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边亦:“……”
  时为年盯着边亦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竟然十分欠揍的又追问道:“师弟刚刚是想要反驳我,却发现我说的话你反驳不出来吗?”
  边亦道:“就这件事儿上来讲,你真的很讨人厌。”
  时为年哈哈大笑:“果然是这样吧,就事论事。”
  知顷看看边亦,又看看时为年,这个两个人竟然给他的感觉要要比在万剑宗的凌风,白菖几个人和边亦更加熟络些。
  他正想着,在转角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是少女颇为稚嫩的声音,知顷低头看去,就见那是一个卖报童,两人这样一撞,她手上的报纸哗啦啦撒了一地。
  知顷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去帮报童捡报纸,却在看清报纸上事迹时愣了下。
  【战虎亦或□□】
  几个大字标题印刷在版面不大的小报纸上,只要是个识字的,任由谁见了都忍不住盯着几个字揣摩一下。
  而这样的小报在这个时间出现,自然是在说庚长厦了。
  知顷把地上散落的报纸交到报童手里,最后从上面抽走了已经沾上泥土的一份:“我买一份,你的报纸怎么卖?”
  “这个脏了,不要钱的。”报童愣了下。
  知顷却摇头,边亦顺势从胸口摸出一小块碎银,
  报童见了急忙摆手:“八文,三文……就要三文钱!!”
  知顷从边亦手上摸过那块碎银拍在小姑娘手心,“不是白给你钱,我很好奇这个“战虎”,你看你可还知道更多他的信息?”
  听见这句话,小女孩儿愣了下,但是还是摆手:“这报纸都是根据那边戏楼赵说书说的话改来的,我只是个卖报纸的。”
  知顷强硬的把那块碎银塞到她手里:“这样,我们是这边新来的,找不到路,你带我们过去,这当做跑腿费。”
  报童抬头去看边亦,却见后者道:“收下吧,麻烦了。”
  她这才不说别的。
  这个世道她的报纸一天也卖不出去一份,现在四个人一齐往那边戏楼走过去,这地方位置有点偏,但是却格外繁华。
  周遭来来往往都是人,各个脸上都带着丰富的表情,快乐也好,痛苦也罢,总归是要比死气沉沉的皇城周围好得多。
  知顷的视线在路边卖糕点的小摊上多沾了会儿,就听报童道:“大人,这个不好吃,茶楼里面的糯米糕才好吃。”
  知顷闻言问道:“你吃过?甜吗?”
  “我哪儿吃过,都是我听别人说的。”报童答道,“戏楼进去要买票,我就在这儿不继续带你们进去了,这里面进去左转,观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赵说书的……”
  她还在絮絮叨叨道,时为年就把一张儿童票塞到她掌心。
  报童眼睛睁大了,疑惑的看向买票的边亦,知顷笑嘻嘻拍了拍肩膀:“我们找不到路,你要把我们带进去喽。”
  小姑娘嘴巴也张大了,这还是她这么长时间在京城送报纸第一次进戏楼,这地方向来是那些名贵才能接触,她好几次因为在窗外听说书,被揍得鼻青脸肿。
  知顷进来才发现,这地方虽然是戏楼,但是似乎并没有唱戏的,或许是几人来的时间不对,这个时候这里更像是茶楼,喝茶看山水的。
  ——虽然知顷并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几人顺着人潮找到了报童口中的说书人,这时间是休息时间,还没开始说书,这才人少些。
  找了位置坐下,知顷第一时间先抓过菜单刷刷点了几个菜品。
  京城的菜,他还没吃过。
  时为年看见菜单价格,额角跳了跳:“师侄,我出门没带太多钱。”
  知顷愣了下,他总是在花钱这件事上忘记自己现在是穷苦大宗万剑宗,正欲叫店小二删去几个菜品,就听边亦道:“我带了。”
  边亦对店小二道:“刚刚那些都不要动。”
  知顷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又添了两盘糕点。
  时为年用胳膊肘推了推边亦:“师弟,宗门月月就给那么三瓜两枣,你怎么那么多钱的?”
  边亦道:“我不把剑当老婆。”
  时为年:“……”
  是这样的,剑修每月不多的钱都拿去在宝剑维修、宝剑镶钻、宝剑重淬……等等一系列项目里花光了。
  菜点完了,知顷这才去看报纸。
  平心而论这张小报的语言十分粗糙,但是胜在故事讲得够离奇。
  上面是这么说的。
  这个庚长厦,长相万分丑陋,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整个人长得又并非常人身量——总之奇丑无比。
  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被皇帝发现,硬是凭借不要命的拼劲在军营中立下战功,竟然成功做到了将军。
  皇上高兴,设宴请臣子吃饭,却在宴席上,庚长厦开口向皇帝请求婚配,一问才知道他小子竟然喜欢上了当朝三公主。
  皇上看向此人,勇气有佳,却实在相貌丑陋出身卑微,自然不会答应公主这的婚配之事。
  只是这时庚长厦在军营中威望颇高,皇上不好折他面子,只是说,过段时间西邑有战事,等你凯旋,就给你们两个赐婚。
  庚长厦去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是皇上诚心想让他死在战场,最好连带着他的所有忠诚手下,一并死在战场。
  故而他才化作厉鬼,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报复皇帝。
  知顷盯着这报纸左右看了半晌:“不知道有话当讲不当讲。”
  时年为:“那就别讲。”
  边亦:“说吧。”
  两个人齐齐开口,面面相觑之后时为年率先松口:“快说。”
  知顷嘿嘿一笑:“我感觉这个小道消息的小报反而更靠谱点。”
  时为年:“……这还用你说。”
  这个显然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讲,都逻辑更加严谨些。
  边亦却摇头:“还有隐情。”
  “知顷,你还记得那时和你擦肩而过的女人?”他看向知顷,缓缓道。
  知顷点点头,他想要扭头去看她的时候,还被边亦挡住了视线。他问道:“师尊,您认识那人。”
  时为年轻轻“呦”了一声,语气打趣:“小师侄不知道,我可能认得出来……那是那老皇帝的哪个妃子?”
  边亦嘴角绷紧了点:“不是妃子,那是三公主。”
  知顷了然道:“原来就是刚刚小报里提到的那个三公主。”
  时为年那边脸色却变得很难看,他的眉角不受控制的一个劲跳动,最后他环顾四周,见周围人都没有在意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三公主?你确定你没认错?”
  边亦表情不似玩笑:“我没认错,我与她一并吃过几次饭,她手腕处有一块红色蝴蝶状胎记,刚刚我看见了。”
  第37章
  时为年的视线落在知顷身上,明显是不知道接下来要不要让他听。知顷敲了敲桌子:“怎么讲悄悄话。”
  时为年这次看向边亦。
  边亦道:“你师叔的意思是,我们去的时候,那房间分明行了交合之事,但是那出门女子竟然是公主,实在不合伦理。”
  “这有什么可瞒着的……等等!”知顷按在桌角的手差点把桌子掀了,还是边亦伸手按住了知顷的手背才没有酿成悲剧。
  “……抱歉,”知顷耸了耸肩膀,颇为心虚的眨了眨眼,这次压低了声音,“我、我有点震惊。”
  时为年幽幽道:“这很正常师侄,即便是师叔我现在依旧很震惊。”
  边亦对知顷解释道:“你师叔是修无情道的,习惯就好。”
  时为年:“……不,和这个没关系,即便不修无情道,这也依旧很离谱。”
  知顷闻言想了想,他们上天庭有时候似乎更混乱一点,不要提亲属之间的恋情了,毕竟人和人,人和神兽,甚至人和神武都能交|合相爱……
  或许还是自己对人间的情况了解太少了。想着,他安慰时为年道:“其实也还好,师叔,还有更复杂的情况……”
  话音未落,楼下戏台正中“铛铛铛”三声响,是赵说书要开始今天的说书了。
  赵说书这人穿着一身青绿长袍,眉清目秀,左眼下一点红痣,嘴唇很薄,驼峰鼻,耳垂比寻常人大了几分。
  他把手上醒木一拍,落在桌上声响回荡,等周围都闭了嘴,这才开口。
  “列位看官,上回说到一桩惊天泣鬼的奇闻!”
  知顷眼前一亮,这人说话声音清亮,他在楼上也听得清楚,咬着一块糯米糕头也不回的朝下看去,就听赵说书继续道:
  “话说这京城外三十里有个弃婴,生得奇——力能扛鼎声如钟,额顶血红太极纹,落地不哭只咧嘴笑,吓得亲爹娘连夜裹了襁褓往寺庙门口扔!”
  知顷闻言耳朵竖起来了,这是在讲庚长厦加入军队之前的事儿。
  赵说书说到这儿,折扇哗啦展开:“您道是佛门清净地?偏有个扫地小沙弥心善,把这孩儿当冬瓜似的往功德箱上一搁。说也蹊跷,那日香炉青烟竟凝成太极图,方丈掐指一算:“此子当应劫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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