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鸽呼了口气,后背彻底塌了,一头砸回沙发里,闷闷地说了声“好”。
  为了戒酒,白鸽还看过几个月的心理医生。
  后来白鸽找到了别的发泄途径,天天带一堆小玩具回家,第二天精神头能好点儿,但是身体过度消耗也不行啊,老林都怕他肾虚而亡。
  白鸽都成那样了,顾维还是不让他喝酒。
  老林也想让白鸽戒酒,但是那段时间白鸽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他担心白鸽酒没戒成,再出点儿什么别的毛病。
  他在旁边实在看得不忍心,有一次偷偷带着白鸽出去,偷偷给他拿了瓶好酒,打开之后给他倒了一小小杯,还特别控制地只给他倒了一半,一小小杯都没有满。
  “就喝一杯,再多就没有了,喝完多喝点饮料漱漱口,回家多刷两遍牙,顾维就算是抱着你嘴使劲儿啃也肯定闻不出来,他总不可能拉你去医院抽血化验吧。”
  白鸽盯着那杯酒,眼珠子都快盯出来了,一直在咽口水,咽了半天,突然转头看老林。
  “老林,你觉得我不喝酒,是因为我买不着酒,还是因为我不知道酒吧门口朝南朝北,还是因为顾维把我手脚给捆住了,我出不来?”
  老林那一刻才恍然大悟,白鸽戒酒,是顾维逼他的,白鸽也在逼自己。
  那杯酒白鸽盯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高高举起来,老林以为他会喝,结果白鸽直接倒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去了。
  白鸽盯着垃圾桶半天,吸吸鼻子闻了闻空气里的酒味儿,双眼通红,沙着声音说:“顾维说了,我要是再敢喝一口酒,我就别想进家门了,老林你害我,我俩要是完了,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说完,白鸽还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酒味儿,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嘀咕,他今天忍住了巨大的诱惑,他得回去跟顾维邀功去。
  白鸽具体怎么邀的功老林不知道,老林只知道,那天之后,白鸽红光满面,他的酒瘾也慢慢淡了,真的一滴酒没再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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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鸽现在看起来有心事,而且情绪不好,老林想到白鸽姥姥刚没了,白鸽想喝点就喝点吧。
  销售部门一直都是聚餐多,喝酒也多,以前白总戒酒了,没人找他喝,现在看他又开始喝了,一个个又都过来给他敬酒。
  新来的赵光霁也过来敬酒,白鸽旁边坐着的人端着酒杯去了另外一桌,他就一直坐在白鸽旁边。
  白鸽看新来的这个孩子有点儿腼腆,话也不多,想到他是做销售的,后面外出见客户这么腼腆可不行,开了几句玩笑逗小孩儿玩儿,调节了下气氛。
  赵光霁被他逗得脸越来越红,白鸽哈哈笑了半天:“你这小孩儿,还脸红了。”
  “我不是小孩儿,22了白总。”
  “才22,年轻。”
  “白总您也年轻,才30。”
  白鸽苦笑,才30,他就要死了。
  老林不敢让白鸽喝太多,但拦不住,最后白鸽还是醉了。
  晚上老林把白鸽送回家,把他扶到床上,四处看看没有人,拍拍白鸽胳膊问他:“顾维今天值夜班吗?他值班的话我就不走了,我给你嫂子打电话说一声晚上不回去了,咱俩睡一床。”
  老林想到顾维有洁癖,又呲着牙挠了挠头:“我睡你床,顾维会不会生气啊?”
  “不知道,”白鸽嘴里呜噜呜噜两声,又说,“他走了。”
  老林没听明白白鸽到底说了啥,先给顾维打了个电话,顾维说不值夜班,他马上回去。
  顾维一回去,老林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顾维一进卧室就闻到了一屋子酒气,走到床边就听到白鸽喊别人:“老林,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老林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顾维站在床头,踢了踢白鸽耷拉在床边的小腿肚,“为什么我的话就是不听呢?”
  白鸽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着送到嘴边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眯缝着眼认出是顾维,抬手推开他:“你怎么来了?”
  顾维眼睛里的情绪深了深,压下那股冲动,也没说话,白鸽又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顾维把水杯放到床头,杯底重重磕着桌面:“怎么,耽误你事儿了?”
  “我怕耽误你事儿。”
  “你那张嘴,还是不要说话了。”
  “好,我不说话,”白鸽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顾维,想到这两天顾维没回来,又多问了一嘴,“你这两天,都上夜班?”
  顾维说:“我这两天,一直休息。”
  白鸽掏掏耳朵“哦”了一声,彻底闭上嘴不说话前,还是不放心嘱咐了一句:“对了,你在外面,千万记得要戴套,小心别染了不干净的毛病。”
  “……不用你提醒。”
  “行,你知道就好,”白鸽鼻子里喷出口酒气,“我就是随口说一嘴,就当我放屁了,对了,有时间把你东西搬走。”
  顾维没回应,白鸽没一会儿就听到浴室里有水流声,撑着胳膊晕乎乎坐起来,抱着枕头,又从柜子里找出床新被子,一个人晃晃悠悠去隔壁房间睡去了。
  白鸽以为顾维会搬走,但顾维没有,甚至一丁点儿要搬走的迹象都没有,顾维一个人睡在主卧,他还跟之前一样,上白班就早出晚归,上夜班就晚出早归,甚至早上还会给他做早饭留着,还是小米粥跟鸡蛋。
  白鸽的衣服经常搭在沙发上,等他再回家,沙发上的衣服都被洗干净烘干叠在衣柜里,白鸽吃完饭的碗筷直接放在水槽也不刷,等他再去厨房,水槽也都是干干净净,白鸽用完洗手池没擦水,等他再注意,一滴水珠都没有。
  顾维什么都不说他了,这实在是太反常了,白鸽跟顾维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太了解顾维。
  平时顾维只要有一丁点儿不痛快,经常拎着行李箱就走,上一次他执意留下乖乖,顾维也是拎着行李箱走的。
  这次他撵他,顾维都不走了。
  顾维虽然没搬走,但两个人也没有多少正面接触,他俩的时间对不上,顾维晚上回来的时候白鸽已经睡着了,白鸽第二天醒的时候顾维已经走了。
  顾维也不会去隔壁房间打扰白鸽,这几天两个人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水面连个波纹都没有,好像最近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越平静,白鸽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白鸽有一天下午头疼,早早就回了家,捏着太阳穴习惯性开了主卧房门,走了两步才想起来顾维还没搬走呢,他俩现在分房睡。
  白鸽刚想转身出来,余光注意到阳台上窗帘一角那多了个黑色袋子,被窗帘遮住了一半,要不是他一晃眼看见了,他也不会注意到。
  顾维有洁癖,房间里永远都得是干干净净的,里面的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
  白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什么东西扎在黑色袋子里,还放卧室阳台上去了,顾维平时也不让他乱放东西,杂物什么的都放在乖乖的房间里。
  现在那个黑色袋子就放在阳台墙角那,白鸽注意到之后不光觉得显眼,那个袋子还给了他一股阴森森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感,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冲他伸出了爪子,就连卧室里的空气都多了一股子潮湿的腐烂味儿。
  白鸽慢慢走到阳台上,拎起地上的袋子掂了掂,里面的东西分量很足,他解开扎着袋口的绳子,扯着袋口对着光,伸头往里看了眼。
  袋子里装着好几捆看着就非常结实的绳子,绳子旁边还有几大卷黑色的一看粘性就很强还很宽的胶布。
  哪怕白鸽记性不好了,也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自己买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里面的那些绳子跟胶布是顾维买的。
  顾维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白鸽脑子里空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顾维以前也买过绳子,用来捆他的,不过顾维是嫌他在床上的时候不老实总是打人,买过绳子绑过他的手,但那个绳子很细,没有袋子里的这么结实,也没这么粗,更没有这么多。
  不知道怎么的,白鸽心里一个不好的想法一下子就翻起来了,顾维那天在浴室里咬过他脖子,贴着他耳边说的话猛地窜高,又在白鸽耳朵里炸开了——
  “白鸽,我会‘杀’了你……”
  白鸽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往头顶乱扎一通。
  顾维真的要杀他?
  第22章 现在都不想了
  “白鸽,我会‘杀’了你。”
  绳子,很粗很长很结实。
  “白鸽,你这张嘴就该永远堵上。”
  胶带,很宽很粘很牢固。
  白鸽抱着乖乖,衣服跟鞋都没脱,躺在次卧的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直在盘这两样东西的关联性。
  他清楚记得,顾维上一次用绳子绑他手,那几圈绳子勒出来的绑痕在他手腕上留了一周,皮都破了,又青又红,肿了好几天。
  还有一次,顾维又嫌他骂人,说话不好听了,从衣柜里抽出条自己的领带,直接绑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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