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帝王的平衡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为帝王所用,但不能威胁到帝王的权柄。面对可能的威胁,帝王的选择只又两个,要么毁掉,要么掌控。
徐京墨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徐家,徐家真的只是被三皇子构陷吗;老皇帝的身子当真骨快要不行了吗。他距离那权利中心属实太远了,缺了好多信息,任他如何聪明,都不可能看清这局的全貌。
只是,疑虑的种子已经埋下,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答案的。
听完了这精彩纷呈的故事,徐京墨爷准备回家去了,母亲还在家中等他。
回到家里,不止母亲,南宫一家三口也都在。
徐子凌看着愣住的傻儿子,赶紧招呼他进来,“还不去见过你徐伯父、伯母。”
江晚清笑着开口,“京墨这又长高了不少,但是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你可别光顾着学业伤了身子。”
说起来,江晚清是真的挺满意这个女婿的,少年英才,心思也正,为人正直但不迂腐。他们家与崇山书院的院长算是故交,不过不为旁人所知罢了,听了院长对这孩子的评价,她就知道丈夫没看错人。
“小子见过伯父伯母、南宫小姐。”
徐京墨再傻也知道,南宫一家三口是来给他庆生了。没有喊他过去,而是亲自上门,这是尊重。他只后悔今日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太久,实在有些慢待他们了。
南宫君烨是一直在外堂看书,留下夫人和女儿与徐家娘子闲聊。等徐京墨回来,他才一道进去,刚才随风已经给他说了同春楼的风波,这小子倒是个越来越坦荡了。
“不用搭理秦家人,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要不是留着秦家还有点用,就凭他们敢说他女儿的不是,他早就收拾他们了。
徐京墨本就不在意,但是也知道这是南宫君烨的好意,“伯父放心,寻常我都在书院,这点闲言碎语算不得什么大事。”
“还有一会这菜才能备齐,京墨你和辞姐儿不如先到院子里去转转。”
徐京墨点点看,复又看向江晚清身旁的南宫云辞,今日她穿的一身淡粉色,衬上她那白皙的皮肤,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
两人一个十岁,一个快要九岁,半大的孩子,本来也不用太避讳。
“我寻了一匹小马送到你们书院了,等过了年,你就能骑了。”
徐京墨想到
马夫子给他说的话,原本是这么回事儿,“多谢,我很喜欢,之前想去御科班,被马夫子嫌弃我个子太小,没让我去。”
南宫云辞没想到这人这般实诚,“你才十岁啊。”
第35章 温府请帖
“十岁也不小了,我可不想日后变成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小男子。”临安这边还真有不少身高只有四尺多点(1.5米左右)的男子,这样身高怕是说亲都困难。
南宫云辞想了想,问“长高还能人为控制吗?”
“自然,多运动、多喝牛奶、多晒太阳,就会长得更高。”徐京墨还把自己高钙饮食搭配分享给她。
“你从何处听说的?”
“以前府上的郎中说的,他师傅是御医。”这话半真半假,勉强不算骗人。
南宫云辞看了眼身旁对身高似乎很执着的人,心说自己恐怕也要试试,虽然她的父母都比较高挑,但是万一呢。
“若是有事记得让观言来府里,你不必委屈自己。”南宫云辞性子冷,但是不是不知人事,做生意的人最懂人心。若无意外,他们二人是要处一辈子的,两相生厌可不是个好选择。
徐京墨点头应下,“崇山书院是一个慕强的地方,在这儿你的身份是一回事,你的本事又是另一回事。只要有本事服人,就不会难过。”
这话无端能听出些狂妄的感觉,但也是实话,“听父亲说,府学要约战崇山书院。”
约战,徐京墨有些纳闷儿,这书院除了比个考中的人数外,还需要比试什么吗。“为何要约战,明年乡试直接比一下哪出中举的人数多不就好了。”
“我也不清楚,等你回书院,约莫夫子就会告诉你们了。”府学是官办的书院,师资力量一向都是最好的,偏偏临安这地方,杀出来了个崇山书院,一度压的府学抬不起来头。
两个人现在最多只是熟人,所以这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围绕着彼此的生活,但又不涉及很隐私的问题。好在他们对彼此都不反感,这样的时代,他们比起那些盲婚哑嫁之人已经好了不少。
晚上送走了南宫一家人后,徐子凌才把她给儿子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一套她亲手缝制的衣服。
“我很喜欢。”徐京墨比之前高了一点也瘦了一点,穿上这衣服却刚好。
徐子凌知道他一直想去学骑马,就给他准备了这套箭袖的衣裳。箭袖是从胡服演变而来,大致就是袖根到袖口逐渐收紧,这样的样式很适合习武、骑射。
看着越发成熟的儿子,徐子凌既欣慰又伤感,“我儿又长了一岁,母亲没有别的期待,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徐京墨抱住母亲,“母亲,儿子很好,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本来以为这次的月休会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没想到收到了一份特殊的请帖。这请帖来自致仕回乡的温大学士。
徐子凌看着手中的请帖,不知道该不该让儿子去温府拜访。她还未出阁时,时常陪着母亲参加宴会,温家、徐家的关系一向交好,她与温家嫡女更是手帕交。后来她嫁到了金陵,渐渐与京都的手帕交们都失去了联系,如今徐家已经没了,温家也遭了上位者的摆弄。
“母亲,可是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大学士会请你,我离开京都太久了,之后的诸多事情也不怎么清楚。你也知道,一般人遇到徐家人只会躲着走。”
温大学士因为儿子的婚事几乎与皇室决裂,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和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徐家遭难,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都不清楚。
不怪徐子凌将人心往险恶去想,她只是输不起了。
“母亲,这请帖是光明正大地送来的。儿子觉得应邀而去,并不不妥,至于温大学士的目的,去了也就知道了。”
“也罢,我给你备好礼物,去时记得带上。”
温大学士出自临安温家,以前的温家只是个小世家,但是出了这位官拜正一品的大学士,也就不在是个普通的小世家了。
状元及第后,他先是进了翰林院,之后在六部任职,不过三十有三就进入内阁,直到三十有九官居正一品大学士。
温大学士先后五次主持科举,座下门生不计其数,另有数位关门弟子,都在朝中任职。桃李满天下这句话,绝非虚言。
徐京墨就算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是听过这温大学士辞官回乡的缘由。当今这把龙椅也不知道还能稳坐到何时。不过坐不稳才好,不然他徐家的血仇要怎么办?
他换上一身玄黑色的衣服,带上礼物就去了温府。
那门房小哥似是得了主家的吩咐,对他极其客气,看到请帖就直接请他进门了。温府果然是内里乾坤,不过这各处布置的随雅致,却不奢华。
进到厅堂中,只见一老者身着一身深青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枚白玉所制的双鱼扣。
徐京墨将手中的礼物交给一旁的小厮,而后双手合十作揖,“小子徐京墨见过温大学士。”
温大学士走过去扶起他,“这可没什么温大学士,只有一温姓老翁。你母亲唤我一声世叔,你若不嫌弃也可叫我一声太公。”
“太公。”
温大学士满意地一笑,“我来临安不过数月,本想早些请你们过府一叙,奈何有个不孝子,生了不少事,耽搁了些时日。”
温大学士就像自家长辈一样,关心了一下他的学业,这一问一答一点评,徐京墨不知不觉间学了不少东西,他的火候果然还差的远。
温大学士对他很满意,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十岁之龄能有这样的学识,比起他当年可是要优秀的多。他本来就犹豫要不要请徐家母子来,但是昨日那事之后,就不再犹豫了,趁着他这张老脸还能有点用处时,还是要护着些故人家的孩子。
另外还有一事,“你如今的学识已经可以下场一试,明年可有打算?”
徐京墨总觉得这才是今天的正题,他也不隐瞒,直说道“小子现在并无必中的把握,还是打算再等一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温大学士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起来。他抚了下胡须,缓缓地说,“明年金陵的主考官是户部左侍郎李柏然,你肯定不知道此人,暂时也不必知道。”
日后他会将京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希望这孩子尽快成长起来。
“太公,小子厚颜想问一句,您是不是因为此事才见小子。”
好敏锐的直觉,“是,此事涉及颇多。我与你外祖父乃是故交,徐家之事牵扯颇多,就算是我也并不全部清楚。但是有一点,老夫可以告诉你,在你实力不够时去贸然探听往事,只会搭上你母子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