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可这次终究会让他失望了。
从小到大因为被柏家收养,一直以来对柏斯甜处处忍让的陈见津,只属于柏斯甜的叮当猫,违背了永远服从柏斯甜的指令。
“带我走吧,哥哥。”
陈见津的双臂挽上了宋绪时的脖颈,桃花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怀中的陈见津一眼,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此刻居然也颤抖着声线,笑中带着哭腔:
“我好高兴啊。”
宋绪时将头抵上陈见津的额前,眼里满是坚定,他闭上眼,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额头。
“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
“怎么,假兄弟也开始演起兄弟情深了?这是我的儿子,身为他的父亲,我有权决定你是否能带走他。”
鹤岐提着枪,步步逼近,儒雅的脸上早就脱掉了人淡如菊的假面,此刻是一片狰狞,那双精明的狐狸眼寸寸扫过陈见津那张与他相似的脸。
他知道他不该强留一个想走的人,也没有理由留下一个和他失散多年,甚至对对方多次羞辱的儿子。
但是他回想起了那天他偷走鹤时序抽屉里陈见津的倒模,慢慢放进身体里,鹤岐正沉溺于这种背德的快感中,却陡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
他浑身一僵,暴露的恐慌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只能迅速地拉开衣柜,而后躲进去。
可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拉开衣柜,吞咽着口水,贪婪地捕捉着自己的儿子被其他人玩弄。
他不愿承认,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鹤岐都在幻想,能和陈见津亲密接触的人是自己。
鹤时序警告自己的话仍萦绕在耳边,他闭上眼,仍能想起对方告诫口吻中的得意:
“他会爱上任何人,也会和很多人上/床,但这些人里不会有你。”
血缘给予了他们最亲密的联系,也附赠给了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鹤岐的胸前剧烈起伏,眉眼紧闭,眉头紧皱,再次睁眼,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老练的狠辣,手枪陡然向陈见津射出子弹。
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喂,老头,你的对手是我。”
但令鹤岐感到错愕的是,那个一直抓着陈见津脚腕,苦苦哀求不放的少年,此时陡然松开,替陈见津挡下了那枚子弹。
好…痛啊。
柏斯甜望着陈见津的背影,蜂蜜色的眼里盈满了苦涩的泪水,他想像从前一样娇纵地叫陈见津回头。
但这次他知道,他已经出局了,柏斯甜低头无奈地轻笑一声,将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对准了鹤岐。
肩膀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衬衫,柏斯甜的嘴唇轻颤,心宛如有钝刀子再割。
“懦夫,这就放弃了?”
鹤岐对柏斯甜这种放手的行为嗤之以鼻,他以一种嘲讽地口吻讥讽眼前的圣父。
“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自由。”
柏斯甜看着皱眉的鹤岐,有些可笑的摇了摇头,笑鹤岐那注定畸形而无望的爱意,也笑自己后知后觉的清醒。
“吧嗒”叩响扳机。
世界变黑的前一刻,柏斯甜躺在血泊里,看着头顶刺目的白炽灯,想着的是多年前的仲夏夜,他和陈见津一起在山野里追萤火虫,自由烂漫,无拘无束。
陈见津,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自由,那么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会给你。
“我总感觉心上好像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摸着心口处,陈见津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忧。
宋绪时回望了一眼地下室,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惯然喜欢用调笑取笑世界上一切痴情人的他,也只是用沉默,无声地回答了陈见津的问题。
“想好之后去哪了吗?”
生硬的转移话题的方式,陈见津抬眼瞥了宋绪时一眼,轻笑一声,也回开着玩笑:
“去浪迹天涯。”
注意到陈见津还能如此戏谑地开口,宋绪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拿出车上的医药箱,一点点地给陈见津包扎起伤口。
陈见津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将下巴搁在名为宋绪时的猫爬架上,寂静的车厢间,过去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也不接俺的温馨起来。
犹豫了许久。
习惯漂泊的浪子,最后还是打算问出那个他渴望已久的问题。
你浪迹天涯的未来里,会有我的痕迹吗?
但迎接宋绪时那满腹期待的问题的,只是一支没入脖颈的冰冷针头。
“抱歉,我还是更习惯一个人。”
宋绪时最后见到的是面色冷淡的陈见津,一如婚礼那次一样,在他的人生里,他永远不会被选择,这次也不例外。
公路上,陈见津开着车飞驰,车里放着的是摇滚音乐,他跟着音乐摇摆,少见的露出了几分少年人的肆意来。
但很快,他的车就被一群士兵拦了下来,他摇下车窗,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这里是反叛军,举起手来。”
第57章
看着面前的枪口, 陈见津挑眉,举手,任凭着士兵将他围起来, 押送到处于中心的房间。
熟悉的墨绿色军装,只是此刻胸前的胸牌不再是过去的了, 而是反叛军的标识,对方的眼睛上划上了一道疤痕。
看到被押送过来的长发美人那一刻, 燕琛错愕地睁大了那双凤眼,有些难以置信地向陈见津快速走了过去。
白色丝绸衬衫上全是血迹的人, 长发随意地搭在脸庞,湛蓝色的眼睛里泛着红色血丝,赫然是一副亡命天涯的暴徒模样。
他看着颤抖着抬手想抚摸自己脸的燕琛,嘴角轻勾, 湛蓝色的眼里是明晃晃的恶意,吹了个轻佻地口哨,恶劣地讽道:
“在监狱里过的开心吗?”
听到对方的话,燕琛原本要抚上那张久违的脸的手突然一愣,面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激动转变成死寂的黯淡。
他向后退了一步,沉默地移开了眼, 将要抚上的手讪讪地放下, 抿唇不语。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陈见津却笑着把他的手牵起, 放到了自己的脸庞,像只猫一样,温柔又黏人地磨蹭着。
他怔愣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但很快他的脸色便从柔和的绯红,变成了痛苦的苍白。
眼前的陈见津,也从刚才温柔地抚慰他的爱人,变成了一个个扳断他指骨的恶魔。
燕琛脸色苍白,布满了因疼痛而产生的细汗,士兵们察言观色,枪直接一把对准了中间的陈见津。
“放下,全都放下。”
燕琛的手无力地垂着,凤眼里闪烁着泪珠,看到陈见津再次被枪口对准的那一刻,过去种种回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可以,不可以再让陈见津陷入危险之中。
心理阴影让燕琛条件反射地大吼着要士兵放下武器,众人被他发疯的样子下了一跳,但也只能乖乖地放下。
“疯狗病还没治好吗,燕琛?”
陈见津冷笑着对着不自知流泪的燕琛说,燕琛遣散了士兵。
他流着泪,像条与主人失散多年的狗一样,爬到了陈见津的脚下。
他抱住陈见津的腿,无助地流泪,喃喃地说:
“我好想你。”
纤细的手指卷着脸庞的长发,陈见津冷眼打量着在他脚下哭哭嘀嘀的狗,一脚踹到了燕琛的胸前。
尖头红底的皮鞋踩在燕琛的脖颈上,慢慢捻着,直到燕琛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因窒息而翻起白眼,陈见津才施施然地丢下一句:
“燕琛,我们的仇可没完。”
说完,陈见津便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颇为自觉地拿起了桌上的葡萄,手指上汁水淋漓,再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显得格外诱人。
而燕琛也倒真像狗看见骨头一般,凤眼眸色微暗,慢慢地爬了过去,含住了那指尖,绯红的舌轻轻伸出,慢慢讨好的舔舐。
沙发上的美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讨好自己的小狗,“嘬嘬嘬”地唤了几声,眼睫垂下,手指轻轻地勾了勾燕琛的下巴。
燕琛眼睛亮亮地抬起头来,配合地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汪汪”地对着含笑的美人叫了两声。
“啊,乖狗狗。”
陈见津温柔地摸了摸燕琛的头,满意地看着那双完全陷入温柔陷阱的凤眼,而湛蓝色眼睛的余光却警惕地扫着周围,心下细细思索着能从哪个地方出去。
陡然牙齿磕碰到了手指,陈见津暧昧地轻扣了一下对方嘴里的软肉,在燕琛呛地眼眶发红,不断咳嗽的时候。
陈见津才慢条斯理地取出手指,打量着灯光下那道红色的血丝。
垂眸打量某个不合时宜醒来的部位,陈见津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将倾斜而下的长发,撩到脑后。
这下真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他抽出皮带,金属皮带掉落在地,发出冰冷的“啪嗒”声,窗外下起了大雨,窗户被打地噼里啪啦的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