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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以为我在执着的是你的爱,现在想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剪影,我记得你,是要你一句交代。”
  巫风眉头皱起,偏过了头,侧身望着窗外的明月,一如曾经的圆满。
  “什么交代?”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又不敢轻易问出。当年他可以不管不顾,如今岁月苍茫,他再回想曾经,到底是错了。
  “自然是灵域,我倒没什么,不过年少冲动信错了人。可他们,却因为你而灭族。扪心自问,你不需要权柄,又为何不愿放过他们。”
  非孤是困惑的,从她想起一切,她就一直在想。巫风何等清心寡欲的巫师,怎么会因为拆祭台就让所有人殉葬。
  他联合了外人,外人覆灭了灵域,终究是他,才害了灵域众生不得安息。
  “因为灵域没有存在的必要,卦象显示,气数已尽。我不过是顺手推舟让他们提前结束煎熬。”
  巫风轻轻拂手将那卦象抹去,非几乎站立不稳,抬头看那个曾经做了她半生阳光的人。
  “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你自私罢了。卦象于你,情爱于你,都不过是水月镜花。你在乎的,是你自己而已。”
  犀利尖锐的苛责,巫风不置可否。他笑了笑,看非孤气急败坏的模样,眸色越发暗沉。
  “现在才知道,太迟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并非无情,只是不对无关紧要的人有情。”
  非孤心口蓦然一阵颤栗,他原来,也是有喜欢的人。
  “是吗?那你喜欢的人一定很不幸,薄情的人怎样都会薄情。”非孤冷声讥诮。
  他的右手紧紧抓住衣角,又缓缓放下,额头上青筋隐隐突出,眉头狠狠皱起。薄唇开合,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你该感恩,我没有让你和他们一起死,不过是顾念着夫妻情分。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是吗?不过我觉得,你的归处不在这里,荒郊野岭乱石荆棘,才配得上做你埋骨之地。”
  话落,非孤周身涌动蓝色荧光,后背缓缓生出蓝色双翼。她是灵域之女,生来便有灵翼。
  蓝色的流萤环绕着漠然男子的周身,在周围形成了诡异的结界。巫风神情也肃然了许多,他用法杖画出了奇怪的符号,巨大的金色符墙凝结,与蓝色流萤相抗。
  灵女双翼裹挟着寒风,漫天蓝色流光,与金色符墙交织缠绕,吞噬厮磨,巫风凝神应对。
  却见那蓝色双翼忽而聚拢,半空中骤然浮现蓝色水纹,冲击金色符墙。非孤凌空而起,裙摆过处,流萤纷飞。
  而她眉心落红,赫然是血祭冥灵之势,巫风法杖回身阻挡,“这样只能玉石俱焚。”
  一旦血落流萤,必然会引发嗜血狂态,非孤眉眼赤红,已然入魔。巫风一声轻叹,掌心腾起净化之雾,金色符墙倾斜,欲将非孤压在符墙之内,彻底封禁。
  一夜之后,金色随风化为灰尘,蓝色流萤撕裂,不见踪迹。终究是化了黄土,哪管生前恩怨情仇。
  鹤渡听闻时,他正在给凌波讲那鲛人的故事,彼时东风正好酿了一坛新酒。
  “是上次来找我们的那个小姐姐去世了吗?”凌波一脸困惑。
  “是的,”鹤渡懒散的回应。
  “我记得她一直在找那个真心爱她的人,她可是找到了?”
  “找到了,只可惜,”鹤渡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看了看东风。
  “看我做什么,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痴情人罢了。”
  一阵唏嘘,凌波摇了摇头。
  “那巫师呢?我记得你们说过,那个巫师很厉害的。”凌波有些悲伤的望着客栈外来来往往的人,这里每个人都有故事,可是每个人都无法掌握命轮。
  “或许他也随着那个人灰飞烟灭了,或许是另一次新生,也可能是他倦了想找个理由休息,谁又知道呢?”
  东风将刚封好的酒坛递给凌波,“放入酒窖吧,”凌波怔了许久,没有接过酒坛的打算。
  “在想什么?”忽然被惊醒,凌波有些慌乱,险些打碎了酒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她刚刚似乎听见有人说。
  “予子无忧,予子新生。”
  “没什么,我去放酒坛。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纵着我了,说好要和你学酿酒的,结果我竟然光听故事去了。”
  女子懊恼的戳了戳酒坛,动作娇憨可爱,带了几分俏皮几分灵动。
  “既然你这么好学,那过几日的百家集便不带你去了,你在家精研酒方。”
  东风温柔的道,语气不急不缓。那女子听了倒是急了。
  “百家集我可以去的吗?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
  鹤渡嫌弃的打开了扇子,“两位,打情骂俏请移驾,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他就消失在了酒肆中,不知去了哪处花楼。
  留下两个人无言相对,又同时别开脸。过了片刻,东风这才笑着摇了摇头。
  “他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凌波你不要见怪才是。”若真是打情骂俏,倒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不是,他在心底默默补充。
  “本姑娘那么大度,才不会和他计较。”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凌波觉得心底那种闷闷的感觉消失了,也就不纠结刚刚的幻听了。
  独孤笙近日一直在忙着百家集的筹备,他作为翰林院的高徒,自然是不可缺席的。这次百家集,亦和文会宴一般,是难得的入仕良机。
  第60章 青文官(一)
  百家宴中,有一子,少能通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往往不假思索,出口成章,为人艳羡。旁人尚且在苦思冥想,他已然落笔成章,洋洋洒洒,皆是精彩绝伦,叹为观止之作。
  想他年少阅历不过十数载,文风老成千秋功过,皆付文墨。因此他一出现,整个文人阶层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皆是心有余悸,又摩拳擦掌,想一较高下。
  文人多傲骨,况且是能入墨客之流。东风在高台之上,看下面文人之态,倒是有些好笑,不觉唇角微微勾起,颇添了几分邪魅。
  凌波托腮看了一会儿,转头欲寻他说话,见他这幅勾人模样,不觉羞红了脸,又尴尬的转回头。
  东风笑的倒是愈发温柔了,
  他伸手还不忘蹂躏凌波的头发。“怎么,是不是喜欢上哥哥了?”
  凌波手下使力,原本白嫩的皮肤被她拧的青紫一片,东风吃痛面色不改,依旧笑言。
  “哥哥,你可真是胡闹,妹妹喜欢哥哥,不是很正常的吗?”
  凌波一脸无辜,一旁偷窥的鹤渡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啊,很正常,他是你最好的哥哥。”鹤渡不忘补刀。东风骤然发现,原本,他当初选择以哥哥的身份守护,如此荒唐。
  狠狠的瞪了鹤渡一眼,方才缓和了神色,对着凌波温柔道,“是不错,不过哥哥更喜欢听妹妹说喜欢我。”
  “哥哥今日是怎么了?”凌波平日里习惯了叫他东风,今日被他带的改了口,一时倒是也叫的顺了。
  东风默然,他好像如何解释都该是错的了。
  “无事,和你开个玩笑。我们接着看他们吧,刚刚被打断,倒是不知进行的如何了?”
  鹤渡懒散的道,“那少年是个厉害的,其他人的输赢未知,只他对上的,便没有败绩。苦了那些文人了。”
  东风凝神再看,果不其然。只是随着那少年越发厉害,他的周身越发弥漫了一层黑雾,初时朦胧看不真切,后来便越发清晰可见了。
  “他的身上,是什么?”东风开口问道,意识到失言已然晚了。凌波好奇的看了过去,没什么呀。
  “这少年好厉害,果然人不能欺年少。”凌波笃定道,一旁的东风哭笑不得,只能暂且闭口不言。
  却是用恢复六成的法力,与鹤渡暗中传音。
  “那少年身上的雾气有问题,你且去看看。”
  鹤渡拿了酒,“我去逛逛,你们接着看。”他说完就不见了,凌波咋舌,这人还真是可怕。
  来无影去无踪的,要是自己也能这般,那就厉害了。
  “东风,你下次能不能让他教我法术呀。”凌波央求道。
  “不能,女孩子家要注意安全。”东风果断回绝,心底微微有些恍惚,若是她学了法术。记起那些过往,不知是否还会有如今的快乐。
  不觉竟落了泪,凌波慌了。她的心很疼,看见他落泪的一刻,心也跟着生疼生疼的撕裂。
  “你怎么了?我不学了就是了,君子是不可以哭的。”凌波劝慰道,有些手足无措慌不择言。
  “风沙迷了眼,没什么大碍的。你别多想,我这人从来不哭的。”
  “我才不信,人都有泪的,除非你不是人。”凌波傲娇道,东风噎了一下。默默转移话题。
  “今年最精彩的就是那个少年了,其他人倒是平平无奇。”
  “那个少年身边有无形屏障,隔妖的,我过不去。”脑海中传来鹤渡的声音,东风不禁往下面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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