想进就进,反正这整个宫殿都是你的。”
他真的讨厌死这个只会囚禁他的何晏霆了。
榕膺喊了一声:“清儿。”
臧海清这才抬头,看见是榕膺来了,立刻就高兴的站起来:“榕膺!是你来了?”
榕膺解开大氅放在一旁:“嗯,我来看看你。”
榕膺走到臧海清身旁,捏捏臧海清的小脸,嫩生生的:“这些年过的好吗?”
臧海清点头:“好。”
臧海清有些结巴的问:“我爹爹娘亲还有大哥…”
榕膺觉得热极了,这紫薇殿兴许把所有上好的炭都给点了,不然怎么会那么热。
“郡主自知你死讯之后便身体不行了,这五年来闭门不出,臧大人也卸了官职不再任官。你大哥他,还在西北,但已封了异姓王了。”
榕膺这些年更加消瘦了,一直柔柔弱弱的,臧海清总觉得不知道哪一天榕膺就消失了,他问榕膺:“榕膺你呢?”
榕膺淡淡的笑了笑:“老样子。”
臧海清有些无奈的说:“我以为我大哥和你…”
随即像之前那个幼稚少年那样攥紧拳头:“他真是个榆木脑袋。”
榕膺也无奈的笑了笑:“别说我了,说说你。”
“小皇子呢?”
臧海清想起斐儿就一肚子窝火,他被何晏霆拐来了,也不知道斐儿宝儿怎么样了,暗五会不会在找他。
“还在桃花源。”
榕膺对臧海清说:“陛下兴许这几日就会把皇子带来和你团聚。”
臧海清睁开晶亮的眼睛:“榕膺,我不想在这,我想走。”
榕膺按着了臧海清的手背:“别说了,清儿。这些年陛下暴戾恣睢,这些话别让他听到了,不然…”
榕膺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别给你家人和你自己惹麻烦。”
榕膺像之前那样捏着臧海清的小脸:“清儿,知道了吗?”
臧海清只得说:“知道了。”
臧海清心里盘算着,说着那样说,但做不会那么做,他要开启他的逃亡路线。
待榕膺走之后,臧海清找了整个屋子,就翻出来三百两银票,他拧巴拧巴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又觉得不保险,他就弓着身子在床板底下找出了一个暗格。
何晏霆刚推进门就看见臧海清弓着身子小猫一般的匍匐地上藏东西:“藏什么呢?”
臧海清听见何晏霆声音,就莫名的烦躁:“你管我?”
何晏霆走过去扫了一眼,便抽了过来:“银票?”
臧海清站起身子,高高的举起手,但还是太低够不到何晏霆手中的银票,他怒视着何晏霆:“给我。”
何晏霆笑了笑,他觉得眼前张牙舞爪的臧海清有些和之前相似了:“藏银票做什么?你想要钱,朕整个国库都能给你。”
臧海清蹦了一下,还是够不到,索性转身:“你懂什么?”
“朕怎么不懂了,你要什么,朕都能给,区区三百两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臧海清炸了毛了,他转过身直视着何晏霆,他指着何晏霆手里的银票:“你知道这些钱可以够我十年的全部花销了吗?我每天作画,暗五拿到集市的画舫去卖,顶多买个一百文,暗五砍柴捕猎,一天顶多四十文,我们要不吃不喝攒个十年,才有可能攒个三百两。”
臧海清在说民生疾苦,何晏霆满脑子都是在想他和暗五的小日子,何晏霆气的头脑发昏,他狠狠地按着臧海清的肩膀:“你甘愿和他过那种贫苦下贱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到朕的身边吗?”
臧海清被何晏霆猩红的眸子,狰狞的神态吓着了:“疯子。”
何晏霆越想越气:“他就那么好?”
臧海清被何晏霆拽的生疼,他开始挣扎:“松手。”
何晏霆一个使劲儿就下意识的将臧海清半边衣服扯开,在臧海清的茹首上有一朵刺梅,娇艳欲滴,何晏霆顿时被灼了目。
臧海清急忙捂着:“你有病吗?你在干什么?”
何晏霆愣了愣:“梅花?”
占有欲在他身心膨胀,他讨厌别人给臧海清打下烙印,他冷冷的看着臧海清,猩红的眸子仿若滴血:“谁给你烙的?”
他晃着臧海清的肩膀:“是他对不对?”
臧海清刚想张口,就看见何晏霆直视着他,如鹰般的眸子,骇人的紧。
其实这明明是他自己烙着玩的,又不是后背那种地方烙不着,这个地方伸手就烙着了,干嘛需要别人帮忙。
何晏霆冷冷的看着臧海清:“朕要杀了他。”
“你他么只能跟我在一起。”
臧海清挥手就狠狠给了何晏霆一巴掌:“滚。”
臧海清闷声说:“有多远滚多远。”
紫薇殿内被地龙烧的很热,但他并没有觉得暖和,反倒是脊背冷的惊人,他突然全身蔓延了那种无力之感,他好像越想靠近臧海清,离他反而越来越远。
他看着臧海清一脸嫌恶的表情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留在紫薇殿了,他愣了愣,就转身出了殿门。
好像他自小就只知道争抢才能活下去,冷漠和疏离才是最好的面具,他无人照拂,从来如此。
等他遇见臧海清的时候,他麻木的心开始松动,但是他还是不敢卸下面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有软肋,被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