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谢呈明也觉察氛围微妙,问旁边递过名片的人:“拍卖哪里有问题吗?”
“谢总,好像听说季总来了。”那人壮起胆子问了一句,“你们约好的吗?”
谢呈明冷笑一声,说:“碰巧。”
闻青生低眉垂眸,翻过一页拍品介绍册,提醒道:“谢总,下一个就是油画。”
油画六千万起拍,价格很正常地往上涨幅,电话委托和网络出价也陆陆续续加着价。
等到价格稳在七千八百万时,谢呈明出手直接给到了九千万。
众人都知道了,这油画,谢呈明势在必得,上不封顶,没必要和他争。
拍卖师开始倒数,准备落槌,忽然抬手示意最后面:“一亿。”
全场哗然,终于逮到机会转头向后看去。
颜廷用手肘撞了一下季向松,低声问:“你举了什么东西?要不是我重新举,你这不作数。”
“拿错了。”季向松说着,但不准备换掉手里的闻青生员工卡,“你让他们算就行了。”
闻青生挺直腰背,在油画介绍页翻折一角,合上册子。
谢呈明也没有回头,不用看也知道是季向松。
一亿两千万。谢呈明又抬手了。
拍卖师刚给谢呈明致意,又指向最后:“一亿五千万。”
有瓜!
围观的众人精神一振,又默不作声。
“谢总,这画不值得……”闻青生斜靠过去,肩膀抵着谢呈明。
话音未落,谢呈明动了手臂,果断加价。
拍卖师对谢呈明微笑道:“两亿。”
大屏上的网络竞价都不跳动了,电话委托那一排工作人员也鸦雀无声。
不需要拍卖师再问一次价,季向松随意一举,接住了谢呈明的示威,也加了五千万。
“两亿五千万。”
闻青生按住谢呈明的手,阻止道:“呈明,别跟了。季向松在抬价。”
“我知道。但这是我先看中,要送给小徜的画。无论他故意抬多少,我也必须拍下。”
谢呈明安抚地拍了拍闻青生的手背,又毫不留情地拿开了闻青生的手。
季向松都在和他明抢了,他还能退让吗?
谢呈明看似从容不迫,实际怒火中烧,已经争上了头。
从高中起,季向松的阴影就压着他。
家里父母没有明说,但也希望他能更优秀,比过季向松。
谢呈明又想到:苏徜喊季向松哥哥,还说季向松不喜欢他,只把他当弟弟。
什么弟弟。为了弟弟能花这么大价钱,和他争?
像阿生一样,重要的弟弟?
谢呈明轻轻顶腮。他跟定了。
“三亿。成交。”拍卖师喜笑颜开,激动落槌。
颜廷率先起立鼓掌,为三个亿的豪迈气魄,也为今晚拍卖行收获的佣金抽成。
霎时,全场掌声雷动,但附近的人也没敢直接恭喜谢呈明,担忧会得罪季向松。
闻青生回过头,越过人群,寻着季向松。
季向松站在最后一排。
他捕捉到闻青生的视线,朝闻青生晃了一下手中的谢氏员工卡,朝外走去。
谢呈明舒出一口气,但心里仍然不觉得爽利。
仿佛喉咙里卡住一根细小的鱼刺,吞咽时的刺痛无法忽视,又似乎可以等它一会儿自会滑脱。
闻青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要从谢呈明身旁离场。
“阿生,你去哪儿?别走。”
谢呈明慌乱地抓住闻青生的手腕。
闻青生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道:“谢总,你该去签单了。我到外面等你。”
*
闻青生没去找季向松,他径直去室外抽烟了。
他抽得很急很猛,一支接一支,嗓子憋得都有点干疼。
今晚,豪门圈子应该已经传遍了这个新鲜出炉的八卦。
谢呈明和季向松为了一幅油画,在拍卖会逞凶斗狠。
再过一段时间,谢呈明会在苏徜新店的开业仪式上送出这幅画。
然后,所有人就会恍然大悟。
哦,原来谢呈明和季向松是为了苏徜。喜闻乐见,两a争一o的戏码。
谢呈明拿出了三个亿的诚意。
今晚一锤定音的不是那幅画,是谢家和苏家的联姻。
闻青生咬着烟,怅惘地盯着虚空里的一处。
他不是没想过提前告诉谢呈明。
他回到公寓就想打电话劝说。
不要这么急做决定,再换一个拍卖行看看。还可以去画廊,直接买一幅画。
可谢呈明忽然发来消息说,已经搞定两张邀请函,让他陪同一起去。
至少让他一起去了,不是吗?
那一刻,闻青生私心想看一个答案。
他如愿以偿,看到了谢呈明对苏徜有多喜欢。
嘴里的烟将要燃至末端,闻青生要取下丢掉时,冒出一支烟凑过来借了火。
呼吸间橘红亮起。
“闻秘书,就这样甘心吗?”
季向松将烟夹在指间,把员工卡放到闻青生掌心。
“你一手推动,却问我甘不甘心?”闻青生收起卡,看也没看,塞进裤袋。
季向松循循善诱道:“你为什么要默认苏徜一定会收下画呢?苏徜不会拒绝吗?”
“就像谢呈明从未拒绝过你。”
“闻秘书,你现在有omega信息素了。但你不敢去面对那个真正的答复。”
闻青生把烟摁到不锈钢的灭烟处,抬眼端详起季向松。
他对季向松的印象就是脸和身材都符合大多数omega的梦中情a,凌厉帅气,不怒自威。
但季向松喜愠不形于色,城府深沉,难以揣测,又劝退了很多omega。
然而,闻青生看懂了,季向松就是想将自己再往深渊里推一把。
不见棺材不落泪。季向松应该就是这么想他。
闻青生勾起嘴角。
季向松略微挑眉。他第一次看见闻青生笑。
很奇特。那一瞬间,冷清的脸上显出的表情不止凄伤,似乎有些哀艳。
“季总,你想错了。我见棺材也不落泪。”
闻青生伸出食指,勾起季向松的领带卷了一圈。
“我能去你家里注射诱导素吗?又要麻烦季总献血了。”
第22章
季向松见多了会勾引人的omega,看闻青生用手指绕他的领带玩了一会儿,跟看小猫卷地毯似的。
“闻秘书,你今晚没穿我挑的衣服。”
季向松把没抽几口的烟熄了。
闻青生默不作声,放开了季向松的领带。
他又穿回了黑灰白的西服套装。那件酒红色的衬衫,他到公寓后就换掉了。
季向松拿出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对着闻青生掀开盖子。
里面有一颗红钻耳钉。
季向松捏过闻青生的耳垂,发现他打过耳洞,而且只在左耳。
“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季向松问。
闻青生瞥见细小的尖端,心想这一定会比注射针剂要痛。
他打完耳洞就没戴耳钉,曾经的缝隙几乎都长实了。
但季向松态度很明确。
听话才会有奖励。不戴?那提供新诱导素的事就免谈。
“我自己戴。”
闻青生心一横,拿起耳钉。
“过来。先别动。”季向松又撕开一张酒精棉片,擦拭闻青生的左耳垂。
凉意在柔嫩的肌肤上仔细滚过,预备时间越长,闻青生却更紧张了。
闻青生侧着脸,尽量找准位置,用力按了两下,没成功。
耳垂已经泛红,但人对自身总归不敢下最狠的力度。
“还是我帮你。”季向松握过闻青生的指尖,拿走耳钉。
闻青生被掰过下巴,脸完全侧对着季向松。然后,闻青生闭起眼,拧眉,瞬间刺戳的抽痛让他没控制住,一下子抓皱了季向松的衣摆。
季向松轻轻抹掉耳垂冒出的一粒血珠,又捏了捏确认固定。
他把丝绒盒子也给闻青生,说:“你刚注射过三针,短期内不可以再用高浓度诱导素。先去医院复诊,检查一下晶体数值。”
闻青生:“……”
他何必戴耳钉,受这个罪。
“况且,我也需要恢复。”季向松握住闻青生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臂弯里。
闻青生触碰到暖热的体温,又按捺住了烦躁。
他的确无法理所应当拿季向松作为血包。
季向松走近,搂住闻青生的腰,说:“闻秘书,如果你等不及,就只能选择跟我……”
“可以等。”闻青生盘算了时间,“一个月之内给我新的诱导素。”
“我能两周里就给你。这段时间耳钉不许摘。”季向松又摸了一下正在发烫的耳垂。
闻青生点头答应了。
*
谢呈明签完字从贵宾室出来,见到了闻青生。他刚要安心,就嗅到闻青生身上一股浓浓的烟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