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年我会下场,京墨还没定,你还有机会与他同班。再说了,升班不也同住一屋吗。”左言本来还有些犹豫,今天听了他们一番话,却不再犹豫了。他痴长徐京墨几岁,早点进到官场,以后总能帮他一二。
  徐京墨自是不知道今日一番话,促成了左言决定,也为他以后的要做的事寻了个好帮手。
  一番推心置腹后,三人的关系倒是更好了。
  既然来了这寒山寺就别辜负这美景,三人边走边看,直到登上山顶,才明白那句“登高望远天地阔,纵横捭阖自从容。”
  这一天对杜领航来说是新生之日,也是未来杜左佥都御史的启航日。谁人知道日后让百官头疼不已的左佥都御史居然是为了姐姐才努力科举、升官的。
  第二日,徐京墨才回到家里。
  徐子凌很高兴儿子有交好的同窗,她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徐家或者入赘的原因,让儿子被人排挤。“下次月休是你生辰,可要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我请他们在外面酒楼吃就好,若是来家里,他们恐怕又要备上一份厚礼。”
  “也好,记得避开南宫家原先的酒楼。”前些日子,那南宫老二又到南宫家闹了一通,虽然还是无功而返,但是看样子,这人是不准备罢休的。
  南宫君庭这次来闹,可是很有底气的,他媳妇给他生了个七斤三两的大胖小子。有了儿子的他,走路都是带风的,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有儿子了。
  不过这儿子救不了他的生意,原先与酒楼签了契子的那些商户全都都选择了不再续约。听说最近南宫家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就没哪一天能坐满一半位置的。
  徐京墨自然不会去触霉头,“儿子省的。”
  徐子凌趁着儿子在家,把堆积下来的一堆账本丢给他,“这个月,我购置了两个铺面、两百亩良田。那两个铺面都开成了点心铺,所以还雇了些人。这账你再来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
  母子两个手上的银子不少,但是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都投出去,总要有足够的现银方便徐京墨的不时之需。
  徐京墨接过账本,“儿子可是给母亲打工,今日的工钱就用酸辣蛋花汤来抵可好?”
  这酸辣蛋花汤也不是本地的口味,是徐京墨没胃口,徐子凌专门找锦都的厨子要了方子,做给他开胃的。做法倒是不难,就是用鸡蛋、嫩豆腐、木耳,加上胡椒、醋和油辣椒而成。但是这道菜可能除了自家,是哪都吃不上。
  “一个时辰内算的完就行。”徐子凌不是要躲懒,为了儿子的今后,必要他知道些生活常识才好。
  第32章 无奈放弃
  不到两刻钟,这账就算好了。徐京墨没想到自家的点心铺子生意这么好,除去各类开支,一个铺子一个月能赚五六十两银子。
  “母亲何不多开几个铺子?”
  “最多再两家,再多就是自家抢自家的生意了。我琢磨着有没有什么其他能做的生意,不然一个月几百两的进项就顶了天了。”
  对普通人来说,一个月赚几百两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徐子凌看来,这点生意比起以往只能说寒酸。因为打理生意,她的日子也充实起来了,所以她也打算继续下去。
  看到母亲的改变,徐京墨心里是很高兴的。有事情做忙,就不会沉溺在过往的伤心事中,他坚信他的小舅舅也会这样活的好好的。
  回到宿舍,就见杜领航在温书,这是月休都没回家?不回也好,没有亲人的家不是家。
  这次月假回来,大家的状态都好了许多,唐柳带来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月考的考题越发难了,这次的考题出自《左传》“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
  这句话是说主君对百姓施加的恩赐一定要丰厚,对百姓下达的劳作任务一定要适中,对百姓征收赋税一定要从轻。
  这是一道很务实的策问题,徐京墨想到最近朝廷刚下命令,增加劳役和人头税,这人头税已经不管年纪了,活着就要交。劳役更是从一户一人,变成五人出一人,怕是不少人家都的要多出个人去服劳役。
  今日这考题想来也算是士大夫们对朝廷诏令的一种表态。士大夫可不会事事遵从君主,朝中那些老爷们恐怕耳根子也不得清静,谁叫他们在其位不谋其事呢。
  税负兹事体大,徐京墨可不觉得如今的自己能写出言之有物的税负政策,但是重税只会让民生变得更差,百姓生活不好,朝廷还能好吗?
  朝廷这诏令加重了百姓的负担,百姓不仅要支付更多的人头税,还少了个劳动力去耕作。那这天地的产出自然也会减少,收成少了,明年也没银子去免劳役,如此就成了恶性循环。最后就是百姓越来越穷,朝廷的税收也会越来越少。
  徐京墨半点不犹豫地痛批这诏令,他的论据出自《尚书五子之歌》,“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民为本才是正道。
  这次的月考左言依旧是年级第三,徐京墨是年级第五,杜领航是年级第二十一。
  崇山书院的夫子们聚在一起争论着,“这左言、徐京墨的成绩足已升至乙级壹班,明年下场乡试加上这二人,我崇山书院的胜算更高一筹。”
  那国字脸的夫子反对,“学子的本事到了,自然可以下场,但是不是为了什么书院的胜算。”
  田夫子插了一句“左言是准备明年下场,徐京墨还在犹
  豫。”
  “犹豫什么,难不成他是奔着头名在准备?”
  田夫子只知道个一二,但是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是原因,犹豫一下还是说,“徐京墨乡试要回原籍考,听说金陵的学政在院试时刻意刁难他,两场考试都将他安排在臭号旁。”
  众人一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刚才那夫子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乡试的主考官是朝廷指派,又不是本省的提督学政。”
  一直没说话的老者缓缓开口,“不必再争了。左言直接升到乙级壹班,徐京墨升到乙级贰班。”
  众人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样安排,但是院长已经定下,自当遵从。
  老者担心的是朝廷指派的人又是三皇子一系的,这乡试可是九天时间,徐京墨如今年岁也不大,没必要拿自己去冒险。
  崇山书院能屹立数十年,又岂会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民间书院。之前唐柳那事,就是老者找了南宫君烨帮忙查出那个有才书铺背后的东家,然后又找了巡抚大人帮忙,才压下了那嚣张的杜家小儿。
  杜领兴得了个正六品的右参将,知道杜领航在崇山书院读书后心里愤愤不平,也担心有朝一日杜领航真能出人头弟。于是就想了个“绝妙的”主意,毁了崇山书院,让杜领航没地方读书。
  他安排唐柳策动书院内的学子抄书卖钱,若不是他们提前发现了唐柳,再过上一年半载,恐怕有半数学子将会卷入此事。全部开除这些学生,会让书院的名声受损,说不定还会让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心态受影响;不开除,那以后人人都会抄书去卖。
  这样被卖出去书籍,他又以高价再售,既能赚到银子,还能培养崇山书院的对手,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不愧是个妾生子,这小心思倒是多。可惜了,他这一番努力终究是白费功夫。
  有了巡抚大人的警告,杜领兴自然不敢再造次,崇山书院已经言明,除了杜领航一脉的人,杜家人一个不收。
  老者从巡抚大人那处得知,明年的主考官可能是新任的户部左侍郎李柏然,也是三皇子的人。
  李柏然,出身寒门,乡试时被温大学士看重,收为弟子。殿试后高中榜眼,先入翰林院,后到工部,本以为是个难得的清流,谁知道这人不知何时被三皇子笼络了去。为了仕途,背叛恩施,陷害徐家,而后一路高升到了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
  论做官,怕是本朝无人能出其左右;论做人,怕是鲜少有人能输给他。这人要是真的当了主考官,徐京墨能不能全须全尾的从考院里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官场上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老者也不欲多说,左右徐京墨还小,再等一届也无妨。说不定还真能得个解元。
  左言直升壹班,也无人有异议,那张贴出来的考卷让人心服口服。
  左言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升去壹班,但是为何只有他一人升了呢?他看了眼一点不在意的徐京墨,问“要不要去问问田夫子?”
  “不必,我本身就不急着参加乡试。倒是你,升到壹班,要全力以赴了。”按照以往的情况看,乡试要想考中就要保持壹班前五的名次。左言现在是第三,依旧是半点不能放松的。而且乡试的考题还有律法,这部分左言还得要下功夫去学。
  徐京墨下午有书法课,最近他练字似乎到了瓶颈期,总觉得写不出来。写的字有形无神,让他很是不满意。
  看过他的作业,冷夫子对他的评价也是如此,“你选了行草,又何必再压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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