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胖子旁边的中年人反倒表情还好,就是怎么感觉这人隐隐有些高兴,总不能是个天生喜欢臭味儿的吧?
不一会,锣声想起,考试开始。
第二场的考题类型与第一场一样,第一题出自四书中的《大学》:君子先慎乎德。
这短短六个字道尽了为官之道,有德行的人才能赢得百姓的心,这样的人为官之后心系百姓,会为民请命,如此才会被朝廷赏识,给予更多的机会。
虽然只是美好的愿景,但是从道理上讲,这样的说法是没有错的,归根结底,君子应该重视自身的德行。
这题可比第一场要难多了。徐京墨刚写完第一题,就见对面的胖子重重地倒在了书桌了。巡考的官走过来,看了看情况,就让衙役将人给泰勒出去。那胖子的衣裳似乎都汗湿了,人也昏了过去。不知是中暑,还是被臭晕了。
随着这人倒下,臭号附近的学子似乎都受了影响,隐约有些躁动,但是在考场内是不允许喧哗的。徐京墨虽然用棉花堵住了鼻子,但是不是一点味道都闻不到。他知道今天这场考试,他得要全力以赴,尽快答完交卷了。
第二题出自《礼记学记》: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
这题颇有意思,本来这句话是说从基础开始做,才能取得成功。但是这些日子,各处都在传三皇子的贤德之名,其中就包括这三皇曾在金陵微服私访、考察民情。
要徐京墨说,这等虚名不如不要吹捧。金陵是何等富庶的地方,三皇子来能受什么苦?无非就是做给天下人看。
不过这题足见胡学政的心思了,可惜徐京墨石不可能吹捧三皇子的。所以他选择以读书来破题,做学问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做好学问,就要打好基础,一字一句的去学习,逐渐再延伸到更高深的学问去。
学习是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打好基础、有持之以恒才能做好学问。
第18章 院试(下)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随风看到有学子被抬了出来,心下感觉不妙,快步上前。邻近时就闻到了那股子恶臭,这比上次他接徐少爷时还要严重,但是这才是上午啊?
随风想的不错,这次和上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次的臭号威力非同一般,徐京墨便是再能忍耐也熬不了一天的。他没有吃午饭,属实是做不到就着臭味儿下饭,所以他一门心思答题。
这次他放开了
手脚,也不再掩藏实力,倒午时前两题就已经答完了。
徐京墨从考篮里取出了一份新的棉花,捏实以后重新塞进鼻子里。对面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跑了几次茅房了,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情况,已经戳了不止一个屎戳子,还要坚持考。也不知道是身体问题,还是吃坏了东西,这短短的时间内,这人已经跑了两趟茅房了。
终于,到了第三题,诗赋以“香”为题。这题出的古怪,怎么会以香为题,参加科举的都是男子,谁在乎想香的臭的?
徐京墨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此情此情,还要让他在这写这样的诗,着实有些折磨了。不等徐京墨想好,那中年男子又来如厕了,这是第五次了。
他看了他一眼,那人脸上并无任何的懊悔、痛苦,这人如果不在乎成绩,又为什么要坚持考试呢?
听着那恶心的声音,还有那似乎更加严重的恶臭。徐京墨已经有了反胃的感觉。这诗,他眼下是写不下去了,先看最后一题,算学题。这题的难度颇高,徐京墨甚至怀疑,这题也是为了他专门准备的。
然而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算学又算得了什么呢?
摒弃杂念,徐京墨先在草纸上演算一番,再誊抄到试卷上,如此就只剩下做诗那一道题了。
金桂随风舞,九里香满街。
香消风雨后,无人再来寻。
《九月》
答完最后一道题,徐京墨选择了直接交卷,他已经无法再忍耐这儿的气味。他能够忍到现在没有吐,已经是全靠毅力在支撑了。
那跑了七次茅房的中年男子看到徐京墨交卷,也跟着交了卷,这人的脸色煞白,脚步虚浮,似乎就是为了等徐京墨才坚持到现在。
徐京墨走出考场,朝着南宫君烨等人摇摇头,又看向那紧随他交卷的中年男子。
南宫君烨似乎是懂了,点点头。然后就见徐京墨急匆匆地走去马车那里,甚至等不及进到马车里就开始脱衣服。他路过的地方,那味道也是很想让人掩住口鼻的。
果然还是臭号,接连两次都是臭号,说是巧合,谁人会信?而且这次明显比上次还要严重,再看看时辰,徐京墨交卷提前了不少。只希望他能顺利通过院试,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
三年后的乡试虽然也要回到原籍考,但是主考官可就不是这位胡学政了,若是还是院试,依旧是胡学政当主考官,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折腾呢。
回到徐家,和上次一样,徐子凌和江晚清在家等他们。看到徐京墨那极其虚弱的样子,还有南宫君烨那紧皱的眉头,两人自然明白,这场考试出了些岔子。
南宫君烨知道徐京墨现下没精力应付他们,也就不多打扰,带着夫人回了南宫府。马车上,江晚清没忍住,问道,“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还是臭号,而且应该是被特意安排过的。那小子只是路过我们旁边,就已经是臭气熏天了。”徐京墨是侯府长大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罪。
“若是以后次次如此,呸呸呸,这次一定能中。”夫妻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徐京墨这次沐浴是恨不得搓掉几层皮,在把自己泡昏之前,他总算洗好了。黄郎中给他开的陈皮汤也已经熬好,忍着不舒服,喝了一碗以后,他回到屋子里去休息。
黄郎中的药里加了些安眠的东西,徐京墨本以为自己睡不着,却不想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徐子凌怕他没胃口,提前准备好了凉面、粥,端看哪样他吃点下去。徐京墨看着母亲脸上那几乎掩饰不了的担心,笑笑说,“母亲,虽然遭遇了很多,但是这次依旧会让那位大人失望的。”
徐子凌捂着嘴,想哭又想笑,她的儿子她清楚,若无绝对把握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以后再也不用被他们蹉跎了,你睡了许久,赶紧吃些东西,不要饿坏了肠胃。”
徐京墨确实没什么胃口,但是不想让母亲担心,多少还是吃了些。他一会准备去南宫家拜访一下,区区一个院试,他的未来岳丈可是次次都亲自去接他的,要是没有他们帮忙准备的那些东西,这次院试只怕会更艰难。
他得了母亲的允许,拿出自己的那枚玉佩,这玉佩是他小时候抓阄得的,上好的墨玉。这玉他从小戴到大,从未离身,拿这块玉送给那位小姐应该是合适的吧。
徐京墨拿着这玉去了南宫家。恰巧,南宫家一家三口都在府上。
南宫君烨看着脸上回复血色的徐京墨,问他“昨日究竟怎么回事。”
徐京墨回忆起来,都觉得恶心,强忍着恶心讲了考院内的种种,“还请伯父帮我查查那人。”
听完他的话,南宫君烨就知道这中年男子定是故意的,他昨日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还没什么准信儿。“那人虽然进了第二场,但是第一场的名次倒数,想来第二场是有人用什么代价换了他的放弃。”
一场院试数百人,谁能认得每个人,若是如此,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徐京墨总觉得这事,可能不止那位胡学政参合了。
不过不急,南宫家虽是商人,但是这手段却是不缺的,早晚能查个水落石出。
聊完了正事,徐京墨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下,开口道,“这是送给南宫小姐的礼物,算是回礼。”
南宫君烨和江晚清看他耳朵都红了,这回礼是回什么礼,肯定不是回这次毛毡的礼,那就是回聘礼了。
江晚清可是知道自家夫君时不时会变成醋坛子,所以她先一步开口,“既是回礼,自然该你送给本人,岂有让旁人代送的道理。”
说着,她喊了木棉带徐京墨去见女儿。比起盲婚哑嫁,还是两小无猜的好。
最近南宫云辞在梳理金陵茶铺的账,金陵这地方的茶叶卖的也不错,但是还不够好,金陵的人口是临安的一倍有余,而且这地方多的是达官贵人,但是茶叶的销售只有临安的七成。
她看了所有的账,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这买卖的问题不在于人。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见青染笑着进来,“小姐,木棉带着徐少爷来了,听说徐少爷给您准备了一份谢礼。”
谢礼?南宫云辞并不打算深究他来的用意,木棉带他过来,肯定是母亲的首肯的,见上一面也无妨。二人的婚事各取所需,不过她并不讨厌他。
南宫云辞走出书房,那人已经在亭子里了。
“南宫小姐,这是我的回礼,早该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