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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鹤渡:……。
  “所以呢?”
  凌波:“所以我爱他,便要照顾他,照顾好了,他去做什么,便由着他。”
  “是吗?”原本说的起劲的小妖突然就沉默了,这人怎么就醒了。
  “是啊是啊,所以考虑一下我吗?又可爱又善良又好看。”
  这女人从前怎么没这么啰嗦,东风揉了揉头,他还是有些头疼,这下更郁闷了,不过,他偏头看了凌波一眼。
  “你的人,是谁。”
  “你啊。”凌波笑嘻嘻的,贴了上去。“东风,你可是认了?”
  “嗯,”“没有”,东风点头又否认,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乱了,差点上了套。
  “我听到嗯了。就够咯”凌波望了望东风,笑了。
  东风蓦地一顿,他何时这般乱了方寸,该死,妖孽果然祸人。
  “当心我收你,”油纸伞泛着金光,张着口,大概是饿了,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样。
  她懊恼的瞪了一眼佛骨伞,这东西,她惹不起。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就是了。”
  ……
  “东风,陪我一起去看桃花吗?”
  “今日要除妖,一起?”捉妖师淡定的擦拭着油纸伞上的污血,看着那一身红衣的小妖,她今日,挺好看。
  “好呀,只要你不怕我添乱?要是你技艺不精让人跑了,别赖我。”
  晨曦透过窗纱,映在小妖的脸上,仿佛有光。
  “看什么,你还没说呢?”
  “不赖你。”收起油纸伞,蓝色的衣摆拖在后面,上面绣着星辰的图样,一走一晃,像是星辰坠了尘,格外好看。
  她走在后面,安静的跟着,他捉妖时,蓝色的衣袂飞舞,就像是个仙人,而她望着那个男人在漫天妖气里决杀,神色淡然如常。
  她的心就跟着跳动,那妖是个厉害的,嗜血凶煞,然而就算受伤,这捉妖师也不肯退半步。总是镇定从容,直到击败。
  那妖仍是不肯认输,凶残的想要撕裂一切,把捉妖师的灵魂留下。她看见那油纸伞泛着的金光,捉妖师身形不稳,显然灵魂受创尚未痊愈。
  然而捉妖师仍是不顾一切,以血为祭,召唤锁妖阵,收复妖孽。
  尽管如此,不过是透支他仅有的灵力。
  那妖败下阵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血渍。他如何,斗不过一个人类捉妖师。
  “你本已没了修为,勉强恢复三成,竟敢强行血祭,可知若神魂受损,永世不宁。”
  “那又如何,你已经没机会看了。”东风唇角勾笑,他的油纸伞已经合上,那妖被封印其中无力挣脱。
  只能颓然的面对着化为尘埃的命运,妖族,在佛骨伞内,撑不过一日一夜。他为大奸大恶之妖,锁妖于他而言,不过是浪费位置。
  唯有销声匿迹,才是最好。
  “他,死了?”凌波问。她从未见过东风如此的样子,似乎是嗜血的模样,又带着冷静与沉着,如此矛盾,又如此和谐。
  似乎这个捉妖师的背后,总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而他对妖的憎恨,远不止于此。
  第199章 爱火(四)
  “妖族,就真的十恶不赦吗?”她仰头,也仅仅只能望见他清冷的下颌。
  他方才嗜血的模样,仿佛他是永生的王。那些卑微的怯懦的残暴的,都该臣服在他脚下。
  恐惧,无声蔓延。他没有回应,只是收了伞。侧过身,没有看她的神色。妖终究是妖,就算她如今,不过是个稚嫩的孩子。
  或许该想办法把她丢出去,这样才清净。走了好远,他才回头看了那姑娘一眼。她垂着头,眼神迷茫,手不安的垂在腰侧,像是遇到了巨大的困惑。
  迟疑了?那就自己滚。东风加快了步子,像是要甩了谁。凌波方才确实在神游,她想要是有一天她杀了人,做了恶。他会不会也这样冷漠。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纵容了自己这么久。他啊,就是嘴硬。猛一抬头,眼前的人竟然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凌波慌慌张张的追上去,攀了他的手臂,柔顺的把他身子压低了些。他眉头还皱着,面色有些阴沉。
  她面上的惊恐还没散去,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被他欺负了。
  “你别走那么快嘛,我都追不上了。你看,脚都肿了。”她扁着唇,眼睛盈盈的一层水雾,可怜极了。
  “上来,我带你回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等他意识到她趴上自己厚实的背。就有些后悔。
  他是疯了才把自己的背交给一只妖,可他步子越来越慢,直到后面的人闭上好看的眼睛。呼吸慢慢均匀。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她的人一样琢磨不透。他轻轻的推门,温柔的把人放到柔软的榻上。
  她的身子很瘦弱,大概是没有好好养,不像别的妖精那样白皙精致。不过她的容貌,其实也算是万里挑一。
  这会儿安静的样子,很是讨喜。他见过她很多的样子,清冷的飘逸的安静的粘人的,唯独最后一种,他虽厌恶,可每每她换了神情,又抓心挠肝的难过。
  鬼知道中了什么邪。
  她最近,越来越喜欢跟着自己了。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还是另有所图。
  凌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满室的馨香。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那些花,开的正好。整个屋子粉若云霞,颇为梦幻。
  她何时换了个房间,东风的住处,一向简单。除了桌椅,就只剩一盏孤零零的香炉,无趣的很。
  她是魇兽,可变换梦境,但大佬在上不敢造次。所以她从未提过多余的要求。
  本以为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可不想还有重逢。不过这样也好,她从前不知何为喜欢,可这个人,就是她的喜欢。
  “喜欢吗?”身后是温柔的声音,清风拂面,声声入耳。她迟钝的回头,看见那一袭白衣,如天上谪仙。
  他唇角含笑,手上拖着玉色的盏,上面放着好吃的芙蓉花糕。
  “阿凌,醒了,来尝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的神色压抑,似乎有些不安。
  是怕自己太得意?凌波笑了起来,害羞的他,倒是难得的局促。他平时正经惯了,不是捉妖就是除魔。
  这青涩的神态,更令人倾心。阿凌,他很少这样唤。凌波低眉,望着那精致的糕点。
  费了一番心思,入口清甜,他或许是天生的本事,就连糕点都能软了她的心。这样的他,不同,但更让人喜欢。
  他会腻在她怀里,和她说好多的故事。从黄昏到月落,直到她困倦的缩成一团,牢牢窝在他怀中。
  那温润的男子眉眼变得冷冽,像是尖锐的刀子,一点点撕碎柔情的壳。他的神色晦暗,嘴角流出血痕,那双眼睛空洞着,指甲锋利如刀。
  一寸一寸的从她心口划过,“阿凌,救我,”他的声音羸弱苍白,血落下来,滴在她的心头。
  她的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下,那一日的美好,被惊恐所圈禁。她被关了起来,漆黑的冰冷的寻不到出口的白雾里,迷失。
  她想这是一个骗局,可她知道还想进来,赌那个人的心。他会不会发现她突然不见,会不会来救她。
  心魔,她从前听族里的长辈说过。若是闯不过,就会永远沉沦在心魔里。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这样宠她,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来安慰她。
  昏暗的牢房里,她蜷缩着身子,望着天顶上偶尔透出的光,数着日子。已经第三日了,那个替身又要来折磨她了。
  她从未想过,她的心魔,会是那个人。她的爱意被剥离出来践踏,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这是假的,他不会对她残忍。
  毕竟她才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的妖。可以和他撒娇,和他生气,和他冷战的特别的人。
  依旧是白衣翩翩,他眉眼冷冽如霜。“阿凌,救我,我好难过。”他的心脏上入骨的伤,血肉斑驳,那里安放着一缕孤魂。
  应该是个艳魂,我见犹怜的琵琶女,如果不是那一口阴森森的獠牙,就连凌波都忍不住会怜惜。
  人,是个奇怪的东西。那艳魂执着不肯离去,惦记上了美色。她哪里知道,那男人,比鬼还可怕。
  凌波冷淡的看着,她心口有点痛,但也还能呼吸。她不知道自己介意什么,只是看着那女鬼的时候觉得如果有把刀,她想切碎那个妖孽。
  明晃晃的刀落在手上的时候,她看着那冷漠的人,轻轻吐出几个让她难过的字眼。
  “杀了她,杀了我,你还能忍吗?他的骨血里,是别的女人。他是你的,是你的,”邪恶叫嚣,她耳边层层叠叠的呼啸,永无止境。
  那把刀蠢蠢欲动,眼前血腥一片,她颤抖着抬手,想要结束这所有的噩梦。杀了他们,才能解脱。她的唇角勾起可怕的弧度,那双眼睛浸了寒霜,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上百倍。
  她需要杀戮,才能平复那怨毒。妖孽,不该活着,捉妖师,注定死亡。他们是天敌,没什么值得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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