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但是他分明没有觉得手脚僵硬,头昏脑涨或者昏沉发热……自己的酒量理应不该是这样的。
  见知顷无异,边亦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你今后还会继续帮我挡桃花吗?”
  话题又突然来到知顷身上,他脑子混混沌沌,接话道:“嗯。”
  “那我就要拜托你了,”他抬头,就见边亦面色诚恳,“那些人你也知道了,我都不喜欢,但是生活中有些时候他们又对我并无恶意,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们。”
  知顷对上那样真诚的表情,和一双水汪汪满心期待盯着自己的漂亮眼睛,一时间脑袋轰的一声,除了答应竟然搜肠刮肚也无法回答。
  见知顷迟迟没说话,边亦面上带了点局促,伸出手臂,不由分说握住了知顷的双手,又十分诚恳道:“好徒弟,好知顷,好苍天,帮帮我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要去找谁帮忙了。”
  知顷早被这三个称呼哄得天旋地转,听见句尾那句“除了你……没人”更是实在是于心不忍拒绝他,鬼使神差点头“嗯”了一声。
  边亦脸上挂了笑,由衷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知顷:“…………我会的。”
  话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其实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说这个话的时候脑子根本没有转动。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响起,不停地劝说自己“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他就答应他了。
  似乎是心结解开,似乎是情绪从紧绷变得松懈,知顷这边还在懵着,那边握住手的力度松了些,知顷看去,就见边亦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酒劲上来了。
  “师尊,回去睡吧,”他一扫脑子里的混沌,站起身来去对面搀扶起边亦。
  边亦看着清瘦,却终究是身材高大强健的剑修,体重并不轻,现在喝了酒重心更是乱七八糟。
  知顷心道幸好自己近期训练没有松懈,不然现在还要用灵气把他拽回去,不够丢人的。
  边亦一只手臂搭在知顷肩膀,带着酒香的滚烫鼻息尽数打在知顷脖颈,冷风一吹,激起知顷浑身战栗了下。
  两个人晃晃悠悠总算是挪到了房间,动作间带着淡淡的莲花香气,知顷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想起自己第一天去三轻峰,边亦晚上敲门叫自己去吃饭的情景。
  原来这种香气并非来自当时的一池菡萏,而是来自自己身后的边亦。
  燃了灯,关了门,知顷脱下边亦的鞋子和外袍,给他盖了被子,打算让他睡个好觉。
  却在转身的时候被叫住。
  “知顷。”
  知顷转头看去,就见边亦哪是睡着,一双眼睛分明还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酒劲过了?也太快了。
  “师尊,怎么了?”他重新折回去,单膝跪在床边,把边亦伸手而掀开的被角重新掖好。
  边亦双手捧着知顷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伸双手从上到下,从额头到下巴胡乱摸了一通,皱了皱眉头:“你不是知顷。”
  被边亦强硬把脸拽成奇形怪状的知顷:“……师尊?”
  这次是开始胡言乱语了?难不成是酒劲才上来?
  “你不是知顷,”边亦一把松开知顷的脸,像是赌气似的翻身,把头朝墙壁,“知顷会和我一起睡觉的,你不是。”
  知顷:“……?”
  等等,这又是什么意思。
  别说现在了,就在自己还没变回这个身体的时候,自己也从来都没和边亦同床共枕过。
  边亦口中的“本来”又是从何而来?
  知顷盯着边亦别别扭扭的背影,按着膝盖站起身来,“既然师尊觉得我不是知顷,那我就不打扰师尊睡觉了。”
  他拍拍膝盖,转过身去。
  话音才落,手腕就被握住了,知顷扭头看见了边亦的小半张侧脸,他道:“……我是在叫你留下来陪陪我。”
  “好不好。”
  这三个字一出来,知顷又鬼使神差留了下来。
  他睡在靠外面的一侧,边亦在里面翻来覆去像是烙饼一样,左右右左上上下下折腾了好半天,最后拽了拽知顷领口的中衣布料:“你不会走吧?”
  知顷更不解了,他根本不知道从刚刚开始边亦到底在想什么,出言问道:“师尊,我是谁?”
  边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仔仔细细的借着点月色光亮凑近了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知顷啊。”
  “嗯,”见后者还没糊涂,知顷道,“您刚刚也说了,知顷是会和你一起的,现在又为什么怀疑呢?”
  “我小时候,阿娘也是这样承诺我的。”边亦躺回去,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即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传来,是边亦朝他这边凑了凑。
  两个人的肩膀挨在一起,热度顺着接触的地方传来,知顷同时听见边亦的声音:“我可不可以拽着你的尾巴。”
  知顷闻言一惊,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边亦对他的耳朵尾巴怎么一直话题紧抓着不放,飞快拒绝道:“那可不行。”
  尾巴更是……不能乱碰啊!
  就见边亦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像是枯萎了似的,但是很快就又活了过来,他问道:“那龙角可以摸吗?”
  知顷狠心拒绝:“……也不行。”
  “好吧。”
  边亦哦了一声,自顾自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重新问道:“那可以抱着你的胳膊吗?”
  知顷感觉良心隐隐作痛,实在是不再好意思拒绝他了,这种情况哪怕边亦再坚持的问自己真的不能摸龙角吗,他都会松口的地步。
  像自己小时候养的小狐狸似的,知顷想着,慷慨送给了边亦一只胳膊,后者拽着上面的布料玩弄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只手缠上了他的臂弯。
  本以为就此老实了,却见边亦还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知顷和他对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笑道:“还想要什么?”
  边亦思索了一下,诚恳道:“真的不能摸吗,龙角。”
  知顷:“……”
  竟然真的又问了一次。
  他内心思想斗争了一会儿,但是见对面已经醉到和“边亦”简直毫无联系大的样子,还是松了口:“摸吧。”
  边亦的眼睛似乎“唰”亮了起来,他稍稍撑起身子,伸出指尖在知顷的龙角上碰了下,感受到上面诚实传来身体主人的颤动。
  “之前就很好奇,原来上面是有细小绒毛的,”边亦颇为惊奇道,手上更大胆了点,竟然揉揉捏捏把玩起来。
  知顷从一开始的慌张到后来的完全没有脾气,平心而论,他这地方虽然没有之前边亦乱猜的“发|情”之类的夸大意义,但是也确实敏|感至极,被这样刺激,他难免会有些反应。
  心头很烦躁,但是在对上边亦那种像是研究学术的严谨神情时,他又轻轻吸一口凉气,谴责起自己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模糊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是在边亦睡着之后,在他重新为边亦掖好了被子之后。
  睡得十分不安稳,闭上眼睛之后边亦依旧出现在梦中。
  两个人正在书房聊天,他刚刚进门不久,边亦面前铺着长长的画卷,他见了自己第一句话就是:“其实那天你石|更了对吧。”
  知顷瞬间茫然,他故作镇定道:“师尊在说什么?”
  边亦放下手上的毛笔,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那天我其实没有喝醉,我分明看见了,你这处当时分明有反应——”
  说着,那只手从胸口一路向下游走,知顷脸都快涨红成新春的灯笼,想抬脚离开,却发觉全身都被一股强劲的灵气束缚着,竟然无法动弹。
  “跑什么,这是那天的补偿。”边亦面色依旧很冷,但是说出来的话入耳却是颇为直白露骨,知顷被摸得浑身战栗,却连嘴巴都动不了一下。
  边亦注意到这点,空出的那只手指尖在知顷嘴上敲了下,他这才能开口说话。
  “师、师尊……放开我吧。”他声音都随着边亦的动作打着颤。
  边亦不解:“不舒服?”
  他说着,竟然用另一只手抬手去握知顷的龙角,那种温热的触感再一次激得知顷腰眼发麻——
  他汗涔涔的睁开双眼,却见时间才只过去不久,边亦正在身边抱着自己的胳膊呼呼大睡,似乎是习惯了,右手重新摸上了他的龙角。
  知顷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感觉裤子里一片粘|腻,脑子更是混沌的不能再混沌了。
  竟然、竟然、竟然……
  简直是……不成体统。
  这边亦的身边是躺不下了,他想着,打算出去悄悄处理一下,却在动作的时候感觉到了边亦拽着的力度。
  他好像前不久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不会走。
  知顷啊知顷,你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火坑跳,他疲惫的内心如此想着,又重新躺回刚刚的位置。
  他在这样的时候第一次希望自己也是水灵根,起码不用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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