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唔……”谈意惟被他弄醒了,茫然地半张开眼,因为睡得太沉,几乎还是懵了,刚醒来的时候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搞不清楚今夕何夕。
阮钺啪的一下把电暖气关了,又用被子把他裹紧,紧接着就出去倒水,给他做了一点夜宵。
知觉恢复之后,谈意惟的嗓子开始干烧似的痛,他慢慢坐起来,被子又滑落下去,露出一对瘦削的肩膀,阮钺拿着水和三明治回来,看见他呆呆地靠坐在床头,使劲地咽着口水。
阮钺叹口气,把水杯递给过去,然后把他抱在怀里,搓热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肩膀,谈意惟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又把三明治啃完,这才完全地清醒了。
“大项目做完了?”阮钺低下声音问他。
“嗯嗯,收工了。”喝完水,嗓子还是有点哑,谈意惟安静地坐在阮钺怀里蹭了蹭,感受到强烈的踏实、安全。阮钺没有开卧室的灯,两个人就这样在被门框撕开一角的黑暗之中抱了一会儿,谈意惟忽然开口问:“几点了?”
“九点多。”阮钺回答。
“都九点了……”,谈意惟点点头,觉得自己可真能睡,他轻轻推了推阮钺,说了句:“我要洗澡。”
阮钺松开他,进浴室去放热水,打开浴霸,等浴室的温度上来了,空气里也浮上了袅袅的热气,就去叫谈意惟进来,两个人一起洗澡。
今天时间充裕,离十一点半还早,阮钺没有克制,把谈意惟扣在浴室,一起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到最后,谈意惟被烤得发干的皮肤已经吸饱了水分,甚至洗得都有点发皱,他这才把人抱出来,头发吹了,重新塞进被窝里。
“下午睡那么久,现在能睡着吗?”阮钺给他穿上了绒绒睡衣,抱着他,躺在被子里问。
“哼哼……”谈意惟好不容易恢复的精力又被耗尽了,控诉似的哼了两声,就把脸贴在阮钺脖子上不动了。
今天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心里又觉得特别满足,能为阮钺做点什么事,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觉得自己特别有用,生活特别特别有意义。
也许,这就是一种“付出”的幸福,他这样想着,深深吸了一口男友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十分舒服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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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就在第二天,阮钺忽然收到了颜景的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莫名其妙,传递的消息也莫名其妙,阮钺一接起来,先是听颜景紧张兮兮,顾左右而言他地寒暄了一阵,然后开口问你喜欢喝什么饮料。
阮钺皱皱眉,很不解,颜景平时一本正经,从来不这么没头没脑无厘头地问问题。接起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图书馆写作业,这时候已经快步走到了休闲区的连廊里,他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很直接地问了:
“学长,有什么事,能直说吗?”
“嗨,这个这个……直说就是……”隔着电话看不到颜景的脸,但从声音也能听出来那边估计是已经是尴尬到汗如雨下。
阮钺想了想,以为对方是要警告自己不要把之前在实验室见过的数据泄密出去,就先一步开口,说:“我懂规矩,在组里所有听见的,看见的,都不会说出去,如果是要强调这个的话大可放心。”
“哎呀,不是,”颜景更急了,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心一横,下了决心,“是这么个事,老师给了我点钱,让我请你喝饮料。”
“陈导?”阮钺更加不解,反问了一句,然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为什么?当做是遣散费吗?”
“不不不,”颜景连连否认,“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回来,下周就参加组会,汇报你最近看的文献。”
阮钺站在连廊里的落地窗前,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回来?参加组会?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要求,难以置信地沉默了三秒钟,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这样朝令夕改?才把自己“逐出师门”,没过半个月,竟然又喊人回去汇报文献。接收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然后是觉得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荒诞。
颜景语重心长劝他:
“哎呀,老师的想法也是会变的,这很正常,不要纠结,今晚有时间没?咱们上哪儿喝一杯去?”
阮钺同意了赴约。
既然是导师交给颜景的“任务”,也没有必要为难人家。况且,他也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陈教授突然改变主意。
刚好,晚上他没课,就跟着颜景去了学校附近一家很安静的清吧喝酒聊天。
酒吧里人不多,一个抱着吉他的驻唱歌手坐在角落轻轻唱着民谣,客人们三两成群,气氛轻松、舒缓。
除了阮钺,颜景还叫了其他几个组里的人一起,包括小孙师兄,但小孙见了阮钺,还是要冷哼一声,摆出那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
除了小孙以外,大家礼貌地寒暄,感慨一番实验室缺了阮钺有多么多么不便利,然后拍拍阮钺的肩,对他说了欢迎回来。
阮钺平时不喝酒,今天也被劝得多喝了点,之前,他虽然在实验室打杂,跟着颜景学习,但陈教授从没叫过他参加过组会。这一次,导师发话让他参与主讲,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心理,总之也是进一步对他表示了接受,预示着他将更进一步地融入这个集体。
事情变化得太快了,快到让人不敢相信,两杯高度数洋酒下肚,阮钺仍然觉得身在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但对于那件事,在场的各位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
最后,还是小孙打开了这个缺口,对他泄露了一点真相。
小孙平时性格就心直口快,酒精上了头更是口无遮拦,就这样,一桌子的人都看着他晃着耳垂上极其闪亮的银色耳钉,指着阮钺的鼻子讲:
“也不知道你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那么可爱一个小宝贝儿怎么就!怎么就跟了你呢?暴殄天物!还要为了你的事情,搁下面子,求人,嗝——你真是,有运气,好!好!”
什么?什么搁下面子求人?阮钺已经喝得有点热了,但脑袋还清醒,他拿下来小孙扒拉在他肩膀上的手,墨色浓重锋利的眉毛拧起来,问:“你说什么?你认识我……我对象?”
“啪”,小孙狠狠拍了他胳膊一下:“装什么?你男朋友跑到院楼下面去堵老陈,你能不知道?”
阮钺被他一下子拍愣了,也被这句话砸得十分惊愕,捏着酒杯就定在那里不动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次能重返师门,竟然是谈意惟替自己争取的吗?
谈意惟是怎么做的呢?去院楼下面堵人?可他那么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阮钺拿起酒杯,对着小孙师兄举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郑重了几分,好像突然对眼前的人敬重了起来。
他说:“师兄,我向你道歉,以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
说完,就把一杯威士忌兑雪碧仰头喝尽,小孙醉醺醺地瞅着他瞪大眼睛,有点意外的震惊。
小孙很不习惯——这个平时拽到不行的家伙,怎么做起体面人来也这么别扭?他晃晃头,在酒精的影响下,晕到发麻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清楚事情。
其他人也不说话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颜景记起了做师兄的责任,眼看着两个一向不对付的师弟就要进行“世纪大和解”,他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赶紧也抄起酒杯,呼吁“大家也一起走一个”。
稀里哗啦的碰杯声中,气氛再次被炒热,但阮钺没有理会别人,只紧紧盯着小孙,在大家举杯相庆的间隙中发问:“师兄,你说我男朋友去堵老陈,是真的吗?”
“还能是假的吗?”小孙嚷嚷起来,伸出手在兜里掏了三次,很不稳当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到阮钺脸前,正是昨天有人拍到的谈意惟在医学院院楼下扶着纸板“展览”的相片。
晚上,阮钺到家的时候,谈意惟正高高地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快乐地吃着薯片。
他一直都特别喜欢黄瓜味薯片,但阮钺最近管他很严,不让他吃零食,不让喝饮料,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他表面唯唯,实际上还是选择了阳奉阴违,一听到开门声,就立刻把薯片袋子往沙发下的空隙里一投,慌慌张张地坐起来。
阮钺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状似很正常地走进来,脱下外套,略有些摇晃地换鞋。谈意惟跳下沙发去迎接,还没走到跟前,就耸耸鼻子皱皱眉,一边凑上去转了一圈一边问:“怎么去喝酒啦?”
阮钺没说话,略微低了低身子,把谈意惟竖着抱了起来,谈意惟突然双脚离地,吓得挣扎了两下,被抱稳之后摸摸心口,拍打了一下阮钺的肩膀表示抗议。阮钺没有理会,直接抱着他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