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刘伯深语气沉沉道:“不过话说回来,南南怎么会替萧权川那家伙挡刀呢?多危险啊。”
完蛋, 这厮肯定要指责他了,又准备给他灌输家国深仇不可跨越的思想了。
“额……这个嘛……”姜妄南努力挣扎想要说出一个令其茍同的理由。
刘伯深激动得抓住他肩膀:“你简直……做得太好了!”
“哈?”
“你是借此机会晋升为嫔,于两个月后随萧权川去避暑山庄,出宫毕竟带不了那么多人,也就是说,将他平时所喝的温补之药掉换成十三火,会更容易,对不对?!”
纳尼?他在说啥咧?
不过,避暑山庄的桥段,原书里确实有。
还记得,嫔位以上者,方能随君出行。
当时,萧权川千方百计哄着原主受一起去,后者确实答应了,以爱之名,却是另有所图。
因为原主受与越国伙伴保持联系已久,萧权川给予的赏赐也足够招兵买马。
是时候该逃离出去了。
而岷州避暑山庄,就是最好的契机。
姜妄南不太记得原主受是如何逃的,只依稀记得,萧权川发现原主受消失后,他大发雷霆,气急攻心,隐疾恶化,耳目流血,不久,耳聋眼盲。
然后,高页趁机设计一场遇匪意外,试图另拥他主,萧权川力不从心,重伤失踪,被原主受的同伴在悬崖下捡到,由此被幽禁起来,日夜遭受酷刑。
再后来,不知哪个同伴找来一个苗疆蛊师,全然把萧权川炼成了可以 被原主受操纵的人偶。
原主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放他回去,暗箱操蛊,把忠臣名将斩杀殆尽,把贪官污吏捧杀上天,弄得赵国朝廷从头至尾、从里至外腐烂不堪。
继而,原主受大手一挥,千军万马轻而易举直捣黄龙,一举夺下几十座城池,砍下萧权川人头!
“南南,让兄长看看你的伤口。”刘伯深二话不说就上手扒他衣服,好像和他很熟似的。
姜妄南下意识闪躲,干笑道:“不了,兄长,没什么大碍。”
刘伯深笑道:“你我乃夫妻,还害羞了?”
“……未婚夫啦,还不是夫妻。”
“这有什么区别?我们迟早会成婚的。”
对方太理所当然了,他有时候真的很手足无措:“是吗?哈哈,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早吧,我会很紧张的。”
刘伯深没有再勉强,眼底满是痛心道:“也对,你我分开近乎两年,你心里还怪着兄长,抱歉,兄长不该心急,我们慢慢来。”
我不是,我没有。
姜妄南惴惴不安地往外探探头:“兄长,你还是快些走吧。”
“不急,兄长还有些话要说。”
我很急!
“南南,这两个月,你好好养伤,不然,你若是还未恢复好,可能便去不了避暑山庄了。”
“嗯嗯!还有吗?”
去不成的话,是不是就没法走逃跑剧情?
一想到萧权川接下来的遭遇,他就好烦哦,想去又不想去。
只见刘伯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把它收好。”
“这是什么?”他摇晃了两下,没有声音。
“十三火。”
手上的瓷瓶顿时焦灼一般,烫得他险些没拿稳,他脸色错愕:“兄长不是说,这种药很难配吗?”
“嗯,确实,不过为了南南,再困难的事都不算事,兄长一定会办好的。”
咋又变成为了他一个人了?
明明是为了复仇,不是吗?
刘伯深继续道:“待你随萧权川去到避暑山庄后,找个机会换掉他平时所喝之药,可以做到吗?”
姜妄南心里已经开始发怵:“他应该会发现味道不太一样吧?”
“放心,兄长适当加了些无色无味的东西进去,平常人舌尖没有那么敏锐的。”
萧权川是平常人吗?
大概不是?
“兄长,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有些害怕。”他从不觉得承认软弱是件难事。
刘伯深脸色当即变了变。
他不自觉缩起肩膀。
“南南,你之前是如何答应兄长的?我们得杀了他,才能告慰越国子民之亡魂,才能一起携手白头。你忘了吗?你是越国太子,越国百姓最敬仰的太子殿下,若连你都忘记了,那还有谁能……”
再叨叨下去,姜妄南耳朵险些长出茧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尽力。”
刘伯深神色软了下来:“南南别怕,兄长会争取随驾的。”
“你还要盯着我下手?”姜妄南不可思议道。
“那是自然的,兄长希望能帮到南南。”
“哦。”
八成是怕他不动手,特意跟过来的吧?
怎么这个男二和原书不太一样呢?
沉默之际,刘伯深一直看着他,姜妄南觉得被盯得太难受了,视线飘忽不定起来:“兄长还是早些离开吧。”
“南南,兄长可以亲一亲你吗?”
“啊??”
未等他开口,对方的唇已经慢慢靠近。
说实话,刘伯深长得挺好看的,是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清新长相,温润儒雅,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面对这张心仪的脸,他却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更多的反而是焦虑与慌张。
他忽然很想念萧权川那种强硬霸道的方式,容不得他大脑思考,只想一昧沉浸于唇舌交相的火光四射之中。
此番,秋若匆匆忙忙赶进来:“娘娘,刘太医,陛下来了!”
姜妄南推了刘伯深一把:“快走!”
“皇上驾到——”
姜妄南呆了两秒后:“怎么办怎么办!”
秋若急道:“躲起来,快!”
姜妄南欲哭无泪:“又能躲哪儿啊?”
干清宫一向是由章院判出诊,刘伯深初来乍到,并不熟悉,但他自以为有足够的理由解释自己的出现,昂起胸膛道:“没事,我可不怕他。”
姜妄南:“……”
我怕啊,大哥qaq
他看了秋若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急中生智撩开床底的帘布:“为了娘娘安危,委屈刘太医了!”
刘伯深下巴扬起:“不躲。”
外堂有脚步声渐渐传来,未见其人但闻其声:“朕听闻南南一醒过来,刘太医便奔赴而至,这般尽心尽责的精神属实可佳啊。”
“……微臣参见陛下。”
姜妄南感觉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齿间蹦出的,别人躬身九十度,恨不得迭起来行李,他只微微下倾,唇角紧绷,不情不愿。
他欲下床行礼,萧权川大步上前扶住制止:“南南别动,小心伤口。”
“谢陛下。”
萧权川凑近他,嘘寒问暖好些话,时而在他脸上、手上啄几口。
约莫一刻钟后,姜妄南才哆哆嗦嗦提醒道:“陛下,刘太医还在呢。”
“瞧朕这记性。”这才不冷不热让刘伯深平身。
对方只点点头,面色不太好,没说“谢陛下”三个字:“娘娘贵体无恙,微臣就先告退了。”
还未等萧权川发话,他便转身收拾药箱即走。
“慢着。”
姜妄南刚歇下一口气,此刻心里又一突噜。
不会被萧权川发现什么了吧?!
只见萧权川指尖从那药箱上的裂缝里捻出一朵栀子花,花瓣尖部微微枯黄。
但凡对皇宫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唯独熹盈宫的栀子花开得最早、最漂亮。
萧权川道:“刘太医的心思可真别致,不过,都破成这样了,不换一个?”
上次刘伯深藏在窗后,把药箱先扔去池岸,罗景没看准,不小心给摔的。
姜妄南不禁咬紧嘴唇,这破玩意儿确实不该留,痕迹越多,他们就越危险!
刘伯深道:“这药箱跟了微臣多年,早已有了感情,能背就背着。”
萧权川道:“看来刘太医是个念情之人,不过,有时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陛下说笑了,微臣自认为,有付出便必有回报,流水承载着落花而去,岂能言之无情?”
萧权川道:“流水只是尽其本分罢了,一根草落下去,它亦然如此,情又在何处?”
刘伯深蹙眉抿唇,不发一言。
姜妄南挠挠头,不晓得他们因为一句俗语而辩驳些什么。
萧权川惠然一笑,转而嘶了一声:“朕近来有些头疼难眠,正好刘太医在此,不如等会儿替朕瞧瞧?”
刘伯深眼里闪过一丝黠光。
太医院明文规定,章院判方有资格把龙脉,刘伯深初来乍到,一心想探测萧权川的身体情况,奈何级别不够。
这事一直困扰他许久。
然而这回,皇帝亲开御口点他的名,那就不一样了。
“微臣遵旨。”
萧权川道:“朕还有点事,你先在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