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陈拾咬牙,无力地扶额,竭尽全力抑制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地提醒中含着危险的警告:
“蟹肉会滑胎,你不能吃蟹肉。”
越雪池沉溺的表情一僵,立刻就像吃了毒药一样,扣起了嗓子眼,不停地发出呕吐声,眼尾泛红,眼球上爬满了血丝也不停止。
陈见津兴致阑珊的抱臂靠在皮质沙发上,像看大戏一样。
见状不妙,陈拾也配合地拍着越雪池的背,只不过肉眼都能看出他用的力道有多大,完全不是关切,而是想把仇人先刀之后快的泄愤。
“演技挺差的。”
轻抿一口茶水,陈见津百无聊赖地卷起黑色地窗帘,看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外面春意盎然,可沐浴在暖阳下的脸,却显得阴郁而了无生气。
越雪池顷刻间就跪了下来,焦急地向前挪了几步,拉住陈见津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肚子。
刚要开口说话,陈拾就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越雪池的嘴,小狗眼如墨一样漆黑,半挑眉,警告地告诉他噤声。
越雪池轻哼一声,凶巴巴地瞪了陈拾一眼,像条蛇一样,一扭一扭的上去,不忘最后在陈见津的眼前留下曼妙的身姿,将自己的情敌一军。
“越雪池没怀孕,你们两在唱什么好戏?”
湛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窗外,话语里不含感情地轻声问着:
“陈先生多虑了,孕检单就在这里,陈先生不放心自然可以查看。”
陈拾抿唇,眼皮不受控制地抽动,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疯眨,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纸上出现层层褶皱。
连扫都没有扫递过来的孕检报告,陈见津轻笑一声,满眼嘲讽地看向陈拾:
“对于你们这种人,伪造这种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吗?”
“我们是哪种人?我不过就是社会闲散人员而已。”
眼见得陈见津以决绝的话语,要将自己摘出他的自己人范围,便立刻急了出声反驳道,却有气无力。
陈拾的脑子飞速运转,小狗眼柔弱地搭下,像在示弱,忍着反胃的恶心给那个贱人说话:
“我想是越小姐太爱您了,一心只顾着看您的脸,和您温存,以至于忘记了那是孕夫不能吃的蟹肉。”
汗珠从陈拾的鼻尖滚落下来,他不时地将眼睛斜过去,打量陈见津的表情。
陈见津望过去,那双小狗眼做错了事般立刻闪躲回去。
陈见津嗤笑一声,火上浇油地说:
“我从10岁到18岁都和越雪池在一起,八年时光,你觉得我和你,谁更了解他?”
八年,听到这个数字,陈拾放在身侧的手捏紧,暴起青筋,无辜的小狗眼因为嫉妒而发红。
他忍不住地将时间对比,却发现无论是时间,还是他的权势财力,亦或是他的这张脸,都不占上风。
陈拾需要更多的砝码,他面无表情地想。
客厅里沉默良久,陈见津最后依然没能得到陈拾的坦白,他失望地看了陈拾一眼,淡淡地留下了一句: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
这是台阶,但陈拾没有顺势而下,而是在餐桌边插花,他用花遮挡着面部失控的表情,柔声应和道。
可在陈见津上楼后,寂静的客厅响起响亮的巴掌声。
陈拾对着镜子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看着镜子中那张满脸伤的脸上,印上一个滑稽的红色巴掌印,显得更加恶心不堪入目。
眼泪滑过眼尾,他一边用力地扇自己,一边带着哭腔道歉:
“骗了津哥,该扇。”
——
夜晚,越雪池房间里,越雪池抱着被子正准备死皮赖脸的去和陈见津挤一张床,却被不速之客拦住。
陈拾倚着门框,将他拦下,明明是请求语气却是强硬的命令:
“我们需要谈一谈。”
越雪池撇嘴,坐在床上,那双银粉色的兔子眼无辜地睁大,娇滴滴地说:
“你要我干的我都干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陈拾冷笑一声,他拿出了那根针管,冷声开口:
“你没怀孕这件事是我帮你瞒着的,现在你连假孕针都不打了,到时候暴露了,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完,陈拾气急了,拿起来越雪池摆在床头的书。
那些书都是他送给越雪池的,无非是教一些更好受孕的姿势,但书上却被越雪池画的乱七八遭,批注上了一堆不堪入目的东西。
譬如蘑菇没有我的老公美”“没有我的老公长”“没有我的老公大”诸如此类的虎狼之词。
“你还是尽快怀孕,作假成真的好,我也瞒不了几时。”
陈拾冷着脸丢下话就离开,却未能听见越雪池委屈的喃喃自语:
“又不是我不想打这个药,打多了是真的会改变认知假孕的。”
门外,陈拾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拿出来,果然是上次拉黑的那个讨厌鬼发来的消息。
对方的语气幸灾乐祸:
“怎么小诸葛也要当接盘侠,当便宜父亲了。”
陈拾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有些不耐地回过去
“只不过去父留子而已。”
对面的人又发来好几个惊叹的表情,陈拾烦躁地将手机关上。
——
因为陈见津期闷在家里也不是好事,又或许陈拾想证明自己和那些天龙人不同,于是提早送陈见津去法院见习一段时间。
陈拾亲自开车送陈见津过去,还不忘换上最为得体的西装,连狼尾也倒腾了一番,五点钟起来便给陈见津做好了便当,给他带过去,还不忘在手机里提点各部门的人给他的人几分薄面。
陈见津下车,他就像担丈夫的妻子一样,不断叮嘱,直到陈见津皱眉,他才将未尽的话咽下去。
可惜他没料到的是,陈见津刚走进办公室,拿好了文件准备送过去,便隐约看见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湛蓝色的眼睛微眯,看清楚地那一瞬错愕的睁大,陈见津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起来,期盼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快步走过去。
但一只手却勾住了陈见津丝绸衬衫的领子,对方轻轻一拉,陈见津被带入了一个温暖柔软,却让他倍感熟悉以至于毛骨悚然的拥抱。
那人的胸就像两块多汁的水蜜桃一样柔软 ,让人沉溺,但手腕上手铐坚硬冰冷的触感,却让陈见津迅速清醒。
身后的人顽劣地轻笑,咬了一口陈见津泛的耳垂:
“狡猾的逃犯,我终于抓到你了。”
“接下来,你可就任由我处置了。”
第32章
陈见津手腕轻蹭着那手铐冰冷的触感, 却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作为猎物的慌张,反而一脸从容的转身, 状似疑惑地问:
“这位先生您恐怕认错人了吧?”
燕琛的那双丹凤眼犀利地看着眼前的人,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
太平凡的一张脸了, 五官无可挑剔,可拼凑在一起就变得格外平庸, 乏善可陈。
燕琛取下止咬器,俯身将头埋在陈见津的脖颈间, 像一只紧张兮兮地狗一样嗅闻着陈见津身上的味道。
陈见津见状不动声色地向后推了一步,却被那双带着厚茧的手钳制住了肩膀,凤眼如炬,让他动弹不得。
身体不自然地僵硬, 陈见津状似被冒犯到的挣扎起来,只不过越挣扎,燕琛的手臂便禁锢的越紧,他也在那柔软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许久,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燕琛粗重的呼吸声,和陈见紧衣服的摩擦声。
“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燕琛细细地嗅了半天, 却只从对方身上嗅到恶心的融雪味。
他皱着眉头, 动作利落地将止咬器戴上, 军靴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转身就准备走。
陈见津拿出湿纸巾,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嫌恶,用力地擦拭着脖颈间被燕琛碰到的地方。
走到门口的燕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回头, 将陈见津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眉眼沉沉,带着凶意问道:
“你在干什么?”
陈见津懒地看在门口werwer叫的比格犬,只是依然自顾自地擦拭,嗤笑一声回复道:
“在擦一只狗的口水而已。”
话音刚落,陈见津就看到门口的燕琛快步走来,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将自己往墙上怼。
陈见津难受地蹙眉,眼睛里漫出泪水来,下巴燕琛用虎口卡住,力道大到几乎要将他的下巴捏碎。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窒息感如潮水一样铺面而来,陈见津难受地不停咳嗽,但脖子间的大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继续缩紧。
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湛蓝色的眼睛要被眼白取代,陈见津眼前发黑,意识模糊。
但在他将要晕了的那一时刻,燕琛突然面无表情地放手,眼睫下垂,用纸巾细细地擦拭指缝来,用一种鄙夷地语气说:
“像你这种平凡的蝼蚁,不值得我动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