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齐承帝看着手中的策问,思量许久,“过几日就让徐京墨来给朕讲学。”
这是皇命,并非问句。
第70章 绩效考核……
休沐日,徐京墨和南宫云辞两个人带着一车礼物去了江学铭府上。
江学铭和夫人冯氏也是一早就在候着他们了,夫妻两个仅有两个嫡子,一直想要的女儿,可惜缘分不够。
“见过二舅、二舅母。”
“好孩子,快坐。”
江学铭对自己的侄女婿很满意,十八岁的状元郎,能被皇帝记在心里的人日后的前程都差不了。冯氏则是看着南宫云辞,越看越喜欢。
“辞姐儿,你母亲可好?”江学铭当年知道妹妹被人下药以后,怒不可解,若非南宫君烨一再保证,他当时就准备收拾南宫君庭,即便他是京官,但是为难一个商户也是很轻松的。
南宫云辞看着二舅眉间的两道皱纹,就知道这舅舅一定是个爱操心的,于是详详细细地说了家里事情,好叫他放心。
有点妹控的江学铭冷哼一声,算南宫君烨识相。江学铭自己是有妾室的,不过家中无庶子、庶女,南宫君庭能一直守着妹妹,没为了要儿子纳妾,在他看来也算是过关了。
“子期,老夫猜想你必会想法子为徐家鸣冤,虽然有徐阁老在,但是莫要急功近利。”徐七郎离开数年,有些情况未必那般清楚,他随只是个正五品的御史,但却亲眼看到的更多一些。
徐家当年的案子看起来是个惊天大案,但是从案发到行刑用了不到一个月,若说没有猫腻是没人信的。在他看来,那案子除了齐武帝、三皇子、李柏然外,一定还有幕后黑手参与,这未显露之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二舅,您对李柏然可有了解?”齐承帝继位后,还没有对原有的官员下手,李柏然暂时还是户
部侍郎,徐京墨对他的了解主要来自于温大学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李柏然看不上三皇子那种蠢货,所以他怀疑他背后还有其他人,也许这个人才是徐家灭门的关键所在。
“他原是温阁老的学生,本人是很有才能的。当年的事情,无论真相如何,他必是参与其中的。每一件发生的事情,也许会因为执棋人的手段高明,而无法找到确切的证据,但是最终的受益者,往往是与真相脱不开关系的。”
徐家倒下,李柏然虽然没有直接升到尚书的位置,但是实际上手握户部的大权。
江学铭看不透这人,他是温阁老的门生,本就有前程,只不过等上一等而已,但是他却选择了背弃恩师。想不通这原因,也找不到能解释的理由。表面看起来是为了从龙之功,可三皇子这人不堪为谋,他不信他看不明白。
徐京墨垂下眼眸,李柏然这人做事谨慎,任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找到线索。
“子期,你可知沈阁老原打算将女儿嫁予你?”
江学铭话音落下,南宫云辞淡淡地看向了一旁的徐京墨。
沈阁老膝下尚有一个待嫁的庶女沈佳,此女在京都颇有才名,虽然是庶女也有不少人求娶。更有甚至是让嫡次子去求娶,要知道在齐朝,嫡庶之分可是区别很大的。
徐京墨与沈阁老打交道的次数很少,但是对他的感官并不好,那双沧桑的眼里藏了太多的算计。“沈阁老错爱,但是我已经成亲,自然高攀不得沈家小姐。”
“老夫提及这事,是想告诉你警惕沈阁老。徐阁老、温阁老自然不必多说什么,秦阁老已经第二次上书请辞,王阁老这人我看不明白,而沈阁老借着过往的机会,收了不少的门人。”
说白了,沈阁老是一个致力于朋党的人。朋党绝不会是为了朝廷,只会是为了私利,齐承帝不会一直容忍他的。
“多谢二舅。”徐京墨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难办的,他背后有两位阁老,无惧沈阁老。江二舅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等徐京墨和南宫云辞,回到家,南宫云辞方才问他沈阁老那事。她心理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拈酸吃醋,应该是有人要打乱她的安排的那种不适。
“沈阁老拿女儿当棋子,又以为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肯定会去应下。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沉默半饷,“若是你有意另娶,要合离告知我一声便是,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你我各自平安喜乐就好。”
徐京墨也没回话,就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直把南宫云辞看的有些别扭,他弯下腰一把抱起她,踏入房内,“夫人,有空操心旁的女人,不如努力一下我们未来的孩儿。”
第二日,南宫云辞差点没能起身。青染伺候她梳洗时,看她那一身的痕迹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累的睡着了,还是直接昏过去了。这人昨晚当真可恶!红晕漫上脸颊,南宫云辞觉得还是不要回忆的好,今儿这样子也没法再去铺子上,“青羽,京都这边账你多费点心思,月底要盘完。”
京都的掌柜恐怕要换个人了,这账虽然做的好看,但是有问题的账再怎么掩饰也还是有问题。
春风得意的徐京墨满脸笑容地走去翰林院上职。恰巧遇到沈腾,按理说应该打个招呼,结果沈公子头一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徐京墨心说,这样也好,他这态度说不定能帮他省些事情。
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徐京墨也不急着开始编纂,而是重新磨墨,这样一圈圈的磨着,他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
关于太子之制,他想了许久,还是需要有有别于其他皇子的权利,因为太子不能出宫,与朝臣相对生疏,若是一点权利都没有,即便日后登基,也未必能坐稳那皇位。而且一个优秀的、手握大权的太子,才有可能镇住一干心怀异心的皇子。
太子需要班底,但是不能是一个小朝廷那样的班底。给的太多,就会养大太子的心,即便太子本事没有那个心思,最后也可能被老皇帝的疑心逼到无可换回的境地。
为争皇权,皇家是没有父子、兄弟的。若只是他们个人的荣辱,徐京墨甚至懒得去想法子,只是皇权之争往往连累民生。他要做的是通过礼法约束各方,避免皇权交替对天下百姓带来的伤害。
所以徐京墨编撰的太子府官制,共设六人,六部各选一人,尚书不得参与其中。六部的事情繁杂,太子要继位、顺利完成权利的交接,自然应该能够处理国事,所以他必须要了解六部的工作。
大学士、六部尚书俱是皇帝的班底,太子与这些朝臣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给年迈的皇帝一些安全感。六部尚书与太子府的属官彼此是上下级,但是也存在竞争,这样就会天然多了一层彼此监督的关系。
太子的权利明显高于其他皇子,同样也明显低于皇帝。
此外,监国之权依旧可设,仅局限在皇帝亲征、病重或其他无法打理朝政的情况。监国之权并不能滥用,至少太子不能让自己直接称帝,能让皇帝最有安全感的一定是军权,太子只要主义分寸,应该就能平稳继位。
沉浸在书写中的徐京墨没注意到走到他身边的白大人。
白大人也不急着开口,免得惊到他,这一页多上点墨迹可就要重新誊抄了。看他放下笔后,方才开口说,“子期,明日讲学由你去,你且回去准备一下。”
徐京墨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面圣了,不过也没什么,他对皇权敬畏在于生死,而非其他,所以别人去面圣时会特别紧张,而他不会。
白大人话音刚落下,四周就有了窃窃私语。邹有才酸唧唧地说道,“子期可找徐阁老就请教一二,毕竟这满朝文武就属徐阁老最懂陛下的心意。
徐京墨剑眉一挑,“邹大人,可还记得《大学》中所说的: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这话的意思是品德低下的人居心不良、无恶不作;见到君子之后就是躲躲藏藏,希望掩盖他们所做的坏事,表面上更是会装作一副善良恭顺的模样。可惜,见到这样的小人,大家都清楚他的内里,掩盖并没有什么意义。
邹有才出自农耕之家,到了翰林院后,也只是编书,想要寻个好的外放机会,却总是求而不得。本人倨傲,总认为自己的仕途不得志是因为家中无权势。但是他又不敢得罪沈腾之类的官宦子弟,就盯上了徐京墨。
被徐京墨这般嘲讽,他哪能忍的住,“你说谁是小人?往日读书学的礼义廉耻,你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居然嘲讽上官为小人。”
“邹大人,在下虽然唤你一声大人,但是你我同为正七品的编修。若说上官,你是不配的。”
邹有才不过是仗着先来后到,想要拿捏他一番,哪知道这人一点情面都不讲。他也不想想,他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白大人对官场这些人情往来本就不耐烦,再看邹有才在这儿没事儿找事儿,也有些不高兴了,“诸位,这是翰林院,讲学一事是秦学士定下,经由陛下首肯的,若有意见可找秦学士或者陛下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