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晚上9点,当时顾维看了眼手机,要过年了,不远处的江边还有情侣在放烟花。
白鸽最后那句话,连带着烟花一起冲进顾维的耳朵里,也跟那束烟花一起,砰一声在他小腹上炸开了花。
顾维当时看着还在吃地瓜的白鸽,身体的魔鬼突然开口说话:“顾维,别再逞强了,你就是欲望的奴隶,就这样吧,拽着白鸽一起堕落,反正是他先起的头,是他主动找上你的。”
顾维把身体里的声音压下去,又问了一遍:“白鸽,你说什么?”
白鸽又吃了一口地瓜,抬头看着顾维,路灯下的那双眼睛发昏,语气倒是很坚定,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跟你做,我想跟你睡觉,再睡两个月。”
顾维没等身体里的魔鬼再说话,一把抓住白鸽还举着地瓜的胳膊,拖着他就往旁边最近的酒店大楼跑。
跑过去用了五分钟。
开房,刷卡,进门,又用了五分钟。
那十分钟,两个人什么都没说,顾维抓着白鸽胳膊的手背上都是青筋,白鸽眼睛里有茫然也有兴奋的火。
一进门,白鸽转头就开始撕顾维衣服,两个人是从门口一路撕一路砸到床上去的。
跟夏天一样,白鸽坐在顾维身上上下颠,仰着脖子,嘴里也是癫话。
“顾维,你那两个月,身寸进我身体的东西是不是蛊虫,我想了你半年,这半年我的身体里像有虫子在爬,我难受,我就要跟你做,我要你再身寸蛊虫,给我解解渴,我自己用指头弄过,但不舒服,你再快一点儿。”
白鸽的疯话,也把顾维弄疯了。
顾维心里说,白鸽你才是那只蛊虫,你才是那个会让人上瘾的蛊虫。
这半年,他的身体才真像是有虫子在爬,虫子快把他咬疯了,快把他的身体吃干了。
已经疯了的顾维,手心扣着白鸽脖子把他摁下来,咬着白鸽的耳朵说:“白鸽,我有洁癖,生理有,心理也有,你要把我折磨疯了,现在只能是你了,你开心吗?”
白鸽突然不动了,睁开眼看顾维,想明白顾维的话后就咧着嘴笑:“开心,那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了,你说我是疯子,顾维,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儿,你也是疯子,我们俩疯子在一起,一辈子过疯日子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行不行?”
白鸽说完,身体都绷紧了,顾维也绷着。
第二次的时候,中间白鸽又停了,他猛地想到一个问题:“你有洁癖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你生理心理都有洁癖的?你是不是,找别人试过啦?”
顾维不说话,白鸽听不到答案不甘心,一直问。
“你是不是找别人了?说,你是不是去找别人试过了?”
白鸽越想知道,顾维就越不告诉他,还讽刺他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要跟你说。”
“你不许去找别人,你不许找别人,你敢找别人,我就杀了你们。”白鸽又哭又喊,贴着顾维耳朵,让他不许去找别人,还用力夹顾维。
顾维难受,一直掐白鸽。
白鸽头一低,眼泪就往下掉,滴在顾维的眼皮上,顾维一眨眼,白鸽的眼泪进了他的眼睛里,又把他的眼泪勾了出来,一起往下淌。
其实顾维没去找别人,可是他看着白鸽痛苦又扭曲的脸,心里竟然升起很隐秘的快感,这半年他这么痛苦,在看见白鸽现在这么难过的时候,他有了一点儿痛快感。
凭什么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凭什么?
魔鬼说得没错,是白鸽先起的头,他痛苦,也要白鸽跟他一样痛苦,他难过,也要白鸽跟他一起难过。
白鸽最后哭出了声,张开嘴一口咬住顾维的嘴唇,狗牙太尖,顾维的舌头跟嘴唇一下子就被白鸽咬破了。
顾维疼得使劲儿掐白鸽,想把他的骨头掐断,白鸽还是不松口,顾维也开始反击,反过来咬白鸽,两个人弄了一嘴的血。
白鸽还坐在他身上,一边喊疼一边发抖,白鸽身体在发抖,里面也发抖,顾维也跟着他一起发抖。
两个人是连在一起的,连带着魂儿都扯在一起,要疼一起疼,要爽一起爽。
那天晚上,是那个夏天结束后,两个人再一次痛到了极致,也畅快到了极致。
后来,他们的日子真像当时白鸽说的那样,两个人一起过着疯日子。
……
白鸽平时睡姿不好,总是会翻来翻去,但是现在侧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直背对着陪护床上的顾维。
顾维不知道白鸽到底有没有睡着,他想起以前的事,慢慢开口说话。
“白鸽,是你说的,我们要过一辈子,等手术完了,我们也不能分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晚上还是12:05更新宝子们……
第32章 我一直都挺怕疼的
顾维不知道白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到底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白鸽很久之后才翻了个身,腿一抬,把身上的被子给蹬了。
顾维下床,把白鸽的被子给他盖好,最后把陪护床拖到白鸽床边,白鸽一动,他就能感觉到。
走廊上太吵,早上不到六点白鸽就醒了,顾维走的时候,白鸽没再提分开还是分手的话。
白鸽看见隔壁病房的大爷被人带去手术室了,给大爷做手术的是徐主任,白鸽还跟大爷说了两句话。
午饭时间还没到,白鸽就听见隔壁病房里有家属在哭,大爷手术失败了,术中大出血,人没了。
白鸽当时还在挂吊水,一个人盘腿坐在病床上,手边是大爷给他的那兜橘子,白鸽一个一个剥着吃。
顾维回病房的时候,白鸽吊瓶刚打完,坐在床上还在剥橘子吃,垃圾桶里都是橘子皮,大爷给白鸽的那兜橘子只剩下几个。
白鸽一直低着头剥手里的橘子,橘子瓣儿上面的白丝丝一条一条摘得很干净,剥完就一瓣儿一瓣儿吃,双眼无神。
“别吃了。”顾维从白鸽手里拿走橘子,直接把那袋橘子拎走,塞到柜子底下。
白鸽剥橘子手指头发黄,拍了拍手上粘的白丝儿,抬头看着顾维:“大爷没了。”
“大爷岁数大,还有不少基础病,血管也太脆弱,之前建议家属不做手术,回家好好带老爷子吃点喝点,家属心里还是存着一线希望,所以要求手术,人没抢救回来。”
白鸽肩膀一直塌着,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医疗手环说:“我就是觉得吧,人的命啊,硬起来的时候跟块石头一样,火烧水淹使劲儿砸都没事儿,软起来又像张纸,手指头一戳就破。”
顾维抽了几张湿巾,给白鸽擦了擦手,擦完手一直没松开白鸽,手指在他手心里捏了捏。
“别怕,你平时身体一直都很好,没有基础病,会没事的。”
白鸽两天没去公司,老林打电话才知道白鸽在医院,火急火燎过来,一进病房就连喘带气,呼哧呼哧说了白鸽一通。
“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说,我如果不打电话问,你就一直不跟我说,咱俩处了快十年了,你就这样。”
“好了好了,林哥,别骂了,我本来都没想手术的。”
白鸽很少管老林叫林哥,一声哥,老林再也气不起来,但还是脸红脖子粗的:“不手术,你就等死?”
等到老林气消了点,白鸽才又说话:“老林,公司以后靠你了。”
“说啥呢说啥呢,别弄的跟交待遗言一样,做完手术不就好了嘛。”
“我知道,”白鸽扔了个橘子给老林,“我就是说一嘴,你听着就行。”
老林剥了橘子皮没吃,扔回白鸽手里,又看看白鸽头发:“手术之前是不是还得剃头啊?”
白鸽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老林这话题一歪,他抬眼瞅了瞅额头前面两根头发丝:“完了,我忘了这茬儿了,是要剃头,这回成和尚了。”
老林也看看白鸽的头发说:“头发没了就不帅了。”
“我头发没了也帅,”白鸽在自己头顶撸了两下,“从小帅到大的。”
老林一直待到晚上,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白鸽嘚嘚了一下午,中午饭跟晚上饭还是姚秋文送过来的,白鸽吃了不少。
晚上挂完水白鸽撵老林走,老林直接往陪护病床上一躺:“我来了就没打算走,我晚上在这儿。”
“我又不是动不了,”白鸽撵他,“你快回家吧,你晚上睡觉呼噜声那么大,有空明天再来。”
老林还是不走:“你这病房没个人怎么行,万一有个事儿什么的。”
“护士半小时来查一次房,而且顾维在这呢,他晚上在这边睡。”
“我来了一天,也没见他人啊。”
“他下午有手术。”
老林撑着胳膊坐起来:“行,那我以后白天过来陪床,晚上再回去。”
老林走的时候,白鸽让他别跟公司里人说,他不想乌泱泱一群人每天都过来问一遍他有没有事,而且,他也不想装笑,见每一个人都要说一句自己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