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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翻身进了院子,从里头打开了门,而曹野一看,果真,那守夜的教众已然喝得酩酊大醉,正在门旁睡死过去。
  时隔几日,四人竟又回到了这间阴森的大宅里。
  比起白天,宅院夜里寂静无声,四下漆黑一片,几人生怕打草惊蛇,不敢点火折子,好在,南天烛先前在这里偷鸡摸狗,加上嗅觉异常敏锐,即便看不见,也很快便领着众人找到了地牢所在。
  “你没事非要来这儿干什么,又脏又臭的,我先前半夜偷偷出来玩儿都没来过这儿。”
  南天烛一心想去教主房里摸银票,急得团团转,结果却没想到曹野竟是要先来找这什么地牢。
  “来验证我的一个猜测。”
  曹野深吸口气。
  在离开这宅子后,他曾经反复思考,究竟为何那日他和勾娘说要来地牢当值,当夜教主便派人试探。
  而他最终能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恐怕,地牢先前无人看守,并非是因为没有人想来,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不能让人看守。
  再联想到先前被抓入地牢的人无故失踪,曹野心中有了一种隐约猜想,必须要回到地牢才能被证实。
  此时,由勾娘带路,几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地牢,果然里头也是漆黑一片,但即便如此,南天烛的鼻子却还是立刻便在污浊的空气里闻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血……新鲜的血。”
  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擦亮了火折子,结果四下看了一圈,地牢里却不见半个人影,也没有任何血迹。
  孔雀看到自己先前睡的牢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飞茅草,冷哼一声:“你是不是闻错了?看起来这地方在我走之后就没再住过人了。”
  “不……不可能,我从来不会闻错。”
  南天烛不断嗅闻,不多时便走到了牢房一处不见光的角落,而她将鼻子凑近阴湿的墙壁,几乎立刻就确定了,那味道便是从这后头传来的。
  勾娘走上来:“是这里?”
  南天烛万分确定地点点头,勾娘便也不再多问,掏出棒槌对墙壁敲了敲,声音果真带着空响,而她一连敲过七八块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处机关,用棒槌一戳,墙面登时塌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这下,不光是南天烛,其他三人也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似是从那洞的最深处传来的。
  孔雀实在想不到,这地牢里竟还别有洞天,拿着火折子正要往里走,勾娘一把拉住他:“此地或许有人把守,你们跟在我后头。”
  说罢,勾娘拎着棒槌率先钻入地洞,其他三人紧随其后,而越往深处,空气越是阴冷刺骨,血腥气越来越重,几乎让人作呕。
  “不,我不行了……再下去我要晕在这儿了。”
  走到一半,南天烛已然吃不消。
  她的鼻子太灵,来到这种地方,即便靠着孔雀给的药油都给熏得发晕。
  曹野见状也知勉强不得,让孔雀带着南天烛先出去,在外头等他和勾娘,这样万一发生什么,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对此,本就心里发慌的孔雀自是没有推辞,拉着南天烛就从地道里退了出去,只留下勾娘和曹野二人慢慢向前挪动,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眼前终是豁然开朗……竟又是一间深埋在地下的囚室。
  到了此处,空气里已然满是浓重的腥臭味,便连曹野都忍不住想要咳嗽,不得已吃了一颗药丸,这才将喉咙里的痒意压了下去。
  “这儿应当没人。”
  勾娘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拿出火折子点燃,结果就在照亮周遭的一瞬间,两人却是双双脸色剧变!
  只见,他们身处的囚室四壁都溅满了深色污渍,不光如此,囚室正中还堆着一张木床,早已看不出原先颜色,几乎从里到外都被血浸透了。
  如此景象,便是曹野也有些承受不住,险些当场就要吐出来,好在,勾娘立刻用浸了药油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这才让曹野缓过劲。
  怎么回事……这个地方。
  冷静下来后,曹野拿着火折子四下照去,慢慢意识到,这里就如同个屠肆一般,而那张木床显然便是剁某种肉的案板,甚至至今上头都插着一把锋利的剔肉刀。
  “这儿死过很多人。”
  勾娘在房间另一侧查看墙壁,纵然有人曾经洗刷过这里,但经年累月,血迹早已渗入墙缝,整个房间充斥着腐烂的气息。
  事到如今,曹野也终于知道,先前在地牢里失踪的教众都去了哪儿,他绕过木床,却忽然发现,在囚室角落里还有两个小小的隔间,其中一间放着许多瓦罐,而另外一间木门紧闭,不知里头有什么。
  难不成是上去的台阶?
  曹野试探地拉动了一下门把,结果一瞬间,三具无头尸体竟是齐刷刷从里头倒了出来!
  “勾娘!”
  曹野给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就往赶来的勾娘身后藏,而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三具无头尸体身上的穿着却是眼熟异常。
  等等……
  曹野几乎立刻就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先前在那巷子里堵他的那三人吗?
  那一日,他险些被身后赶来的杀手勒死,余光看清对方脚上穿的鞋,和眼前一具无头尸体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被勾娘打退了吗?
  还是说,因为任务失败被灭口了?
  曹野有许多猜测,本想问问勾娘,却不想在他抬眼的一瞬,勾娘眼底竟是闪过一抹极度冰冷的神色。
  这神情,曹野过去在刑部会审时曾经见过许多次。
  人多半是勾娘杀的。
  他心头一动,立刻猜到了。
  而曹野仔细看了那尸体,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多余伤口,只有脖子上干净利落的切痕,一刀便已经将脑袋削了下来。
  斩首会留下大量血迹,要是长生教灭口后又将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除非……
  当时杀他们的人就是故意要让人辨识不出三人身份,这才故意将脑袋砍下拿走,结果却没想到,这三人尸体竟也并未见光,反倒被运到了这里。
  看来她真的不是寻常浣衣娘子。
  曹野的心沉下去,心知肚明如今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好时候,而再观,勾娘很快便恢复了往常样子,说道:“这便是那日要抓你的三人,他们把尸体带回来应该是另有他用。”
  她说着走向了另一间隔间,这里放着许多如同泡菜坛子一样的大瓦罐,散发出一股混杂着草药和血腥的不祥气味。
  勾娘道:“看起来,尸体被带回来之后便会在外头肢解,他们已经在这里杀过很多人了。”
  曹野回过神,伸手按住其中一只瓦罐的封盖,只觉得触手冰凉,好似在他掌心下按着的是一具尸体。
  “你觉得里头是什么?”
  勾娘也看出他紧张,故意同他说话好叫他放松些,殊不知,曹野如今看到她却也不怎么放松。
  不管怎么说,勾娘至少是为了他才杀人的。
  曹野这般安慰自己,同时深吸一口气,拔开了瓦罐封盖。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而曹野几乎立刻就知道,这瓦罐里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第14章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又在地牢等了足有一炷香时间,孔雀看着始终没动静的洞口不由焦躁起来。
  他与南天烛都知道,那些长生教徒并非全然不巡夜,故而两人在地牢里也不敢点任何火烛,只能在一团漆黑里靠着彼此的呼吸压抑心中不安。
  南天烛鼻子上压着孔雀的帕子,上头又滴了别的药油,加上孔雀身上淡淡的熏香,在驱散血腥气的同时,又莫名让南天烛感到有些熟悉,她恍惚了一下:“孔雀,你出身哪里?”
  孔雀一怔:“我不是说过是北境,问这个做什么?”
  黑暗里,他只能听见南天烛轻轻吸鼻子的声音,一直到湿热的呼吸扑在他肩膀上,孔雀这才意识到,南天烛竟是又在“闻”他了。
  “你……”
  他一时哑然,结果就在这时,地道里传来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勾娘搀扶着曹野从那洞中钻了出来,灯火一照,曹野青白的脸色吓了孔雀一跳:“你们进去干什么了!他看上去都要死了!”
  他立刻摸出针来要给曹野扎,却见对方虚弱地摆摆手:“别费功夫了,不是咳的,是吐的……还好你们没进去,否则看到那些东西,只怕昨天的晚饭都要保不住。”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身欲呕,孔雀眼疾手快,一针扎在他合谷穴上,同时又往他人中贴了一块浸满药油的帕子,这才让曹野缓过劲,艰难道:“别在这儿呆着了……赶紧走,刚刚那地方没有别的入口,只能从这个地牢过去。”
  曹野话是这么说,但实则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吐的脚都是软的,勾娘见状说道:“地牢不会经常来人,在这儿休息还安全点……歇一会儿再走,免得你出去跑不动还得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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