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想到之前淮南要卖给檀于仙的火铳，赵北岌提着长刀，飞檐走壁穿梭于禅院之间，就在他纵身跃过飞檐时，整个报恩寺大地忽然颤抖起来，远远看去仿佛一面大地凹陷了下去。
立于房顶处，看着浓烟跟尘埃遮天蔽日的画面，令赵北岌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只剩下杀意。
荣亲王这个疯子，为了拿到玉玺继承皇位，竟不顾所有报恩寺内众人的生死。
紧随其后的苏妖同样震惊不已：“殿下这火势不对。”
纵身落地，赵北岌下令：“先救火，即刻命玄鸮军封锁云碧山，不准任何人上下山，尤其是淮南的人。”
“是。”
火光的热气扑面而来，赵北岌正要靠近起火的禅院，就被一名暗卫拦下：“主子，火势太大您靠近会有危险。”
火焰照在朔月刀上泛起红光，赵北岌问：“本王命尔等保护好住在禅院里的昌宁侯女眷，为何还会发生火情？”
一众暗卫立即下跪在地，其中一人道：“郡王息怒，属下按照您的吩咐从昨晚开始一直守在禅院外，期间没有可疑之人进入院里。爆炸突然发生后，属下即刻救人，却发现里头是空的。”
“空的？”
“是的，爆炸将整个禅院主屋夷为平地，但属下没有发现一点残骸。”
一直盯着的院子，怎么会是空的？
“你们确定，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过院子。”
暗卫肯定道：“早上世子夫人带着婢女出门上香赏花，午时返回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回来的人，就已经不是王知妤了。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人，荣亲王当真好本事。
看着熊熊烈火，赵北岌欲转身离开，却听到院内传来细微的动静，宋至熟悉的声音传来。
“暗二你还在吗？救我！”
暗二瞬间一惊：“主子，是宋侍卫。”
宋至在这就说明南溪也到了，赵北岌下令：“救人。”
很快，被大火熏黑，仪容狼狈，身着女装的宋至被救了出来。
宋至的衣裙被烧毁得不成样，导致他袒胸露背，五官只看到一对眼珠，松散的头发也被烧糊了一截，整个人显得狼狈又滑稽好笑。
看着宋至喝完水人缓过来了一些，赵北岌问：“你主子呢？”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宋至汇报：“回殿下，我主子带着王小姐在躲避荣亲王。”
“你为何一身女装出现在此。”
说到女装，宋至略显兴奋：“与殿下在衢州分别后，主子去了秦山猎场，因为查到一些证据惹怒了襄云侯，导致途中不断遭遇刺杀，为了隐藏踪迹，主子绕道庆华城，又做了些伪装，因此耽误了回京的时间。”
由于消耗太多体力，宋至又开始不停喝水，在灌了一大壶温水后继续道，“我们踏入京畿官道后，主子听闻王家小姐在报恩寺的消息，就没有直接回京，只是我们才踏入云碧山脚，就发现淮南把整个云碧山封锁起来，顿时察觉有问题，便偷偷潜入，正好碰到在上香的王小姐，主子得知王小姐被淮南监视，就让我假扮王小姐的侍女回禅院，她带着王小姐跟顾亭藏起来了。”
听到这，赵北岌有些不解：“你们带走王小姐时，昌宁侯府没有什么反应吗？”
宋至肯定道：“没有，反倒还帮我们打掩护。”
昌宁侯之女乔翎嫁给赵北星为妻，生嫡子赵远松，按理乔家会是荣亲王最忠诚的拥护者，但现在看来，乔家与荣亲王恐怕是面和心不合，甚至有可能，整个乔家都是陛下的人。
乔家是陛下安插在荣亲王身边的棋子！
赵北岌问：“南溪在哪？”
摇摇头，宋至道：“属下也不知道，我把荣亲王的眼线引开后，便同主子失去联系，但主子身边有顾亭，应该不会出事。”
只是宋至话音刚落，不远处再次传来爆炸声。
听到此，赵北岌立即奔走：“找人，务必确保南溪跟王小姐的安全。”
宋至踉跄跟上道：“殿下，属下大概知道主子藏身在哪，随我来。”
与此同时，整座云碧山被南境大军包围。
山腰一处别院内，赵度在得知王戎没能及时回来后，原本阴沉的脸突然泛起一丝冷笑，笑声嘶哑恐怖，听得一旁的龙傲天胆战心惊。
看着疯魔的王爷，龙傲天小心翼翼问：“王爷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面色发青，双目赤红，赵度看着穿金戴银一身富贵的龙傲天道：“把人给我带上来。”
环佩叮当作响，山风吹来，碎落一地的紫薇花瓣。
踩着满地的芬芳，姜南溪同表妹王知妤被押进院里。
院子屋檐下，姜南溪看着形如枯木的荣亲王赵度坐在椅子上，宽大的衣袍遮不住他身体的苍老，裸露出的手腕上布满老年斑，一层层褶皱的皮肤松松垮地贴着骨头，面色发白如死人，双唇微裂发紫，双目赤红，整个人与僵尸没有什么区别。
四肢被麻绳捆死无法动弹，姜南溪没有试图挣扎，在面对侍卫粗鲁要她下跪的动作，依然挺直脊梁。
她姜南溪跪天跪地，就是不跪乱臣。
赵度见此，罢手冷笑：“何必对美人如此粗鄙，快快给人松绑。”
一旁的龙傲天看着好不容易抓住的人，担忧道：“王爷，这姜南溪狡诈无比，不可放其人身自由啊！”
赵度却笑道：“无妨，松绑。”
身上的麻绳很快解开，姜南溪重获自由，面对气定神闲的荣亲王道：“王爷既然能解了我的绑，不如把世子夫人也解了。”
赵度笑了笑：“那可不行，你是你，她是她。”
面对一笑更显可怖的荣亲王，姜南溪保持冷静问：“王爷您究竟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要向姜姑娘你借一样东西。”
听到荣亲王要问自己借东西，姜南溪瞬间感觉头皮发麻，有种预感，她接下来的情况会很危险。
“王爷要问我借什么？”
发出声声阴笑，赵度道：“借你的命一用，你若死了，本王想看看赵北岌能变成什么样。”
听到这，姜南溪也笑了：“原来王爷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王爷便来取吧。”
赵度问：“你不怕死？”
“人总是要死的，为何要怕，难道王爷您怕死？”
“既然如此，来人送姜姑娘上路。”
不会，一名内监端着一枚酒盏上前，盏内盛有无色无味的水，不知是什么毒药。
看着内监的方向，赵度道：“本王钦佩姜姑娘的胆识，既然你不怕死，那本王就给你留个全尸，只要你喝下这毒酒，你表妹王知妤，本王也能给她留个全尸，否则本王就让你们二人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面对内监递上前的毒酒，姜南溪正欲伸手去拿，一旁的王知妤挣扎喊着：“表姐不要喝！”说着，她看向荣亲王，“王爷，我知道您在找什么，只要您放了我姐姐，我立刻双手把东西奉上。”
如此姐妹情深的画面，令赵度忍不住鼓掌叫好：“真是感人的姐妹之情，姜姑娘你会如何选择？”
面对表妹为自己求饶的动作，姜南溪道：“知妤不必求饶，我不怕死。”说完痛快地拿起酒盏，“我可以死，但死前想做个明白鬼，所以有些事情，想问问王爷。”
“你问。”
“王爷为何要对王家赶尽杀绝？”
“想杀便杀，何来为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姜南溪忍不住讥笑：“即便王爷要谋朝篡位，外祖父依然是大虞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在，大虞内忧可解，当时外患亦被郡王殿下解决，在条件有利于您的情况下，为何还是杀他了。”
“本王说了，想杀就杀，没有为什么。”
捏紧酒盏，姜南溪心中已有答案：“王爷说不出来，只说明一件事，您最在意，甚至成为执念的事
情，不管您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功。而王爷您终极一生都在追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皇位正统，所以您要把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杀了。“说罢将酒盏里的毒酒倾倒，“王爷您此生都不可能继承皇位对吗？”
听到皇位两个字，赵度瞬间疯魔，挥手将桌面上的热茶点心一扫而光，愤怒道：“胡说八道，本王才是正统，这天下一直都是本王的！”
看着荣亲王整个人陷入发狂的状态，姜南溪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先帝有意让您继承皇位，作为当时掌握权势的帝王，只要先帝想，他就一定可以让您成为太子，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您不可能继承皇位，而您深知这一点。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给自己谋划一个正统的身份，所以我猜外祖父知道您为什么不可能继承大统的原因，因此您杀了他。您在杀了外祖后，陛下陷入昏迷没来得及立下太子，而您为了伪造立太子诏书，只能寻找三样东西，确保诏书的真实性。那三样东西分别是陛下印章、内阁批红和玉玺。除了玉玺，剩下的两样您都拿到了，唯有玉玺，随着外祖父的死失踪，这也是您一直监视表妹的原因，因为玉玺在表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