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屠姗怒:“小看谁。”她都快万元户了。
  开心小妹很大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三姐慢慢赔,大不了我收点利息,三姐要是过意不去,我还可以收高点。”
  屠姗的笑脸就这么没了,你还挺勉强。
  何家欢倒是乐了:“倒也行,走吧三姐。”
  屠姗气鼓鼓的跟着何家欢离开。
  俩人骑着车,莫名斗了起来,一会我超你,一会你超我,谁也不让谁。
  出了城,两人就斗不起来了,全都骑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妈呀妈呀,我的屁股。”
  屠姗嗷嗷喊,路上一步一坑,颠得她怀疑人生,什么破路,好歹是官道啊,就这质量?
  “领导,咱们州城的门面啊,长满了麻子,合适吗?路管的人都不管吗?就没人举报吗?”
  何家欢也不好受,但看屠姗难受他莫名就高兴了:“举报什么举报,财政吃紧,人家都有规划的,用得着你操心。
  都说走路了,你偏要骑车,怪得了谁?”
  屠姗瞪过去:“你故意的,明知道这路难走,偏不明说,为了坑我,你自己也跟着遭罪,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哼,我回去就举报,哭什么穷,我遭罪了,别人也别想好过。”
  痛死她了,本来屁股上就没二两肉,每一下都颠在骨头上,真是要老命。
  何家欢气乐了,被个脑子不正常的质疑脑子不好使,还是头一遭。
  当然了,以前的何家欢也确实干不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屠姗小心眼的抱怨,他没放在心上。
  “赶紧走,路还长着,后面的山路更难走。”
  屠姗气鼓鼓,走路她才不怕,要不是车子没地方放,她现在就想走路。
  愣了一瞬,倒也不是不行啊。
  果断下车,扛上自行车,迈开小短腿,走起来。
  小步伐迈得细碎又欢快,从龇牙咧嘴骑自行车的何家欢身边跑过的时候,挑衅一笑:“领导,慢慢来啊,我到前面等你。”
  何家欢惊得一个急刹,差点倒栽葱摔倒,看着屠姗欢快的小背影,怀疑人生。
  这丫头脑子真的没毛病吗?
  但莫名的,他也想扛着自行车跑,无端觉得自己被传染上了傻气。
  省道的岔路口,屠姗靠在通往鱼山大队方向的山道边的树上百无聊赖抖腿。
  何家欢骑着车麻木靠近。
  一路颠下来,他已经魂飞了。
  屠姗贱兮兮凑过去:“领导,你的屁股还好吗?”
  何家欢不想搭理她。
  “前面就是山路了,车子你要怎么藏?”
  山路也不是不能骑车,但和省道比起来,一个是孙子一个是爷,在爷面前,最好低调。
  屠姗反正是坚决不骑车了,早就找好了位置。
  “领导,您瞧好了。”拽过何家欢的车,和自己的车一起扛肩上,去到林子里,最高最大,枝叶最繁茂的树下:
  单手爬笔直的树,爬得飞溜,三两下就蹿了上去,把自行车架顶上的树杈上,再丝滑的溜下来。
  嘚瑟的扬起下巴:“咋样?”
  何家欢无言以对,这么高的树,这么浓密的枝叶,别说没人能发现,就算发现了,怕是也很难弄下来。
  “算你行,走吧。”
  山路有通行一两小车的宽度,但弯陡不平,还总从崖上过,瞧着吓人,走起来也惊险。
  路上长满了杂草,路两边是勾人的荆条。
  一步三踉跄,走这样的路,废人。
  第85章 泥鳅大叔
  何家欢麻木的双腿迈得有些沉重,他来一次,伤一次,其他人亦然。
  所以,即便现在也有不少人同情邢秀玉,也想帮忙再查一查,也会因为这条路而退却。
  屠姗倒是走得很稳当,一路上蹦蹦跳跳,半点不受杂草和乱七八糟枝条的影响。
  一会折根树枝,一会拔棵野草,她还扯枯死的草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就跟个熊孩子一样不消停,带着泥就往兜里塞,干干净净的衣服,一会功夫,就脏得不成样子。
  何家欢脑瓜子嗡嗡的疼,她还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人妇?
  一晃眼的功夫,屠姗不见了。
  何家欢眉心一突,刚要着急寻人时,她从林
  子里钻了出来,浑身都是草屑,头发也被刮得群魔乱舞,整个一个小癫婆。
  脏兮兮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更像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了。
  摊开衣兜露出里面的野杨梅:“领导,吃,这个甜,解渴提神,吃完精神百倍,腿脚有力,一口气走一百公里不是事。”
  何家欢是真没眼看她这副德行。
  撇了眼野杨梅,抓了几颗吃,确实渴了,走得急,没带水壶。
  也确实甜。
  不知道是不是被屠姗洗脑了,还真觉得能提神醒脑,增加体魄,之前的疲累都散了不少。
  不过他没吭声,怕屠姗嘚瑟。
  一公里后,何家欢指着脚踩的峭壁上盘旋的小山路。
  “这里,就是牛车坠落的地方。”
  偏僻地方的人,比之其他地方的人更是迷信,自从坠过牛车,再没人敢驾车从这里过。
  村子里的人进出这里,都会烧几张纸钱当买路钱求平安,所以这里有很多燃烧过的痕迹。
  不过当年坠牛车的痕迹没有了。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被时间消磨殆尽。
  屠姗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只有下面奔腾的河水,看得人心惊。
  何家欢早就看过无数次了:“走吧。”
  屠姗沉默跟上。
  一公里的山路,消耗的时间和体力,是平坦大路的两到三倍。
  两人早上八点半出发,看到小山村时,是十一点。
  “到了,下去就是村子,村子不大,只有十多户人家。
  因为地势原因,他们住得相对分散。
  村里的耕地不多,临近的安阳河也处于水流湍急段,无法打鱼。
  靠山吃山,这话一点没错。
  但山里危险,日子过得艰难。”
  屠姗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很高,能纵览整个小山村。
  村子里全都是破旧的茅草屋,耕地东一块,西一块,分布在村西靠安阳河的方向。
  时不时有一声鸡鸣狗叫传出来,为偏僻的小山村,带去了些生活气息。
  屠姗甩了甩手脚,有大干一场的架势:“走,领导,我们下去。”
  何家欢从头到脚都是抗拒,对上屠姗跃跃欲试的兴奋,他只能沉默。
  担心自己是熟面孔,会引起村民反感,何家欢走在屠姗后面,低垂着头。
  屠姗大摇大摆走前面,她一米五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何家欢一米八的大高个。
  七月末,正是安阳河域收割稻谷和小麦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在村外的地里忙碌。
  不知事的小幼崽被大一些的熊孩子带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整个村子里几乎没有闲人。
  屠姗穿过村子,直奔村外的地头。
  何家欢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着急,忍不住提醒:“你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屠姗扬起嗓子回:“知道了。”
  何家欢……他就不该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了,这个糟心丫头。
  屠姗社牛附体,蹦跶着挥手:“大家好啊。”
  所有人……
  屠姗脖子往前伸了伸:“咦……泥鳅大叔?”
  黑汉子???
  黑汉子对上了屠姗那头大盖帘,瞬间惊喜:“泥鳅丫头?”
  “哎呀是我是我,大叔,巧啊,在这见到你。”
  泥鳅大叔激动了,他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屠姗救了他,还帮他卖东西。
  但当时脑子发蒙,啥都没问。
  回家后家里人还批评了他一顿,骂他是个白眼狼。
  大叔委屈,但是大叔不说。
  “哎哟,丫头啊,你咋来了?爹娘,媳妇,你们快来,这就是我跟你们说帮过我的丫头,就是她啊。”
  大叔激动得原地跺脚拍大腿,都不知道该去拉屠姗,还是去拉爹妈。
  地里一群人蜂拥而来,直奔屠姗,把愣在原地的黑大叔给撞了几个踉跄。
  何家欢吓得脸都绷直了,闪身挡在屠姗面前。
  为首的大娘大爷眼里没有他,越过他,伸长脖子往后看:“丫头,大恩人啊,不孝子是个憨货,都不知道问问恩人姓甚名谁,害得我们这么久了,也没能当面说声谢谢,实在不好意思。
  丫头,走走走,上家坐坐,你难得来,可不能客气。”
  大娘个子不大,劲倒是不小,直接把何家欢挤开,牵上屠姗的手往家里带。
  何家欢摸了摸鼻子,默默退开。
  屠姗笑眯眯:“上家坐坐行,那你们等我一会,我弄点上门礼去。”
  说完就跑了,老大娘哪里是她的对手,急得大喊:“丫头,别去山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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