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温大学士也是这个意思,再待在乙级就是荒废光阴了,“你且去问问看。”
  徐京墨从温府离开后本来打算去寻杜领航,但是又实在不想见杜家父子,就让观言去给杜领航送给请帖,若是有空,明日再见。
  转了一圈回到家,发现母亲已经还在忙活奶茶,看样子是在试配比。他拿起桌上的册子,葡萄果茶、玉米汁、红枣奶茶、桂花奶茶的比例都已经选好了,这一下午怕不是喝了个水饱。
  果然今儿这碗饭就他一个人能吃的下。
  “这些东西虽然好喝,但是我们做的,别家自然也做的。”
  “主要还是配比,别家就算想仿,也要些时间;何况这果茶我们可以做成复合口味的,这样就不好被抄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仪器可以分析成分,全靠人工尝试,几样东西混在一起就很难被模仿了。
  再说,这饮子的生意就像是面馆一样,你做了,别人也做了,但是你还是有生意的。
  “过两日陪我去牙行看看,确实需要一些人手了。”徐子凌觉得比起聘用外人,不如直接买些人来调教。
  卖身契总是一道枷锁,买的这些人总能调教出来几个。
  “好,明日我约了杜兄,后日陪您去看。”
  徐京墨怕母亲试多了饮子,败了胃口,“母亲,这饮子也不必一次性做出太多种,就像点心铺子一样慢慢上新品就好。”
  “我今儿也是闲着无聊,以后不会了。”徐子凌知道儿子的好意,自然应下。
  又是一夜好眠,徐京墨今天与杜领航约在同春楼。
  不过几个月未见,却感觉杜领航一下成熟了许多。
  “京墨,过些日子我就准备去京都了。”
  徐京墨一脸诧异,这是要去国子监吗?
  杜领航拜了陈启为师,陈启说他有颗赤子之心。他留在临安,就受制于父兄,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不如随他去京都,到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的名声是不好,但是对他来说却未必不好。
  他得了举人功名后,他那位好继母居然想把娘家侄女许给她做正妻,蛇鼠一窝的东西也配?无非就想用这婚事困住他,日后让他给他那位好大哥当牛做马,真当他是傻子不成。偏他那个父亲居然觉得不错,想要给他定下这门婚事。
  还好老师拦下了这门婚事,没让这对夫妻得逞。但是这次没成,不代表下次也不成,何况老师也要回京的,说不定哪天那对夫妻就给他下药,等生米做成熟饭,他还能拒绝吗。
  第46章 情殇
  老师说他父亲是个武将,无论父子关系如何,在朝局微妙时,不会有谁专门去找武将之子的麻烦。何况他就在京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能少了许多麻烦。
  杜领航自己也考虑了许久,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日后一切都要等他得了进士再说。
  “你可是担心你姐姐?”
  “是,但是我就算在临安也不能做什么,前些日子姐姐生下了儿子。那对父子似乎又借着这事儿去找威武侯讨要好处。”
  上次杜领兴诬陷他,被查出来以后,自然得了惩戒,被降成了千总,这次居然舔着脸去找姐姐,想要升回游击将军。
  杜家姐姐可不是个软面团,当即把杜领兴赶出门。威武侯因为杜领兴的事情,也是有些面上无光,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杜姐姐不打算合离吗?”
  杜领航摇摇头,姐姐说这个儿子会是威武侯世子的唯一的嫡子。他明白这话的意思,只是现在没什么好机会对威武侯世子动手,暂且等上一等。
  “我这一去,少说三年不会回来,你我再见不知是何年了。”
  “无论何年,终于相聚时。我这次去金陵,也遇到了些事,京都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去了尽量不要与人起冲突。”
  杜领航应下,他要先保住自己,日后才能为姐姐撑腰,杜领航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徐京墨,“前些日子你不在,陆鹏程就托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
  这匣子的封口是个文字锁,他很怀疑徐京墨能不能打开。
  徐京墨接过匣子,心中有些猜想,等回去问问母亲也许就知道了。“你出发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有,走之前总要和你们再聚一次。”
  徐京墨和杜领航分别后,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看着街道边的小商贩,听说要在街上摆摊子,是要给衙役交“保护费”的。这保护费也不能抵税银,即便如此,也从不见有人拒绝交这保护费。
  保护?无非就是弱者没资格谈公平正义罢了。底层的百姓,逆来顺受惯了,能平安无事的活着似乎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也难怪老师总想让更多的寒门走到朝堂上,高位者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底层百姓的艰辛。
  杜领航是为了姐姐,要变强;左言和谢长歌都是为了家族;那他呢?徐京墨在此刻才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一生的意义。
  直到他回到家,他也还没能想出答案。
  陆鹏程给他这匣子,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想来是笃定他们知道这
  密码的。他猜不出,能猜出来的只有母亲。
  徐子凌接过匣子,有些踟躇,轻颤的双手缓慢又坚定的拨动着锁盘。文四(死)剑(谏),这就是开锁的密码。
  随着文字锁的打开,徐子凌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儿时在家,父亲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文死谏、武死战”,这东西必是七郎交予他们的。
  匣子里是几份卖身契,还有几张银票。本来还说去牙行去挑人,这下倒是省事了。
  随着徐京墨回到书院,似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玲珑点心铺和玲珑糖水铺已经稳稳地在临安扎根儿了。
  比起徐京墨这个宝贝儿子,徐子凌似乎更喜欢找准儿媳南宫云辞,毕竟都是女子当家做生意,更有共同话题一些。
  南宫云辞的成长速度惊人,如今南宫家四成以上的生意都是交由她在打理。她在征得徐子凌的同意后,将甜水铺开到了各地。
  两个人见面也多也不多,但是书信的往来却是不少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最近南宫云辞看的眼神有些冷,可是他这一天天的都在书院,什么也没干啊。
  刚好母亲要去南宫府,徐京墨找了个由头硬是跟着去了。
  等他见了南宫云辞,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确定自己的感绝不是错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所幸就直接问了,“我最近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似乎就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南宫云辞抿抿嘴,这事其实是她迁怒。沉默半饷方才开口,“谢长歌这人招惹了人,却又没能耐负责,当真可恶。”
  谢长歌是个君子,若说他招惹的人,恐怕只有那位花名在外的花无艳了。
  徐京墨皱皱眉,“若是我知道的那位女子,那当真不好办。”
  “因为她没法左右自己的出身?”
  果然是她。当年他就觉得谢长歌动了感情,只是谢家乃是世家,绝无可能允许烟花之地的女子进府。
  徐京墨知道这个问题可要回答好了,虽然不知道南宫云辞如何会与花无艳相识,但她这维护的姿态,显然是两人关系极好的。
  “谢家是世家,世家有世家的规矩,谢长歌是嫡子,他的妻子也只能某个世家的嫡系。”徐京墨只能说,按照花无艳的情况,即便她本人优秀至极,两人也绝无可能。
  南宫云辞其实也是明白的,她也知道自己对徐京墨有些迁怒了,但是看着花无艳的痛苦,她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那样好的一个人,硬是被逼到无路可走。
  “抱歉。”
  “没事。这世道对人分了个三六九等,不是按照人的本事分的,而是出生决定命运。我也觉得很可笑,但是以你我现在的本事,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开了茶工坊,招了许多的女工,但是不是每个人都立的起来。”江都那边有个女工,手脚麻利,干活又快又好,她家男人成日里游手好闲,明明是她在赚家用,但是那男的心情不好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管事知道后,本想帮她,谁知道这女工觉得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她从来不曾想过反抗,就连她男人拿着她赚的银子去暗门,她都能忍下来。
  南宫云辞这才发现有些问题是她想当然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想改变。
  “但是,也有不少女子因为你的缘故得到生的机会。阿辞,你和我谁都不是普度众生的神佛,问心无愧就好。”
  南宫云辞沉下眼眸,她明白这道理,却暂时还解不开这心结。
  徐京墨本打算乡试前再去金陵,如今看来只能提前去了,谢长歌这人还真是报喜不报忧,这般大的事情竟然只字未提。
  温大学士知道他要提前去金陵也不反对,徐京墨如今水平考个乡试不在话下,“子期,记得温书,读书一事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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