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闻青生闭眼靠坐在浴缸里,热水淹没到他胸口。他左手搭在浴缸边缘上,脖子不自觉地后仰。
他本想冲淋浴,速战速决。
但诱导素起效猛烈,他腿发软,解完衬衫的扣子,就站不稳了。
闻青生觉得世界在晕眩,右手也开始酸软。
像攀爬一座山,浓厚的迷雾遮住了向上的前路,无论如何也达不顶端。
欲望的火灼烧着身体,心却越来越凉。
他必须承认,这样根本毫无感觉。
早就知道了。
无论是易感期,还是现在因为药剂的伪情热,普通的纾解方式对他没用。
闻青生颓丧地盯着顶灯,直到眼睛发涩。
他用力闭起眼,等到眼底残留的灯影消失。
浴室有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遮挡的折页帘在房间内,没有放下。
玻璃上只有朦胧的水蒸气附着,聊胜于无地掩盖观赏者的视线。
他知道,季向松正站在玻璃前,仿佛在看水族箱里一条因溺亡而求救的鱼。
你不就在等这一刻吗。
闻青生挫败地拍了一下玻璃,按出一个湿淋淋的手印。
他让季向松进来。
“帮我。”闻青生说着,别过脸不去看季向松,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季向松站在浴缸前,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到臂弯处。
“谢呈明,颜廷,锐寅。”
“闻秘书,你认识不少alpha,要找谁帮忙。”
闻青生已经没心力问季向松怎么会认识锐寅。反正谢氏集团的年轻高管就那么几个,应该很容易查。
“锐寅可能还在楼下喝闷酒。需要我去把他叫上来吗?”季向松还在慢悠悠地询问。
爱帮不帮。
闻青生咬咬牙,伸手就要去拨冷水的开关,干脆简单粗暴地浇熄身上的热。
季向松侧坐到浴缸边沿,握住闻青生的右手,重新按进水里。
被触摸到的瞬间,闻青生居然闪过一个念头。
季向松的手,好像比谢呈明更加烫。
浴缸里的水又一次波动摇晃,时快时慢。
溅起的水花已经泼湿了季向松的半条西裤。
季向松的衬衫也被沾湿了,他让闻青生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左臂。
结实的手臂肌肉绷紧,季向松的手法堪称粗暴。但闻青生没有抗议。
浓烈的木质香笼罩着闻青生,又似乎渐渐发酵成醇厚辛辣的杜松酒气息。
闻青生的眼神开始失焦,在季向松重重揉过时,闷哼一声。他好像终于要看见白茫茫的雪山巅峰。
忽然,季向松用左手蒙住了闻青生的口鼻。
理智与欲望一线之隔。
闻青生瞪大眼,双手顿时慌乱地去抓季向松的手。
季向松捂得更牢了。
他牢牢地掌握住了闻青生的呼吸。
“闻青生,谁在帮你?”季向松在闻青生耳边问,掐住了他的要害。
闻青生无法回答,他呜咽着浑身颤抖,但脑袋后仰完全靠在季向松胸口上。
“记住,只有我会帮你。”季向松咬了咬闻青生红透的耳尖,放开了手。
闻青生提起一口气,又软绵绵地滑进浴缸里。
*
闻青生裹着浴袍,靠在床上,失神地盯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谢呈明断断续续发来的消息。
【这个当礼物怎么样?】
【睡了?】
【好好休息,晚安。】
在谢呈明发晚安的时候,他刚释放在季向松的手里。
闻青生抬手捂住了眼睛,手机被丢到被子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
闻青生无力地想。
季向松也冲完澡,穿着浴袍,走到床边。
他很顺手地拿起闻青生的手机,也不过问闻青生,直接往上翻了翻消息内容。
谢呈明在预拍展览上看中了一幅油画,六千万起拍。
“眼光不错。苏徜会喜欢。”季向松评价道。
“闻秘书,你觉得他对苏徜的喜欢,又价值多少?”
闻青生麻木地问:“什么意思。”
季向松说:“三个亿怎么样?”
闻青生喃喃道:“疯了。”
他说季向松疯了,也说自己疯了。
他心底第一反应,衡量了这可能是s市分公司近半年的纯利润。
闻青生思索着,如果他被调去s市分公司,压榨死自己可不可以一个月挣回三个亿。
“我们打个赌吧,他会买下。”季向松捧住闻青生的脸,哄道,“但现在不用多想。你该睡觉了。”
第20章
难得一夜无梦。
闻青生睡醒时,身侧已经空无一人。
但他伸手还能摸到枕被上残留的余温,季向松应该离开没多久。
昨晚,两人后来什么都没做。一张大床,各占半边,像旅途中结识的陌生人,凑伴睡了一宿。
闻青生想,他睡眠浅,居然没有被季向松翻身起床惊扰。
可能是注射了过量针剂,又差点爽到窒息,身体太疲累了。
闻青生往被窝里沉了沉,用被子盖住脸,脑子里零星闪过模糊的画面。
但他确定了,有关季向松的风流传闻应该是真的。
季总,什么都玩过。
闻青生无声地嘲弄一笑。
谁看见他拿着谢呈明的领带,立刻就想歪了。真正有点特殊癖好的人,不言而喻。
屋内昏暗,窗帘被严丝合缝地拉起,没有一缕阳光能透进来。
空气内还浮动着季向松的信息素气味。
闻青生懒洋洋地侧过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时间已过早上九点。
谢呈明的消息停留在那句敷衍的“晚安”。
往常,闻青生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消息,谢呈明就该打电话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闻青生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又全部删除。
他没必要回复谢呈明了。他的挑选建议已经不重要了。
谢呈明愿意给苏徜花心思,完全能自己摸清楚苏徜对礼物的喜好。
闻青生切换了账号,看见季矜栩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没有文字内容,只有一张录音棚的照片。
季矜栩也去尝试想做的事了吗?
闻青生思量着,点了赞。一刷新,看见他的名字后面,跟上了季向松。
季矜栩在评论:?
两秒后,闻青生收到一条消息提醒的红点。
【和老公哥哥约会。#亲亲】
几天前的朋友圈,季向松刚刚点了赞。
季矜栩又在评论:不是,哥们???
“?”闻青生从床上坐起来。
季矜栩发这些全没有屏蔽季向松吗?
滴。
然后,闻青生听见有人刷卡打开了房门。
季向松拉开一半遮光帘,阳光穿过一层奶油白的纱帘透进来,柔和地笼罩在闻青生的半边肩膀上。
“你……你没走?”闻青生捏住被子边沿,险些没维持住镇定的表情。
凌晨时分,他睡得忽冷忽热太难受,稀里胡涂把浴袍都褪了。不止坐起的上半身裸着,藏于薄被内的部分也是不着寸缕。可不该摸的都摸了,再钻进被窝里倒显得矫情。
季向松说:“怕吵醒你,我在隔壁房间开会。”
看见季向松走近,闻青生还是拉了拉被子,遮住腰腹前侧。
昨晚忘了看他腰上的疤痕。
季向松反被闻青生刻意的动作提醒,不动声色地记下了。
“我走了,你怎么出去?”
季向松说着,弯腰伸手覆盖在闻青生的右手手背。
衣服裤子都还在浴室,湿皱成一团。
闻青生被迫回忆起完整的荒唐事故,他垂眸看见季向松的手背上有他冲进门时抓出的痕迹,衬衫挽起的臂弯里也有淤青。
等等,这淤青不是他弄的吧。不能全赖在他头上。
闻青生已经整理好情绪,毫不露怯地看着季向松。
季向松眉梢轻挑,道:“闻秘书,你以为我的信息素怎么提取?实验室没控制好诱导剂的浓度,废了我两管血。”
闻青生刚想抽回的手,不动了。
“为什么?”闻青生问。
为什么能做到这地步?他值得季向松做到这种程度?
即使知道是季向松故意给他看,闻青生也心底茫然了一瞬。
“我会收取报酬。闻秘书,不用歉疚。”季向松满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说,“起床吧,我叫人送了衣服。”
季向松走出去,回来时又将一个袋子放到床上。
闻青生随意翻看了一下,从里到外的衣服裤子都准备了。
似乎怕他怀疑不是崭新的衣服,上面全部挂着吊牌,价格不菲。
季向松:“你试试尺寸。都不是苏徜设计的。”
闻青生:“……”
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