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越雪池发了疯一样地揍燕琛,甚至拿出了不同的毒药想逼燕琛就犯,但对方只是带着几分无奈却隐约得意地笑着:
  “飞机订好了航线,除非到目的地,不可能停下。”
  可他没有如愿以偿地看到越雪池发疯的神情,相反这个一贯神经质的男人,此刻脸上一片空白,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双眼空洞着望着远方的天空。
  嘴里喃喃地说:
  “飞机爆炸了。”
  第59章
  “谢谢来参加我丈夫的葬礼。”
  盘着银发眉眼精致的男人, 眼睫低垂,满眼悲伤地向来往的宾客敬酒。
  “陈见津没有死。”
  身着黑色西装的燕琛走进了葬礼,眼下青黑, 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一副潦倒至极的模样。
  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将自己当做遗孀的越雪池,看着对方真的认为陈见津死了, 他有些忍不住地磨了磨牙齿。
  “证据呢?燕琛,五年了, 没有人找到了陈见津,尸骨无存。”
  越雪池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那个曾经狠狠地在他的心上剜了一刀的男人的名字,他依然忍不住地眼眶泛红。
  他伸手摊向燕琛, 满脸都是质疑。
  “他死了,但不代表他不能复活。”
  宋绪时摇晃着酒杯从门外走来,不同于过去衣衫大敞的浪荡姿态,此刻他衣服上的每一颗扣子都扣地严严实实,俨然一副为爱守节的模样。
  他手上拿着芯片进来,在几人面前摇了摇,桃花眼里盈着的满是不管不顾的疯狂, 宋绪时眯起眼睛打量着手上的东西, 说道:
  “我可以用数据模拟出他的意识, 在给他找一具身体, 他就会复活。”
  “但那是假的,那不是陈见津。”
  越雪池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残忍地戳破了宋绪时一直以来所做的幻梦。
  “但我已经疯了, 我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没有陈见津的生活,五年了,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天的新闻报道,飞机坠毁,尸骨无存。”
  宋绪时脸上流满了泪水,一边说着他一边卷起了衣袖,手腕上全是割痕,他指着手腕上的割痕,跪下来,苦苦哀求眼前神色冷淡的越雪池:
  “失去他的每一天我都再写手上划一道割痕,而我已经失去我的弟弟五年了。”
  “放手,宋绪时。”
  越雪池看着眼前发了疯的宋绪时,有些嫌恶的闭眼,紧接着就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宋绪时只是顺着越雪时的力道,进一步捏紧了手腕。
  凤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盯着眼前的越雪池。
  “有陈见津的消息,务必告诉我。”
  越雪池的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合上了,抿唇,轻轻点头:
  “我会的,但很抱歉现在任何消息都没有。 ”
  宋绪时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越雪池一眼,带着些许失望地转身。
  “抱歉,鹤时序来不了,我来替他出席。”
  刚刚应付完难缠的宋绪时,紧接着来的就是鹤岐,对方依然不改过去的儒雅,只是头发大多都已花白,沧桑了许多。
  “鹤时序得了癔症,他始终相信陈见津没有死,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放弃了鹤家继承人的身份,他们去国外领证,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惜的是他不是在蔚蓝海岸边的别墅,而是在精神病院。”
  鹤岐三言两语解释完鹤时序的处境,从一旁拿了被威士忌,开始大口啜饮起来。
  “酗酒不会让一切好起来的。”
  越雪池挑眉淡淡地提醒道,鹤岐抬眼看了越雪池一眼。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议会要换届了,你应该注意形象,作为越家一贯的合作盟友。”
  “谢谢你的提醒,但我也只是一个失去孩子五年的父亲而已,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对着自己的孩子有着不伦情感的父亲。”
  鹤岐举起酒杯向越雪池遥敬了一杯,燕琛被鹤岐那句话惹毛了,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咬牙握拳想要追过去,却被越雪池拦了洗起来。
  越雪池也冲着他摇了摇头,燕琛深吸一口气,平复掉心中的怒气,深深地看了越雪池一眼:
  “不管你在谋划些什么,但不要觉得我们是好惹的,没有了陈见津,每个人都是不被铁链拴着到处乱咬的狗。”
  —
  “来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怎么样?”
  被问的男人,摇曳着手上的龙舌兰,如蝉翼的眼睫轻颤,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笑意,如鸦羽的长发搭在肩上,身着雪白的西装,黑皮的颈间带着一串金丝串起的珍珠项链。
  他轻轻摩挲着圆润的珍珠,另一只手撑着脸,看着对自己的脸盯入迷的黎文礼,眉眼弯起,笑语盈盈地答道:
  “很奇怪,但感觉并不赖。”
  黎文礼盯着恃脸行凶的人,脸上攀起绯红,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他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担忧地开口:
  “你知道我们的处境吧,如果你不做这些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父亲的遗产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话音刚落,对面的陈见津就皱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将冰块扔进龙舌兰里,被冰的舌头微麻,才带着快意的笑继续说:
  “在飞机上,柏斯甜的姐姐把飞机炸掉的那一刻,你把我救了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不回来了。”
  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溅出了几滴龙舌兰的酒液,陈见津转过身来,双手抵住黎文礼的肩,手指慢慢滑到对方的心口处打着圈,眼里是一种笃定:
  “你会帮我报复他们的,因为你爱我。”
  黎文礼的身体随着陈见津慢慢下滑的手,陡然僵住,他摇了摇头,想开口否认,但他的心却命令他难以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爱是一种让人违背原则的行为。”
  看到黎文礼的模样,陈见津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
  “他姐姐想杀你,不过是因为柏斯甜为你成了植物人而已,他是他们家的希望,如今只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消毒水为伴。”
  “那我呢,黎文礼,就因为我的亲人全都抛弃了我,我就注定只能被这些人玩弄,当做禁/脔吗?”
  陈见津听到黎文礼的论调,有些好笑地笑了,但是嘴角却尝到了点点咸涩,他垂眸,盯着远处一个湛蓝色眼睛的小孩,慢慢走了过去。
  在草地上疯跑的男孩立刻注意到了那个和自己很像的男人,他想要快步跑过去,细细地看清楚,却被越雪池拦了下来。
  “思景,这里人很多,乖乖到房间里等我好吗,不要乱跑。”
  越雪池柔声对着两人的遗腹子说道,带着些许眷恋地抚摸着孩子的侧脸,但陈思景的下一句话却让越雪池的银色眼睛错愕地睁大:
  “爸爸,我看到了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男人,长发,有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第60章
  陈见津远远地看着小孩拉着越雪池的衣角急切地说着些什么。
  他挑眉, 烟圈淡淡地飘在空中,陈见津伸手戳破,像顽皮的幼儿一样玩弄着。
  “你已经暴露了。”
  黎文礼有些焦急地扯住陈见津的衣角, 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你知道后天你就要重新参加选举了吗?现在暴露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你所要做的是准备好选举, 而不是和自己的孩子认亲。”
  “我知道文礼,你不用担心, 我会抛弃你。”
  陈见津说着牵起黎文礼地手,将它慢慢放在自己的心口, 手下是鼓动温热的心跳,让黎文礼恍惚间觉得自己摸到了陈见津那飘渺的灵魂。
  “等我选举以后,等他们付出他们应该付的代价,我们就结婚。”
  湛蓝色的眼睛像一潭深渊般让黎文礼不由自主地沉溺下去,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一枚戒指。
  他抚摸着戒指的纹路。年少丧失双亲的他,很难以抗拒组建家庭的诱惑,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陈见津浅笑着摸了摸黎文礼的头,动作轻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 如蝶翼的眼睫微垂, 看着选举的日期, 陈见津的嘴角浅笑, 逐渐消失不见,面无表情地说:
  “亲爱的,谢谢你的体谅 。”
  —
  “鹤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的名单。”
  鹤时序揉了揉眉心, 穿着高定西装,神情恍惚地看着手上的名单,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明亮整洁的办公室里,他再一次看到了五年前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陈见津穿着校服,坐在窗边,手上玩着铅笔,而自己则在一旁与他并肩讲题。
  鹤时序慢慢走过去,他不想惊扰长发的忧郁美人,只是躲在后面偷偷窥视着,却没想到对方陡然回头。
  嘴角轻勾,眉眼弯弯地牵过鹤时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鹤时序情不自禁地弯下腰来,想要亲上对方的脸颊,但那张温柔地脸,很快就被吞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