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昨天晚上，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出现的人是秦晋，所以他本能地就认为秦晋会负责到底、
可是今天秦晋离开了。
还莫名其妙地放了个顾小唯过来。
顾明臻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顾小唯，也没办法对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多愁善感的人倾诉什么。
所以他烦躁。
这个时候的他不需要什么依靠, 只是需要一个能理解他心情的人在身边。
多少会好受一点。
哪怕是没有人，也比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顾小唯要强。
“顾哥, 你心情不好吗？”顾小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顾明臻这个时候听到顾小唯说话就觉得头疼，他这会微微叹了一口气, 道：“小唯，我现在不是很舒服, 想一个人待一会,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实在是没有办法，顾明臻下了逐客令。
果不其然，顾小唯顿时愣在了那里。
半晌, 他丧气着脸，低头嗯了一声，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看着顾小唯离开的背影, 顾明臻心中生出了几分歉意, 但这个时候他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呆呆坐了一会, 顾明臻睡了过去。
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人, 下意识地便觉得是顾小唯，他便强忍着没有睁眼。
可静静等了一会，顾明臻又觉得那不像是顾小唯。
很奇怪, 他没睁开眼，但就是直觉告诉他，身边这个人，是秦晋。
眼皮动了动，顾明臻翻了个身。
然后他就看到秦晋坐在床边，低头正在看手机。
顾明臻的动作不大不小，秦晋这时便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顾明臻看了秦晋两秒，却又默默别过了眼去。
他不太高兴。
秦晋觉察到了顾明臻的情绪，淡淡笑了笑，轻声道：“醒了？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说着，秦晋还伸手拢了拢顾明臻的被子。
他这个动作让顾明臻活络了几分，于是顾明臻便转过了头。
“我想吃包子。”
顾明臻淡淡道。
他这么一开口，秦晋顿时一愣，随即秦晋便笑道：“好，包子，我马上让厨师去做。”
顾明臻听了，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秦晋立刻吩咐人去做包子，吩咐完之后便又回过头来神情殷切地看着顾明臻。
二人虽然没有对视，但知道彼此心里都有话说。
沉默了一会，秦晋先开了口。
“林衍他——”
“我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顾明臻淡淡打断了秦晋的话，他的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厌恶。
秦晋稍稍一愣，便轻声道：“好，不提，不提。”
顾明臻自己停了两秒，问：“我的伤严重吗？”
“还好，医生说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脑子没事吧？”
秦晋顿时一笑，反问：“你自己觉得呢？”
顾明臻忽然也笑了笑，他这个笑总算是舒心了一点。
“脑子应该没事。”
秦晋笑着点点头，末后敛眉道：“最近我可能有些忙，没什么时间来看你。”
“没关系。”顾明臻回答地很快，快的甚至有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秦晋这会倒是没有再失落什么，点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
“那拍戏的事呢？”顾明臻扭头问。
“你想拍吗？”秦晋反问。
“当然。”
“想拍的话随时都有你的位置。”
顾明臻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对外说是你自己低血压不小心在浴室里摔跤了，保镖那边也都封了口，如果以后有媒体问，你也别穿帮。”
秦晋倒是想的很周到。
顾明臻听了，垂眉顿了两秒，然后他道：“谢谢。”
秦晋微微一怔，苦笑：“现在还跟我说谢谢。”
顾明臻摇摇头，“不管我们俩是什么关系，这个谢谢总是应该说的。”
秦晋听到这，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他不会没有听出顾明臻的言外之意。
然后秦晋就有点激动地凑近了，他伸手，将顾明臻的手慢慢握在掌心里。
顾明臻的手指微微蜷着，秦晋就一点点，耐心地将他手指顺直，平摊，熨帖地握在掌心里。
“你的这句话，我可以按我想的那么理解吗？”
秦晋的声音里竟然潜伏着一点雀跃。
顾明臻听到这，心中动了动，然后他回头看向秦晋。
“我能说实话吗？”
顾明臻如是道。
秦晋眉头一跳，“你说。”
于是顾明臻就将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目光看着前方，静静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也是个拎不清的人。”
秦晋默默听着，虽然目光里闪烁着反对的意思，但他没有接话。
“昨天夜里出事之前，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后来我也想，这或许意味着什么。但我想了很久，并没有想到你最喜欢的那个答案。”
“那你想到了什么？”秦晋忍不住轻声追问道。
“我想，你或许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秦晋的手微微一颤。
“可这并不意味着感情。”顾明臻摇摇头，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我知道感情的冲动是什么样的，可是，我对你没有。”
秦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晌，他扯了扯嘴角，道：“那——好感呢？”
“有。”
秦晋目光一动。
“不过不算太多。”顾明臻笑得有点无奈，“甚至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吝啬。”
秦晋的脸色又微微沉了下去，他的手甚至没有握得那么紧了。
顾明臻觉察到秦晋的变化，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又一把被秦晋攥紧了。
“不管你怎么说，咱们俩之间都不会这么算了的。”
顾明臻听到这，不由得失笑，他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并没有想就这么离开。
因为这对秦晋实在是太不公平。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晋默默追问。
顾明臻沉默了一会，道：“秦总，我只是把我的想法陈述给你，决定权还在你手上。”
秦晋看着顾明臻。
“毕竟你是金主。”顾明臻淡笑。
秦晋嘴角牵出一分无奈的笑意。
他其实一直在尽力让模糊两人之前的这层关系，他原本以为顾明臻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可没想到，这次又被顾明臻堂而皇之地拿到台面上来说。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但事实上并不是。
“你喜欢一见钟情？”秦晋低头默默摩挲着顾明臻的掌心，低声道。
顾明臻稍稍一愣，其实想反驳，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潇。
那个初见时还英姿勃发，眉目稍显稚嫩的少年。
穿着略旧的长衫，静静站着那，散发着一种竹子一般清新又柔韧的气息。
“又走神了。”秦晋无奈道。
“是。”
“什么？”
“我是喜欢一见钟情。”顾明臻另一只没有被秦晋握住的手默默捏住了床单。
“所以，咱们开始的不对？”
顾明臻静静想了想，“可以这么说。”
“那我知道了。”
秦晋低下头，慢慢放开手，看着顾明臻修长的五指静静放在他的掌心，白皙中带着一点粉色。
那是年轻而健康的颜色。
顾明臻也难得没有拒绝秦晋，就这么任由他慢慢握着。
看着秦晋专注的样子，顾明臻忽然明白了自己对秦晋的感情。
秦晋是个很优秀的追求者，跟顾小唯不同，跟徐斐不同，跟李潇也不同。
也许他很多时候有错，但他的心已经逐渐，或者说大部分都放在了顾明臻的身上。
一个优秀的追求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被追求的人感到颜面无光。
但，那并不是真爱。
顾明臻其实觉得自己很任性，还有点凉薄。
这种时候还在想着所谓的真爱。
也或许他根本就不懂爱这种东西。
！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顾明臻的额头。
“你每次都在走神。”秦晋的手微微下移，扶着顾明臻的侧脸，让他来看自己。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秦晋低声道，然后他微微欠身凑了上来。
顾明臻看着一片阴影从头上笼罩下来，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什么，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秦晋的脖颈。
仰头，迎接上去。
秦晋这一次的吻没有之前那么着急，像是在试探，带着一点绵长和若即若离的感觉。
顾明臻这么仰着头，其实有点难受，不过渐渐的，秦晋便越来越低了。
然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