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毕竟……”
“毕竟？”
段晰苦着一张脸说：“我确实不想当gay。”
*
西区的四楼好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属盒子，四面密不透风，甚至上面都没有放置任何的灯光，漆黑深沉。就像树立在夜幕中的一块巨大的墓碑。
虽然这里是密不透风的闷热，但是段晰还是下意识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在此刻不受控制不往地往外冒，后脊梁骨都带着冰凉。
段晰的系统比他还要胆小，电流音都带着哭腔了：【宿主，你确定吗？以后你真的要躲在这里啊。】
段晰强作镇定：“我翻遍了赫林特监狱的地图，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据说除非是造反……不然谁也别想攻破这里。”
就好像也是在说服他自己，段晰悄悄地低帮了一上午，然后坚定地伸出手，摸上了第一道闸门。
系统此刻依然在害怕地瑟瑟发抖。
年轻的系统此刻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普通的电子门，而是个实打实的鬼门关。
于是系统在段晰正式拉开那道房门之前，它小心翼翼再一次补充：“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里面可是华兹沃斯帝国最可怕的囚犯。”
虽然只跟了段晰短短一天，但是系统的异想天开程度已经开始跟着段晰的方向看齐。
“如果进去之后你被对方【哔哔哔】了怎么办？”
但是更坏的是段晰并没有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偏，而是认真地思考并回答：“一个和一群比，可能还是一个更好点。”
“那万一是他一个完把你扔给一群呢？”
“……你闭嘴！”
段晰一边严厉呵止了自己系统的奇思妙想，一边用力地拉开了大门。
就在拉开大门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奇妙的酥麻电流感此刻蹿上了段晰的指尖。
不过这点酥麻已经被此刻陷入精神上极度紧张的段晰忽略了。
*
牢房里的体感反而要比牢门好很多。
这里似乎是做了特别的通风系统，段晰挥了挥手，甚至能感觉到风从他的指尖流通而过，他抬起头，却没看到有任何空气交换的通道，甚至于这里的空气，温度和湿度都很合宜，感觉上比段晰的典狱长办公室还要舒服。
系统在段晰的脑袋里屏息凝视，生怕这个漆黑的房间里此刻忽然跳出来了什么不知名的野兽，但是这里却安静得仿佛一块死地，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一层监狱门还不够安全，于是段晰再一次用自己终端刷开了第二层监狱门。
第三层。
第四层。
第五层。
由于拥有典狱长权限，段晰足够在这里畅行无阻。
而走到这里的时候段晰却有些犹豫了。
毕竟再往里走，就距离里面的恶性罪犯越近了，但是相对的，离外面那些看着他流口水的罪恶凶犯就越远。
段晰的大脑在一个和一群之间来回切换，最后停顿在了系统日夜和自己分享的奇怪小黄文。
他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最后决定选择留在第六层门和第七层门的中央，离外面甩着口水的罪犯越远越好。
——第七层牢门可是最坚固的，他自己都没有权限。
而且毕竟是恶性罪犯，说不定不喜欢猫捉老鼠的戏码，就算有个万一说不定还能让他死得干脆点。
段晰心一横，刷开了第六层的大门。
沉重的牢门缓缓打开，段晰抬起头来，原本以为和之前一样，映入他眼帘的便是第七扇死寂的牢门。
随后破釜沉舟般抬起了头。
而后段晰瞳孔放大，定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一个人独居的房间，此刻有个人正安静地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看他。
对方有格外好看的一双蓝色眼眸，在望向他的瞬间眼眸中有了迅速划过的惊艳，但是很快对方就收起了这样的情绪，弯起眼睛，对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有一种这个房间里不曾出现过的阳光感。
虽然对方看起来格外和善，甚至年纪看上去都要比段晰小许多，但是段晰还是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惊悚感瞬间袭上他的脊背。
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开始失灵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这位罪犯在第七层吗？
为什么打开第六层就能看到啊啊啊！
但是那边的恶性罪犯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对着段晰笑了之后就坐在原地，一边的膝盖曲起，一只手随意地垂在一边，一动也没动，甚至看起来对段晰进入房间都没什么特别反应的模样。
段晰这时候才注意到对方的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定睛看了一眼是一个圆形的扫地机器人。
这东西拥有格外臃肿又厚重的外形，看起来更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和现在段晰所在的星际世界格外格格不入，上面似乎还印着一行什么文字。
只是他好像有点看不清。
段晰皱了一下眉，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对方和自己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怪不得……
对方没有扑上来。
段晰稍稍地放下了一些心，但此刻的大脑里面已经如同沸腾的火锅一般，但段晰依然能够保持脸上处变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在观察完这一切之后十分冷静地再一次向着诺埃尔一挥手，开口道：“你好。”
对面的那个恶性囚犯听了段晰的这句招呼，似乎有了些谈话的兴致，他带着格外阳光的笑容将段晰看了一遍，他张开嘴，刚刚想要开口说话：“你……”
好。
好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开始，就被对方打断了。
段晰：“再见。”
诺埃尔·让：“……？”
下一秒段晰飞速后退，第六道大门重新关上，彻底将段晰和诺埃尔的视线阻隔开来。
刚刚还想要说话的诺埃尔：“……”
*
诺埃尔的房间很大，甚至于有不少昂贵的备品，生活条件可以说远胜于赫林特星上的所有人，如果随便望上一眼，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物品齐备，甚至生活条件还不错的房间。
但如果认真看过去却会发现这个房间不和谐的地方——那便是在科技如此发达便利的世界，这里居然没有任何一件智能设备，甚至能够通电的电器都少之又少。
而除了台灯以外，唯一一台通电的设备便是上个星际前的一台老旧扫地机器人。
诺埃尔看着段晰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牢门之后，片刻之后他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开口道：“他好像比你说得有趣一些。”
房间里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任何人回答。
但是原本放在他脚边的看起来格外笨重的扫地机器人却忽然亮起了指示灯，仿佛突然有了灵魂一般飞速跑了过来，靠近了诺埃尔的手。
扫地机器人拥有着这个体型不具备的灵活，像只小狗似的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毕竟他就是那种非常标准的第一军校毕业的学生嘛。”
“干练，沉默，服从指令。”
说完这句话，它似乎是想要向自己的主人撒娇似的，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内容都倒给对方听：“他出生于帝都星段家。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足不出户，一路就顺利地在军校毕业，倒是比之前的典狱长出身都要好些，不过之前的评价都说他性格古板，确实是没什么意思的。”
诺埃尔对自家ai小机器人kava的发言不置可否，摸了摸扫地机器人那光滑的机身外壳，好像安抚一样地轻轻地拍了拍。
扫地机器人看起来十分受用，若不是机壳太重，恐怕早就像个撒欢的小狗一样在地上翻起肚皮，打起了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了。
诺埃尔看着外面那个已经牢牢锁死的牢门，他已经许多年在这里看过的风景，这牢门似乎因为刚刚的打开而活泼生动了一些。
不过诺埃尔对段晰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他懒洋洋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真是可惜了，他活不了多久的。”
赫林特监狱的囚犯们正谋划着一场越狱。
有人会乘着准备好的飞船一路逃亡，有人会直接留在赫林特星占山为王。
而作为现在赫林特监狱的管理人的段晰，无论是被囚犯越狱成功与否，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两种。
一种是被囚犯杀掉，另一种则是上帝国的军事法庭。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活不了。
想必这位典狱长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诺埃尔几乎已经想到时间爆发，这位典狱长如同惊弓之鸟，在这个监狱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了。
诺埃尔轻轻地挑了一下眉。
第3章
诺埃尔当天就被外面当当当的奇怪声音给弄醒了。
他被关在这里不分昼夜，十分努力地养成了自己固定的生物钟，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变过，还是第一次因为外界的杂音而提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