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宫云辞已经习惯了父母这黏糊劲儿,看他们已经开始用膳就没过来打扰了。之前也不知道父亲会今天就回来,太复杂的膳食是来不及的,好在小厨房之前就备下了山药土鸡汤,这个可以用来补补身子。
这山药土鸡汤里还放了当归和茯苓,有补血和、润燥滑肠的功效,倒是安排的恰好。
饭后,一家人一起在茶室煮茶,南宫云辞选的普洱,今儿午膳用的迟了些,还是用点普洱的好,不然晚膳肯定用不下。
这生普不似绿茶,泡制方法很简单,从茶饼撬下茶块后放入紫砂壶里,注入沸水润茶,然后倒出头壶的茶汤,带走一些碎茶末,再次注入沸水,一瞬后这茶就可以喝了。
这金黄透亮的茶汤,入口即甜,回甘立起。南宫云辞选的是六百年树龄的普洱,这茶树的树龄越长,这茶的味道就越甘甜浓郁。百年茶树难得,这样的茶叶更是难寻。
“囡囡这泡茶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父亲,这生普任谁泡都是一样的。”又不是绿茶,要看那点茶的功夫。
江晚清看着父女两个斗嘴,女儿早熟,平日里大方得体,让她少了很多逗弄孩子的乐趣。也就是这个当爹的不在乎什么严父形象,时常捉弄女儿。
“我那好二弟是又干了什么蠢事儿吗?”
南宫君庭是他的嫡亲弟弟,虽说是同父同母,但是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老夫人刚怀上南宫君庭的时候遇到个道姑,那道姑说这个儿子会光宗耀祖,待到老夫人生产,果然得了一子,自是更加信服那道姑的话。
自小就无比溺爱南宫君庭,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南宫君庭喜好享乐、贪得无厌也就不奇怪了。
南宫君烨从小到大从母亲嘴里,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他可以受委屈,但是他的妻女不可以。
第2章 二弟又缺银子了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博坊又上门来讨账了。”
南宫君庭算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虽然他也是嫡子,但是南宫老爷子心知家业交到他手里可就完了。所以,南宫家的生意全部交给了长子南宫君烨,但是终究念着小儿子的老爷子,临终前要南宫君烨答应他,除非南宫君庭出手害他,否则绝不分家。
南宫老爷子没有哪对不起南宫君烨的,倾心教授他一身本事,也帮他排除万难迎娶到了江家嫡女。所以南宫君烨才一直忍了这么些年。
“这些年给他还赌债,不说百万两,几十万两总是有的吧。怎地,我在风里来雨里去地赚钱,就是为了他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还骑到我们头上耀武扬威吗?”
江晚清一直拖着没点头帮南宫君庭还债,也是觉得膈应。这两口子平时不打交道则已,一打交道准没好事儿。“怕是不还都不行,婆母可是就等着你回来呢。”
看出妻子心中也有火气,南宫君烨却是笑了,“早就说没必要惯着他们,你还不愿意去计较。”
“与其和他们浪费那些时间,我不如去谱首曲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江晚清是不屑与他们计较。
南宫君烨看看一旁煮茶的女儿,问“囡囡呢,若是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南宫云辞看了眼父亲,直白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父亲,听说小婶怀孕了。”
她口中的小婶是秦海兰,也就是南宫老夫人的侄女,长得倒也不错,就是为人太过小家子气。不过南宫君庭这纨绔名声远扬,谁家肯把女儿嫁给他,所以老夫人才定下这亲上加亲的婚事。
秦海兰算不得聪明,但是胜在听话,所以这些年老夫人倒也是宠着她。她第一胎是个女儿,老夫人虽说没说什么,但是转头就给小儿子房里送了几个妾。
因着这事儿,秦海兰似是怨上了自己的女儿南宫招娣,对她极不上心,有时候江晚清都有些看不过去。南宫招娣已经五岁了,性子被养的唯唯诺诺,平日里照顾不周,时不时还要生场病。
可惜,南宫君庭沉迷酒色,这身子骨终究不行,后院一堆妻妾,膝下也只有两个女儿而已。曾今也短暂的有过一个庶子,可惜秦海兰其他处处都听老夫人的,唯有这儿子的事儿上,是寸步不让,这不,一场风寒那个还没满月的庶子就没了。
“可知月份?”南宫君烨剑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问到。
“女儿不知,是府里的药房出去买药,恰巧被青萝遇到了。”青萝是南宫云辞的贴身侍女之一,精通医术,人也稳重,她说的肯定不会错。
秦海兰那咋咋呼呼的性子,都能把消息瞒住了,看来这胎是儿子无疑了。老夫人这次恐怕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区区一点银子,她能闹腾的这般厉害也就说的通了。
“无妨,为父回来了,这些麻烦事儿交给为父便是。”
夜里,南宫君烨离开小半年,自然少不了一番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事后江晚清却是不自觉地流泪,南宫君烨拥着她,“清儿,我只要你和囡囡便够了,莫要多想什么。”
“阿烨,是我对不起你。”江晚清确实无法将丈夫推到别的女子处,若是没有动情,丈夫三妻四妾又与她何干,偏偏她动了情、用了心。
南宫君烨轻吻妻子的额头,“净说傻话,能娶到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囡囡性子虽然冷清,但是这心气和本事却不小,以后南宫家交给她就便是。”
江晚清早就知道丈夫是这个打算,不然也不会在女儿四岁时就给她启蒙。齐国崇尚文治,富贵人家的女儿也是会读些书的,只不过那是为了嫁人增加筹码,真的愿意倾心培养女儿的人家还是少数。
“苦了囡囡了。”小小年级就要承担那么多重任。
南宫君烨不禁笑了,“她可不觉得苦,之前那夫子教她的东西太过肤浅,不是被她给辞退了吗。”四书五经自由高价请来的夫子教授,这生意的本事可是他亲自言传身受的。
“你可与她说了?”
“还没有,不过她心理应该有数。过些日子,我在与她讲。”不是担心女儿接受不了,而是他查到些东西,还没确定,若是查实了,这南宫家可不仅是要分家这么简单了。
江晚清这会刚缓过来,也没留意到丈夫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
第二日,南宫君烨让妻子留在院子里陪女儿,他自己去了老夫人那边。
看着稳坐高堂的母亲,他为何觉得如此陌生,明明都是亲儿子,为什么要这般厚此薄彼,
“儿子给母亲请安。”
“哼,怎的,你回来就是给你媳妇撑腰的?”
“母亲若是要人伺候用膳,那儿子亲自来,聊表孝心。”他倒要看母亲能忍到何时,这银子不过几万两,他也不在乎,但是付了银子,总要能看出看戏吧。
南宫老夫人哪可能天天让他伺候用膳,感觉也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进入正题,“不是我要说你媳妇儿,庭哥儿再外面欠了几万两银子,她这个做长嫂的愣是压着不给拿银子,你说这合适吗?”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二弟的月银不少,之前我就说过了,除了月银,其他的都不关我的事儿。这些年儿子帮二弟还的债还少吗?”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那是你嫡亲弟弟,几万两银子算的了什么。”
南宫君烨虽然看着在笑,但是那眼神却是想淬了冰一般冷。区区几万两,他的母亲可知他在外奔波赚这几万两也是不容易的?之前被漕帮的人暗算,落到水里,差点没了性命,他的好母亲都没说来关心他一下,反而急着要让他的好二弟去接管他手中的生意。
“二弟一年的可不止几万两,这几万里又有多少是他自个儿赚的?”
“那你倒是把府上的生意分些给他啊,庭哥儿也大了,总要有个正经营生才是。”
当年老爷子故去,一家人都在,老夫人哪会不知道这家产都是长子的。她这心从来都是偏的,她知道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七年前二弟说要开个布桩,儿子给他十万两银子,结果转头他就被人把银子给骗光了。五年前,他又说要女人的生意,开了个脂粉铺子,开铺子用了三万两,赔货款用了四万两。”
南宫君烨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南宫老夫人越听脸上越难看,最后忍不住打断他,“圣人都说过,人孰能无过,你二弟不过是年少时吃了些亏、犯了点错,也值当你记得这般清楚?”
“母亲,儿子可没说人不能犯错。只是二弟这干什么都亏,就算南宫家有点家产,也经不起他挥霍。”
老夫人这会儿只顾着生气了,也没注意到长子口中说的是“南宫家”,而非是“我们家”。“你分些好的产业给他,再安排几个得力的奴才给他,这不就行了?”
南宫君烨是真的被母亲气笑了,合着他不仅要送上家产,还得要送上自个儿去当奴才吗?“母亲说笑了,儿子答应过父亲要照看好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可不能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