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但他无法否认的是,曾几何时,他真的为陈见津犹疑过,但还好只是霎那间的动摇。
  陈见津看着他这副正经模样,嗤笑一声:
  “我从来就没想过做你们的餐前佳肴。”
  救护车里,燕琛和鹤时序一同躺着,隔着玻璃,燕琛看到了那张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以及陈见津用唇语说的:
  “谢谢你。”
  那双清明的湛蓝色眼睛,让燕琛意识到对方绝对没有中药,而是调换了药,让自己中了,陈见津顺水推舟做了个局,燕琛成了陈见津向鹤家的投名状,对方彻底从穷小子攀上了鹤家,自己也变成了陈见津向上爬的一颗棋子而已。
  泪珠缓缓地滑落眼角的疤痕,燕琛痴笑着自己的痴心,和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愚蠢,但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到现在,依然还是很喜欢陈见津,他始于那张妖冶的脸,却最后爱上了那个卑劣的灵魂。
  “你是该谢我。”
  燕琛张扬着眉眼回答,却始终不是少年地意气风发而是带着一股苦意。
  可窗边的人像是嘲笑他听不懂话中话,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何时盛着的是谢意,而是实打实的恨意,恨他装□□他,却又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他,甚至以他最厌恶的方式强迫他,设计他,只是燕琛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些。
  陈见津那双湛蓝色的多情眸眼角也淡淡地滑过泪珠,是恨。
  燕琛那双凤眼眼尾落下两道泪痕,不过是痴。
  他们都不是一个容易轻易放手的人。
  没有爱的话,恨也是很好的。
  燕琛想。
  第10章
  鹤家,餐桌上,陈见津和鹤时序相顾无言。
  自从鹤岐安排陈见津来鹤家上课以后,二人便经常一起用餐,不同于先前的绵里藏针,现在鹤时序常常出神的盯着那人俊俏的侧脸看,却在那双湛蓝色眸子回望过来的一瞬间,匆匆撤开目光,但耳廓沾染上可疑的红晕。
  陈见津挑眉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人,有些好笑,但面上却是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
  但鹤时序的目光却不由得从对方的朱唇往下游走,直到看到了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他才恍然觉醒一样,脸发热通红。
  他又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在浴缸里,又排又扣的弄了半天,怎么也弄不出来,直到他幻想着是对方的手,再帮着自己清洁,那花朵才一闭一和的张开,流出如牛奶般的花蜜,浴缸都变成米浆色,鹤时序越想脸色越红。
  “你为什么要握住我的手?”
  陈见津抬手,抓住那只握住他手的手腕,似疑惑又似戏谑地开口。
  对方好像如同大梦初醒一样,却摆着格外傲慢的姿态将手腕收了回来,但那指尖却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寸寸拂过少年明显的青筋,端的是云淡风轻:
  “怎么?搞过了就不能摸了?”
  鼻尖隐约的传来了醋味,陈见津蹙眉,却看见一旁的醋瓶完好无损。
  沉思的片刻,陡然回忆起来了,少年时,和那个白发教子的一晚,对方第二天起来似乎也是腰酸屁股痛的。
  他抬眸犹疑的看了一眼面前,看似清风霁月实则要阴沉的滴水的人,又想到对方算是自己的老板,他轻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沙发上的软垫,走到那人身旁。
  鹤时序歪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陈见津抬手,轻轻勾了勾手指,他便莫名其妙地听话地站了起来,在对方将软垫放好后,有些委屈地坐了下去。
  瞥见他今天如此听话,陈见津迟钝地想起来了昨天在地瓜上看到的训狗秘籍——要在狗听话的时候奖励他,于是他犹豫地伸出了手,忍着恶心地说:
  “乖。”
  鹤时序果然立刻从阴湿男鬼变成阳光狗狗,连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盛了太阳一样。
  但很快他就变脸了,摸着身下的软垫,他越来越感到不对劲,眉眼阴沉地问道:
  “你很有经验啊,你还和谁做过这种事?”
  我不是第一个吗?
  鹤时序在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又将最后一句话咽尽了肚子里,他眉眼沉沉,top癌深入骨髓,哪怕是这种事的第一,他也不想丢掉。
  但陈见津却因为这句话更加倒胃口,他想起来了多年前并不美妙的一个晚上,冷冷地放下了刀叉:
  “我吃饱了。”
  “睡男人就这么恶心吗?”
  鹤时序以一种格外冰冷的语气质问道,可整个人却像强装镇定一样,委屈巴巴,手甚至还在轻微地抖。
  他想到对方从那一晚后服从的态度,自以为驯化了这只桀骜不驯的野猫,也可以将他的财富分享给对方一点,毕竟是他的宠物。
  他气的发抖,望着陈见津对他那不闻不问的背影,又想到那晚自己做清洁的屈辱,鹤时序深吸几口气,披上贵公子的皮囊,却招来了家臣。
  “去查查陈见津的过去。”
  ——
  自从那晚上陈见津被媒体围攻后,学校里的世家子弟们大多鄙夷,这位靠身体投诚的软骨头,一边又或艳羡陈见津攀上了鹤家,或垂涎那张妖冶美艳的脸。
  他垂眸,掏出抽屉里的一大堆东西,分拣出燕琛补偿他的那些高昂的奢饰品和卡,而后将剩下诅咒谩骂的纸条,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再用纸巾擦干净了桌上被人画的鬼脸。
  转身出门的时候,一只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陈见津抬眸望去,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燕琛,对方下巴上长出了些许青茬,身上的血痕更多了,左手还带着骨折夹板。
  “我被老不死的关禁闭了,你收到我的道歉了吗?你如果不满意,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陈见津皱眉,冷硬地扒开了挡在身前的手,一语不发,眉眼间带着明显的厌烦。
  从空隙中,他看见了垃圾桶里红字白纸的东西,有些紧张的抓住了陈见津的手: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但他的手很快被陈见津甩开,他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自嘲,又像是阴阳燕琛:
  “最爱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听到这句话,燕琛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原本憔悴的脸显得更加落拓潦倒。
  陈见津没有看他,只是带着那些他补偿的东西,和他擦身而过。
  ——
  “这些都是好货啊,你就这样卖了?”
  陈见津懒散地靠在典当行的窗台上数钱,而后把那些奢饰品一律递了过去,面对老板的试探,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并不回答,只是转身便走进一旁的银行,将钱汇给了孤儿院。
  没了宋绪时这个金主,又来了个燕琛牌atm,陈见津看着眼前的钱,有些好笑地想。
  在他走出典当行的一瞬间,身后却突然跳上来了一个蜂蜜味的家伙,这人两手圈住他的脖颈,双腿则缠住了陈见津精瘦的腰身,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在他怔愣的片刻,脸上就被印上了一个甜津津的吻。
  “哥哥,你想我了吗?”
  陈见津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柏斯甜从背上扯了下来,可没扯动,只能无奈地把柏斯甜像煎蛋一样翻了个面,一只手托住对方的小屁股,一只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子,轻笑道:
  “你妈不是说了我不是好人吗,怎么还来找我。”
  话是这么说,但陈见津不可否认,在这么久的高压里,见到故人,让他轻松了很多。
  只是他没注意到,埋在他肩处的小甜豆,阴沉地看着他脖颈处的牙印,脑海里不断闪过电视上,陈见津浑身吻痕坐在床上,一副情欲餍足的模样。
  哥身边有太多碍眼的人了。
  ——
  火锅店里,柏斯甜睁着甜腻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摇着陈见津的手,撒娇地说:
  “哥,我想你喂我吃,小时候,你都是这么对我的。”
  陈见津拿起筷子的手一顿,有些震惊于耳朵听到的话,他看了看面前虽然像小蛋糕,但早已显现少年身型的柏斯甜,默默地夹了块牛肚到对方的碗里,无声地拒绝了对方不合理的要求。
  柏斯甜一下子就泄了气,惯常甜蜜的洋娃娃脸上,也带了些酸涩,他低头戳了戳碗里的毛肚,冷不丁地发问:
  “哥哥,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对方的提问,陈见津倒吸一口冷气,辣油被呛到了喉咙眼里,他被呛的不停的咳嗽,湛蓝色的眼眸变得湿润,眼尾染上了薄红。
  柏斯甜递了杯水过去,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年像只猫一样舔舐着水,另一只手,则悄然地攀附上了凸起的脊背,摩挲着脖颈间的咬痕,以极冷的语气再次开口问道。
  “是那个人咬的吗?”
  陈见津身体僵直了一瞬间,但很快缓过神来,将那只手甩了下去,弹了柏斯甜一个脑瓜蹦:
  “不是,你每天想什么呢?”
  他以一种极其刻意的方式转移了话题,掏出了口袋里宋绪时给他的卡,塞到了柏斯甜的手里,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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