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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食肆经营日常 第53节

  段知微赶紧道:“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我真累了。”换上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他。
  这幅可怜的表情似乎终于唤起身后男人的同情心,他揉一把段知微湿润的头发,而后起身抱她。
  段知微手脚并用攀住他的胳膊继续说好话:“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嘲笑你了。”
  昨夜红绡帐暖,她散着发丝,脸庞粉艳如三月桃花,双手紧紧抓着褥子,身上人面色紧绷,伸出手胡乱探索了一番,段知微才意识到,这人似乎好像没有任何经验。
  段知微虽然也没有,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只好自己挪了挪身子,引导他慢慢来。
  美人娥眉淡扫,折煞了英雄腰,袁慎己只在军营听过些同僚的荤话,从来都不以为意,这下头回感受此等欢愉,很是得些滋味,最后当他第一次因为没有经验急速退出去的时候,袁慎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位身形高大魁梧,看上去很“行”的武官内里如此纯情,再加上此刻他茫然无措又惊讶的神色是那么的可爱,段知微实在是绷不住,“噗”一下笑出了声。
  然后便遭到了疯狂的“打击报复”。
  特别是今早当她终于睡醒,旁边的男人眸色深深望她一眼,而后立时把她抱起来出了门,说要给她介绍下这个宅子。
  段知微伸手去揪毯子未果,只好急着道:“外面有人,有人。”
  袁慎己笑得很有些深意,凑近蹭蹭她的鼻尖:“放心,管家要回乡一周,府里只有你我二人。”
  已然立夏,天气很暖,只披着轻纱也不冷,于是她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逛完了袁府,最后被抱到了水榭。
  眼下难得袁慎己升起了些同情心,准备放过她,要带她回房,又被她这句“再也不嘲笑你”弄得沉默,而后又把她放回水榭的靠背上,埋首而下。
  段知微:“?”
  不知道哪儿又惹到他了,她觉得很难为情,只能用手抱住他的头,想阻拦他,可力气哪儿有他大,被反剪双手。
  她呜咽喘息了一阵,又开口求饶,显然这回男人没打算放过她,两人在水榭胡闹了半日,最后段知微只能说:“我饿了,我们没有吃朝食啊。”
  昨天忙碌了一日,她晚上吃了一大碗米粉,为了拖延一下洞房仪式,又煮了两个鸡蛋,在袁慎己沉沉的目光下,顶着极大压力缓慢的全部吃完了,吃得很撑,一直到现在都不太饿。
  但是这个借口很好用,袁慎己果然停了下来,摸一下她的肚子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信你会做饭还是信我是秦始皇。段知微内心腹诽了一下说:“我想吃云来酒楼的御黄王母饭。”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又能吃到云来酒楼的美味,还能先逃离府邸。
  无论如何,先从袁府出门再说。
  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袁慎己看破,但是他也不拆穿她,只笑着说好。
  段知微松了口气。
  结果袁慎己从床榻下去,穿了便服,出门了一小会又回来了。段知微正在挑选今日要穿哪条裙子,在一条绣着郁金香的石榴红裙和一条单丝碧罗裙里犹豫不决。
  见他回来,段知微道:“怎么又进来了,马车准备好了吗?”
  那人又在慢条斯理地脱衣服,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
  段知微警惕的往后退一步:“不是去酒楼吗?”
  后者一下抱起她放到床榻上:“去寻了个闲汉,给了银钱,去酒楼买好了给送过来。”
  新昌坊是官员集聚的坊市,可以算是富人区,在这里寻活计的人很多。
  段知微:“......”
  从天而降来拯救她的小天使竟然是苏莯。
  他在袁府门外转了两三个时辰还是没敢进门,最后见到个闲汉拎着食盒敲响了袁府的大门,赶紧理了理衣裳紧随其后也跟着进去。
  袁慎己一脸不高兴。
  他幻想中跟着自家新妇在房间里恩恩爱爱你一口我一口吃午食的美好时光被毁干净了。
  段知微倒是很高兴,终于逃脱了魔爪,开开心心洗了个澡换了衣裳盘了头发,拿出云来酒楼的御黄王母饭、光明虾炙、酒酿清蒸鸭子、玉笋蕨菜,一个人在房间里吃了起来。
  苏莯这个人于人情世故上平平,但是袁慎己的脸黑的过于明显,他也觉察了几分。
  毕竟难得有个假期,谁也不想被公事打扰。苏莯小心翼翼望他一眼,只能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
  前夜在长安城北,打更人行到一处破庙前坐到柳树下,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什么液体滴到脸上,他以为下雨,伸手随意抹了一
  把,却发现满手的黑血。
  打更人惊恐抬头,柳树的枝桠上栖息着一只巨大的鸟,他借着月色一看,那鸟儿竟然有九个头,其中一个不知被什么野兽咬断掉了,只剩个腔子,黑血不停滴落,滴到打更人的脸上。
  惨叫声很快吸引到了正在大街上巡视的金吾卫,金吾卫左中郎将也是年轻气盛,当下拉弓射箭,箭倒是射中了那只鸟,但是鸟毫发无伤。
  反倒是鸟儿怪叫一声,直线俯冲而下,一下将左中郎将掀翻在了地上,带的一队武侯被鸟啄死了好几个,只剩一个还被啄瞎一只眼,武侯忍痛骑上马,把哀嚎着的左中郎将一直带到了朱雀大街,鸟这才消失了。
  眼下金吾卫折损了一队武侯,左中郎将断了只胳膊断了条腿在府养伤,大将军和将军按照规定必须在大明宫和朱雀大街镇守。
  袁慎己虽然代职右中郎将,但是作为四品武官,新婚休沐符合律法,上面也体恤,这事儿便派给了六品司阶苏罔。
  苏罔武功平平,能当上六品司阶全靠朝中有人,去了就是送死,于是硬着头皮去求苏莯,想让武功高强的袁慎己私下陪着去。
  苏罔和苏莯同宗同族,苏莯也不能看着自己亲戚去送死,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袁府。
  袁慎己这个人责任心还是很强的,虽然并不高兴新婚被打扰,但是听闻京中有此等怪物,还是立刻答应了今夜去城北破庙里头看一眼。
  段知微正在房间吃饭,见他进来问他:“人走了吗,来坐下吃饭吧。”
  袁慎己没将鬼鸟的事情跟段知微讲,怕她担心,只抱歉道:“今夜临时在城北有个巡防,我需要过去一趟。”
  还有这等好事。
  段知微赶紧崩住即将上扬的嘴角,露出一脸的遗憾与不舍:“那真是太遗憾了。”
  二人吃完饭,她把袁慎己送出门,脸上喜色压都压不住:“等你回来哦,袁郎~”
  袁慎己看她一脸开心颇为好笑,捏捏她的脸:“早点睡觉,不用等我回来。”
  后者乖乖点头,而后毫不留恋的回了府邸,准备立刻回房间补觉。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今夜残月如钩,月光透过庙宇残破的屋顶,斑驳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潮湿的泥土味。
  苏罔长得跟跟苏莯肖似,白净又文弱,骑在马上的腿一直在发抖,袁慎己拿着环绕破庙一圈,拿着火把举到柳树底下,那儿的泥土隐隐有些血迹,靠近还能嗅到些许血腥气。
  另一侧有拖拽痕迹,看样子和左中郎将说的话没有出入。
  最后他观望了下柳树枝桠,那里曾被一只大鸟的爪子盘踞过,想来这个鸟不仅大,爪子还很锋利,深深插入了柳树中,留下极长极深的爪痕。
  今日带了三队武侯来,每人都举着火把,人多又势重,苏罔本来安心了一些,但见袁慎己给他看那爪痕,又吓得两股战战起来。
  为今之计,只能祈祷那鸟儿今夜不再出现。
  这苏罔胆子小,武功平平,运气倒是不错,除了半夜惊飞的鸦雀吓得他差点堕马之外,其他还真是无事发生。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袁慎己只好带着武侯打道回府。
  他冒着雾气回了自家府邸,先回房看了一眼,段知微埋在床榻里睡得很沉。
  他安下心来,低头亲亲她,再去火房随意吃了个蒸饼,又洗漱一番,也挤进了被窝里,被窝又暖又香,比那浓雾弥漫的劳什子破庙好多了。
  段知微睡得正香,突然觉得一双大手伸到腰上轻掐了一下,而后轻轻上滑。
  她迷迷糊糊被揉醒。
  “你回来了啊,什么时辰了?”
  “还早,刚刚卯时。”他接话,然后问道:“昨夜何时睡的?”
  她还没清醒,脑子也反应不过来,没听懂对方的暗示,只老实接话道:“你一走就睡了。”
  “那应该睡饱了。”他略一思忖,又贴身过来,扯掉了她的小衣。
  “你干什么呀?”
  “刚刚说了,时辰还早。来,再唤两声袁郎。”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回门这件大事他是蓄谋已……
  段知微恨不得要拜谢发明“回门”这一习俗的人,这意味着她终于得到了解救,可以出门了。
  回门也算是大事,她隆重选了套石榴红的团花窄袖襦衫,联珠藤黄花裙,认真给自己盘了个交心髻,配上袁慎己送的莹珠簪,觉得太素净,又簪上朵红色的芍药绢花。
  待再化个妆,日头也高了起来。
  袁慎己歪靠在房门口的柱子盯着她看,见她起身,把红木架上落下的花草纹披帛递给她。
  段知微接过揉成个团扔回给他,他也不生气,只笑着帮她把披帛搭好:“不是同一件,昨夜那个是粉色的。”
  “你还说。”段知微红着脸垫脚去捂住他的嘴。
  这个人绑人很有一手,脑袋也灵活,知道随地取材,把对待突厥俘虏的招用在她身上。虽然那轻纱将她的足踝和床柱绑在一起时一点也不疼,看着也只是系上了个松松的蝴蝶结,但是竟然完全挣脱不掉。
  这人还嘴硬,只说是怕她不注意,一脚踹到他脸上,鬼信。
  段知微以前觉得袁慎己这个人面冷心热,刚正不阿,浑身散发着靠谱的正面人物的气息,但是嫁过来以后对这个人有了新的认知。
  比如新婚第二日一早就老家突发急事,被迫回乡一周的老管家夫妇,让他有了在水榭、在假山山洞、在花园秋千各种地方随时随地为所欲为的可趁之机。
  再比如大喇喇放在卧塌边上的《游仙窟》,他自己看还不够,还非要拉着她一起观摩并学习。
  段知微叹口气,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嫁都嫁了,还能和离咋的?
  磨蹭半日终于出了门,袁慎己前日订购了一辆小马车,他坐在前面驾马,段知微在后面的马车里。
  马车虽小,五脏俱全,内里的座位细心铺就了锦缎坐垫,坐上去很舒服,在黄土地上行驶也不觉得颠簸。
  首先要去趟杜府,杜侍郎夫妇在袁府的婚礼上帮了大忙,三书六礼、袁府的婚宴都是柳氏一手操持的。
  两人此次前来拜谢,除了寻常礼物,还有段知微从杜有容那听说杜夫人爱吃甜糕,特意带的自己做的花精糕。
  杜府两位主人之前对袁慎己不要世家贵女,坚持要娶个商户这件事内心还有些不是滋味,今日见段知微乖巧伶俐,待人接物很有分寸,说话也是十分风趣。逗得二老哈哈大笑,杜夫人瞥一眼脸上神色都柔和下来的袁慎己,不禁也感到欣慰。
  待二人走了,杜夫人去看那花精糕,已然被杜侍郎吃了一半,那红色的玫瑰酱内馅还粘在他胡子上。
  杜夫人气得一拍桌子:“大郎的新妇体贴,知道我爱吃甜糕,特意做了送来,你这老头子在宫中宴席上吃的花精糕也不少吧,这也要和我抢?”
  杜侍郎道:“宫宴上的那糕看着花里胡哨的,其实就是个米糕配着些鲜花,这糕有馅,更好吃些。”
  杜夫人接过糕,米糕外层是雪白的皮子,掰开后里头流心的玫瑰花卤子流出来,浓郁玫瑰甜香扑鼻而来,她嚼上一口觉得甚是香甜,不禁叹道:“大郎还是会选新妇的。”
  另一边段知微隔着帘子问道:“怎么样,我今日表现是不是很好?”
  袁慎己点点头:“甚好。”
  段知微低头欣赏杜夫人送她的手镯,严格来讲,本朝比起手腕子上的镯子,长安仕女们更喜欢套在胳膊上的镯子,因此杜夫人送她的也是个金镶玉的臂钏,盘绕成螺旋状套在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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