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话音刚落,鹤时序的脸上就挨了陈见津的一拳头,血丝从他的嘴角弥漫开来,他难以置信地望过去。
  陈见津垂下眼睫,将手腕处的袖子慢慢别了上去,拳头的指关节处泛红,他彻底变成了西装暴徒,鹤时序则成了他的沙袋。
  鹤时序问心有愧,不敢放抗,只能任由陈见津泄愤,直到最后满脸青肿地躺在地上,像一滩肉泥一般。
  俯视着近乎昏迷狼狈不堪的鹤时序,陈见津轻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脸,在对方发出“嘶”的痛呼后,眉眼带笑的冷淡开口:
  “我的东西,只能我弄坏,你算什么东西,还帮我报复,把自己的私心包装成这样,是伥鬼就不要当圣人。”
  —
  又是工作日,陈见津一如既往地用公文包带着卷宗去法院。
  只不过刚刚进去,就感觉身后的目光如炬,耳朵里都是周遭同事的蛐蛐声。
  陈见津目不斜视,大步地向房间内走去,却没想到被同事撞了一下,公文包掉在了地上。
  同事急匆匆地道歉,可歉意里总带着几分假惺惺的意味,他抿唇,立刻捡了起来。
  可没想到他到了办公室,准备和上级汇报时,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换了,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黎文礼看着沉默地陈见津,连忙站起身来打圆场,但陈见津依然没有逃过被批的份。
  “要不还是先去上学吧,上几年再直接走选举的路子。”
  电话里传来陈拾轻柔的声音,他像是怕触动到了陈见津的自尊心一样,尽可能的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请求对方的同意。
  “我确实有很多不会,还是应该回学校。”
  陈见津简短地回复对方,他眯起眼,看到了对面的燕琛。
  而后一盆水从他的头上倾盆而下,陈见津浑身湿透,衣服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体上。
  “我不觉得我对你的冒犯,足以到让你放弃仕途来整我。”
  他望着燕琛,明明处于狼狈的下位,却仍不卑不亢地开口。
  燕琛嗤笑一声,眉眼间是十足的恶意,语气顽劣不堪:
  “欺负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更何况是你这种蝼蚁。”
  第37章
  空荡的房间咯传来一声轻笑:
  “蝼蚁?”
  陈见津懒懒地抬眼, 折起衣袖,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扎起长发,皮笑肉不笑地揪住燕琛的衣领, 像揪不听话的狗一样。
  “放开我,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燕琛用力地拍了一下陈见津的手, 对方手背上很快弥漫起了一大片绯红,刺痛从皮下传来, 刺得陈见津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一把拉过燕琛,眉眼皆是戾气, 伸出手扇了燕琛一巴掌,燕琛踉跄地撞上墙壁,吃痛地捂住了头。
  陈见津垂眸,冷淡地靠在墙上, 湛蓝色的眼津津有味地欣赏燕琛的窘态。
  燕琛面露凶色,凤眼上挑,他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准备站起来,被挑衅的自尊不允许他手下留情。
  可当他的拳头真的向陈见津挥过去的时候,望着那双让他倍感熟悉的湛蓝色的眼睛,凤眼带了几分迟疑, 连带着挥拳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也就是这片刻的迟疑, 被陈见津抓住了弱点, 他一手抓住燕琛的拳头, 那一只手则扣住了他的脖子,将燕琛直接怼到了墙上。
  手不断的收拢,燕琛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发黑, 意识模糊,可眼前的景象似乎对他似曾相识。
  陈见津也曾经用这种窒息的方式玩过他,但那时他多少能够从克制的动作中品味出几分爱意,可眼前的人眼里满是怒气与被挑衅了的戾气。
  他睁大模糊的眼睛,想从对方与与那人相似的眼眸中找出几分故人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的垂头,下巴却被见津恶意的挑起。
  “我还没有玩够呢,你凭什么就直接放弃了真的很倒人胃口。”
  燕琛在陈见津的手下用力的挣扎,蓦地他的腿不小心踢到了陈见津的膝盖。
  他张开唇,艰难的想用干涩沙哑的声音说。
  “对不……“”
  出人意料,燕琛都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不是骂对方的话而是道歉,他的脸色满是复杂,不可否认自己将眼前的人当成了陈见津的替身。
  可他还没有说完,脖子上的手就突然放开他被拽着衣领来到了水池边。
  陈见津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烟真却直接摸上了那双纤细的手,凤眼呆呆地望向俯视着他的人。
  太像了,像到让他不死心的想要再次提出那个问题。
  “让你做替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见津嗤笑一声,他不说话,只是打开了水池的水龙头,水很快就蓄满了整个水池。
  燕琛不明所以地望向陈见津,拽着他的衣角,凤眼满身焦急的看着他,像只乖乖的小狗等待主人等给他一个答案。
  陈见津的眼眸微弯,手下的动作却残忍干脆,扯住燕琛的头发,一把将对方摁进了水里。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燕琛呛水,凤眼蒙上雾气,眉头紧皱的难受模样,然后继续来来回回的重复这种痛苦。
  知道烟尘的眼睛彻底开始翻白眼,他才有些失望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燕琛的眼前泛黑,脑子像是被一片雾蒙了起来,痛苦让他回想起了之前他与见津在别墅中度过的时光,眉眼紧皱,可嘴角却带了笑意。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死呢?”
  熟悉的声音说出最为血腥残忍的话,烟真陡然睁开那双带泪的眼睛,从美好的幻梦中清醒,面对残忍的现实。
  他捂着胸咳嗽,吐掉那些脏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败犬,冷笑着问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死?房子和钱难道对你这种普通人,不是更有吸引力吗?”
  陈见津听到燕琛这番不要脸的话,连眼睛也惊讶的睁大,不可置信地说:
  “无冤无仇?难道我一上班就被你这个陌生人突然拉进房间,让我文件送晚了,还被威胁做替身,我不答应你,就伙同我所有的同事来孤立我,霸凌我,这还是无冤无仇吗?”
  说完他顿了顿,揉了下疲惫的眉心,又接着说:
  “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大富大贵,更不想当谁的赝品。”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将袖子放下,穿上外套,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抿唇,愣愣地看着他的燕琛,轻叹了口气:
  “更何况,我觉得只是得不到自己爱的人,就要找一个赝品来做代餐,我想他也没有多爱对方,无非爱的是对方的一张皮囊。”
  燕琛跪坐在地上,满脸茫然,他的父亲找他的母亲,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像自己的原配当做替身而已。
  从来没有人教会他怎么爱。他只是在复刻他父亲做过的一切。
  但是不愿落下风的自尊还是让他咬着牙开口,看着那冷淡的背影说道:
  “你知道陈拾要把你送去学校学习一段时间,我也在那个学校,你想好你拒绝了我之后会面临什么吧?”
  可那人仍只是往前走着。没有回头对燕琛说的话毫无反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燕琛望着背影,心脏莫名的感到钝痛,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他捂着心脏的部位,锤了锤。
  “”别这么不争气,废物,他不是陈见津。”
  燕琛暗骂。
  下班了,陈见津走出法院。过马路的时候,身后却陡然环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鼻尖的檀香味。让他一瞬间就辨别出身后的人,淡淡地开口:
  “阿sir,现在在马路中间,你不想活就不要拉着我一起死。”
  鹤时序轻笑一声,他摘下警帽,用柔软的卷发蹭了蹭陈见津的脖颈。轻吹一口气看见对方这身体因他而有反应,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警车,陈见津挑眉望了一眼正儿八经的鹤时序,明明这人还是一副温润公子样却无端的感觉肚子里装了一堆坏水。
  “阿sir,爽了吗?把我当罪犯抓。”
  鹤时序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陈见津晃了下手上的手铐,又指了指手腕上空无一物的陈见津,轻声道:
  “我可不爽,你马上要被陈拾送去燕琛的地盘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你的容貌被伪装了,他认不出你的人,就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车里便沉默下来,陈见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景色飞速驶过,他用手指轻敲着窗户,眼神放空的说道:
  “话没说完就继续说。”
  鹤时序的贝齿轻咬嘴唇,眉宇间满是纠结,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片刻,他还是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
  “我只是希望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之一。
  后半句话鹤时序没有说出口,说完他便紧张地转着中指上的戒指,借着后视镜偷看坐在后面的陈见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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