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要什么奖励?”周衍问。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跟你说。”
  “可以。”
  于是,江意开始引导小鸭子往岩洞方向走。
  刚开始,小鸭子不配合,躲在周衍的脚后,绕着他走,江意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最后连“嘬嘬”都叫出来了,小鸭子勉强跟着他的声音走。
  周衍在一旁看着简直要笑死了,“嘬嘬”是叫狗的,江意把小鸭子当狗了。
  江意可不管那么多,他成功的把小鸭子带回了岩洞旁边。
  他高兴地对着周衍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说好的奖励可不许耍赖。”
  “我什么时候耍赖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周衍好脾气地看着他闹。
  江意这时候摇摇头,说还没想好,留着等以后他想到合适的再说。
  周衍也随着他去了。
  小鸭子正式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之后,江意琢磨着要给它取个独一无二的名字才行。
  他问周衍有没有好的建议,周衍直接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他说:“我是个取名废,别指望我,你取就好。”
  “叫什么好呢?”江意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特别合适的名字。
  “叫回回怎么样?”江意问周衍。
  “为什么叫回回?”
  “因为我们最终的愿望就是要回家,叫回回,是在提醒我们自己,不要忘了回家的路。”江意解释说。
  周衍点了点头,说:“好,那就叫它回回。”
  江意高兴地绕着小鸭子,“回回”、“回回”地叫它,叫得次数多了,小鸭子知道叫“回回”就是在叫它。
  只要它听见周衍或者江意叫“回回”,它就会嘎嘎地叫着几声,扑着翅膀奔向两人。
  他们没有专门喂养回回,在每天早上的时候,带着它去海边,让它自己下水找吃的,傍晚也带它去一趟海边。有时候,回回饿了,也会自己找吃的,吃饱之后,慢悠悠地回到周衍和江意两人为他弄的草窝里面休息。
  天气越来越冷,早晚温差非常大,岩洞靠近海边,即使有草帘挡住,海风也会顺着缝隙灌进岩洞里。
  “周衍,好冷啊。”江意冷得有点发抖,他们已经把能穿上的衣服都穿上了,还是觉得冷。
  他们没有鞋穿,只有拖鞋,周衍把拖鞋编上了草,勉强能包住脚,可这草鞋不保暖,加上天气干燥,江意的脚背干裂破开,非常痛。
  “来我这里,我抱着你。”
  江意过去,躲到了周衍的怀里。
  周衍摸着他的手脚,冰得跟冰条一样,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捂暖了,脚丫子怎么都捂不暖。
  为了减少消耗,他们一天只吃一顿饭,并且减少活动量,除了必要的打水收集柴火外,他们都不会出门。
  之前挖的番薯,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加上之前晒得虾干、生蚝、还有熏鸭这些,能让他们不至于过得很艰苦。
  “现在好想吃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啊。”江意窝在周衍的怀里,感慨说。
  “等天气好一点,我们去抓羊吃,然后用羊皮给你做一双鞋子好不好?”周衍的下巴抵在江意的头上。
  “你不要忘了也给你自己做一双,你的脚也冻得青青紫紫的,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江意忧心忡忡地说着。
  “好。”
  过了几天,气温升高,两人出门的时候,觉得没有那么冷了,就想要去抓羊吃了。
  他们往水井方向一直往前走,找了好半天,发现了一只落单的羊,也许是因为冬天青草枯萎的原因,这只羊比较瘦,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
  可即便如此,山羊的眼里的警惕半分不少,他们越靠近它,它就情绪就越激动,站在原地用前蹄往后刨土,瞄准时机顶着羊角冲向了它认为最弱的江意。
  江意看到山羊来势汹汹地样子,转身撒腿就跑,可无济于事,还是被山羊给顶了,后背火辣辣的痛。
  周衍趁着它注意力在江意身上时,拿着鱼叉对着它的脖子直接狠狠插入。鲜血立马喷涌出来,山羊抽搐了几下,半跪在草地上,它挣扎想要站起来,只站了半条腿,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来。
  江意摸着自己的后背,疼得龇牙咧嘴地,周衍赶紧跑到他的身边,掀开他的衣服看,后背两道痕,已经淤青了,现在不明显,明天淤血肯定会加重的。
  “周衍,好痛啊。”江意可怜兮兮地说,不放过任何一个跟男朋友撒娇的机会。
  “青了,晚上回去给你揉一揉。”周衍说。
  “就这?”江意不高兴地问。
  周衍无奈地笑了,给了他一个亲亲,江意这才高兴了。
  周衍用藤蔓捆住了山羊的四只脚,从中间穿过一根木棍,两人把山羊扛到了水井附近,准备在这把山羊处理干净再回去。
  周衍和江意两人尝试着剥羊皮,用刀从羊肚子划一道口,慢慢割开,然后江意揪着羊毛,周衍就贴着肉用刀割。
  他们在荒岛上处理着山羊,期待着能喝上一碗新鲜的羊肉汤。
  而海城的江家,迎来了新年。
  没有江意的新年。
  第65章 哥哥江慈
  大年三十,除夕夜。
  江家别墅。
  年夜饭已经做好摆在桌上,江家所有人都围坐在桌边。
  年纪小的果果坐不住,问他爸爸:“爸爸,今天过年,小叔叔怎么还没回来?”
  江慈听了孩子的话,心里一痛,眼里闪过了一丝沉重,他哄着果果说:“爸爸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小叔叔出国了,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江母想起小儿子,连尸体都找不到,心痛难忍,年夜饭也吃不下了,摆手让佣人扶她上楼休息了。
  江父坐在首位,也像是老了十岁,他招呼着大家吃年夜饭,看到桌上有一道松鼠鱼,是小意最喜欢吃的菜,他也没忍住,眼眶红了。
  江意是他的老来子,从小被他们娇惯长大,捧在手里如珠如宝,从他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他还没享受到天伦之乐,江意就出事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其惨痛的事情,更让他无法接受地是,连江意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江家的年夜饭草草收场,江慈的妻子哄着果果去房间睡觉了。
  江慈进了书房,他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旁边一张是江意毕业后穿着学士服的照片。
  江慈还记得,江意毕业时,他推了一个重要的会议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那时天气很热,在宽阔的操场上,容纳着几千学生,人声鼎沸,入眼处都是青春洋溢,充满元气的稚嫩脸庞。
  当时小意以为自己不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还跟他发脾气闹了,等到看到他来了,吵架什么的通通丢在了脑后,高兴地扑过来抱着他,大喊:“哥,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的,从小到大,江意的任何一场人生重要的场合,江慈都没有缺席过。
  第一次家长会,第一次被叫家长,第一次毕业典礼,都是江慈亲自去参加的。
  很多时候,身边的朋友都笑他不像是养弟弟,而像是在养儿子。
  江慈不置可否。
  他在小意身上倾注的心血比他父母多得多,因此对他要求也更加严格,导致江意又敬他又怕他。
  江慈拿过相框,摩挲着江意的面容,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小意真的死了。
  他花费大量金钱雇人去找,到现在一无所获。
  船上出事的,不仅只有江家,还有周家等人,损失得都是家族中比较优秀的孩子。
  距离游艇失事已经大半年了,父亲因为小意出事大受打击,退居幕后,把江家的担子全都交给了他,母亲则因为没见到小意的尸体,始终不愿意举办葬礼,他也不能接受小意去世,他认为小意只是失踪了。
  在亲弟生死不明和工作的压力下,他每晚失眠,精神绷紧在临界点有隐隐爆发的迹象。
  新年的钟声倒数,江慈看向窗外,烟花在零点绽放于夜空中。
  新的一年来了啊。
  只要一天没找到江意的尸体,他就相信小意还活着,他会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
  远在荒岛上的江意,并不知道海城已经过年了。
  对他们来说,时间在小岛上仿佛静止了一样,只有黑夜跟白天,夏天和冬天。
  杀羊对他们两个来说,实在有点困难,单单是剥羊皮,两人都忙活了一上午。
  这山羊看起来虽然瘦,但是剥羊毛之后,发现羊是实心的,还挺多肉的。
  “羊皮挂在树上晾一下,上面还有些碎肉,把它们弄下来,别让虫子在上面产卵了。”周衍叮嘱说。
  江意知道周衍说的虫子指的什么,就是蛆。
  他见过死鱼身上密密麻麻的白蛆,蠕动的,白白的,密密麻麻的,想起来他都恶心地吃不下饭。
  好不容易得来的羊皮,江意肯定会处理干净,不让它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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