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此时,途经凉泉瀑布,爽风飒飒,一小亭翼然临于路旁。
忽而,马车停下,马儿陆陆续续喷出鼻息声。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休整。
透过帘子缝隙,车上的、马上的人陆陆续续下地走动,一路舟车劳顿,不少人被山清水秀之景所吸引,揽肩搭伙四下观赏,吟诗作赋,游山玩水般的惬意。
萧权川的唇渐渐凑近,姜妄南难得大胆挣扎下来:“啊,外面好像好漂亮呢,臣妾下去瞧瞧。”
“慢点儿。”萧权川道。
一举跳下车,姜妄南浑身松了一口,一手做扇,往领口扇风,夏天赶路,没有一处毛孔不是黏糊糊的。
没走几步,便听见清爽的溪流声,他抬步穿林寻去。
适时,溪岸边有两个身穿官袍的人在蹲着洗脸,一人小声道:“此乃菩提县,平溪寺就在那半山腰上。”
另一人惊道:“平溪寺?陛下生母出家的地方?”
“嘘,这么大声作甚?不要命了吗你?陛下生平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生母。”
“哎,都走到山下了,连看不不去看一眼,母子血浓于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般老死不相往来。”
那人又道:“我听说啊,是陛下杀孽太重,他生母才会削发为尼,替其祈福。”
“不对吧,陛下从不信神佛之说,你忘了?陛下登基后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拆除所有的庙宇道观,如今啊,这举国上下,唯剩这平溪寺一家。”
……
姜妄南耳朵贴壁听了半天,依旧云里雾里。
若是照这么说,皇宫里不也有一个佛堂吗?当时他还在里面被罚跪抄经。
到底出于何种缘故,萧权川会如此决绝不见对方呢?
姜妄南想不通,晃晃脑袋一片空白,也记不得原书里有提过萧权川和他母亲的情节。
日头东升西落,迎着红色夕阳,游龙般的车队终于驶进了岷州城。
人声渐渐鼎沸,饭菜香满大街窜走。
车悠悠停下。
姜妄南掀帘一看,一块偌大的牌匾上写着唐府二字,黑体红边,大气磅礴。
姓唐?
萧权川的母亲和小姨不也姓唐?
孙年海躬身道:“陛下,到了。”
“这里是……避暑山庄?”姜妄南困惑道。
孙年海答道:“自然不是,娘娘,避暑山庄还在二十里地外,眼看便要天黑,在此休息一夜罢了。”
“走吧,南南,累了吧?”大手温柔地裹住他的,一股暖流丝丝缕缕直达心底。
“还好,陛下更累才对。”
“有南南陪着,朕很舒心。”话音未落,他的手指嵌入姜妄南指间,紧紧扣住。
车帘甫一掀起,外头一群人乌泱泱跪着:“臣协同内人,参见陛下。”
为首者是一个三十旬左右的男人,身着藏青色便服,肤色偏黑,体型健实,腰板微弓,乍一看,眉眼之间的气宇有些眼熟。
往旁边瞧去,亦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白净俊美,骨骼瘦削,儒雅之姿,微微笑起来,格外慈爱。
然而,他一手撑着后腰,腹部鼓起,浑圆如……半球!?
除了萧权川,在场无人不愣住,面面相觑。
普天之下,居然有男子……怀孕???
“诸位平身。”萧权川颌首道。
唐期受宠若惊:“陛下光临寒舍,蓬壁辉煌,何来叨扰一说?”
“朕没记错的话,表舅母身子已有四个月了,可还好?”
表舅母!!?
原来,这人是萧权川的表舅,也就是太后的表哥。
唐期笑答:“托陛下与太后娘娘之鸿福,自从服了太后娘娘的药方,内人与孩子一切安好。”
原书提过,唐奎兰医术乃某一位江湖神医所授,擅长养虫解毒,不曾想,竟还懂得男子怀孕保胎之奇术。
“朕借宿贵府一晚,多有叨扰。”
“陛下言重了,快快请进。”
唐期混迹官场多年,心细如尘,立马瞄到萧权川宽袖下与一个清秀小太监交叉相握的手。
孙年海上前一步,笑道:“唐大人,有些东西看不得,更说不得,可明白?”
唐期连连点头:“公公教训的是,唐某谨记于心。”
须臾,唐府上上下下运转起来,打扫卫生的、布置卧房的、购买食材的,人人忙得脚不沾地。
唐期把一切都吩咐下去后,东张西望好一会儿,神色鬼祟,独自推开西厢最里头那间房。
房内少男少女成群,对镜贴花,一个个姿色上乘,身段万里挑一。
“陛下已到,各位可准备好?”唐期恭敬道。
对面齐齐颌首:“有劳唐大人了。”
“不敢不敢,太后交代之事,臣定当竭尽心力,不负重托。”
闲来无事,姜妄南被萧权川牵着手在唐府后院走逛,似乎见他别扭得很,后者遣散了贴身保护的侍卫。
这里花红草绿,鸟语花香,树木成荫,每一处都修剪齐整,几步路之外,紫藤萝顺着竹竿向上纠缠,编织成一个紫花篮,篮子中央,垂下一个褐色秋千椅。
隔三岔五就路过一两人,但凡见到萧权川,便要驻足行礼。
姜妄南的脸红得快要滴血:“陛下,会被旁人见到,好丢人啊。”
可是,纵使他挣脱得面红耳赤,那只大手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呜呜呜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qaq
萧权川附耳细语:“南南长得如此漂亮,朕有什么好丢脸的?嗯?”
话罢,他抬起手,宽袍滑下腕部,在姜妄南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
路过的人眼观鼻鼻观心,脚底抹油,鬼魂般刷的一下没影了。
“陛下!”他嗔道。
“好好好。”萧权川终于松开手,撩袍坐上秋千。
姜妄南堪堪松了一口气,陡然,后腰就被一个大掌往前带,顺势开腿坐在对方大腿,隔着薄薄衣衫,亦然……
卧槽!!!!!!!!
夕阳收走最后一缕天光,夜幕很快笼罩下来,两个人影迭在一起,困在紫藤萝蔓之中,隐隐绰绰。
“南南陪朕荡一会儿秋千,”萧权川的气息太热,“抓紧了。”
“陛下……别……啊!”
姜妄南欲挣扎起身,不料对方的脚飞速一蹬,他整个人悬空起来,脚尖压根没法着地,借不了力。
风在耳边晃荡,两人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缠绵,胸膛摩擦,仿佛要燃起一重火,随着秋千摇摆的节奏,前后摩挲。
萧权川的唇贴上他耳垂,呼吸渐渐加粗,花藤吱呀吱呀,远处似乎还有人说话与谈笑。
“陛下,放臣妾下去吧。”
好羞耻……好变·态……
只听对方轻笑一声,把头埋进他脖颈,毛发绒绒,开始一点点啄起来,一点点加重。
“疼,不要这样……”
姜妄南愣是推不开这匹饿狼,反而腰间大手勒得他喘不过气,胸口灌入夜风,嗖嗖凉意。
怎么又来强迫他了呜呜呜t-t
“再等等,南南。”
等什么?
底下之人动了动,不知道在调整什么,细细簌簌。
倏然,姜妄南失声叫了出来,短促尖锐。
夜色如潮水般湿靡,秋千还在摇晃,吱呀吱呀。
怀里的人浑身颤抖起来,萧权川拍拍他的背,关心道:“怎么了?嗯?”
“陛下……”姜妄南欲要开口,尾音猝不及防微微扬起,宛转如黄莺。
姜妄南瞬间吓红了眼眶,一滴珠泪滑过脸颊:“呜呜呜,陛下放过臣妾好不好?不要这样,臣妾不要……”
那滴泪流至下巴,滴在萧权川高挺的鼻梁,男人动作剎那一僵。
湿漉漉的□□停下,滑至肩头的衣服被拉起,突如其来的暖意似乎也不再值得珍惜。
“南南哭什么?”
姜妄南没回答,不停抽泣,哗啦啦的泪水小溪般夺眶而出。
“南南别哭,是朕错了,好吗?”
萧权川放下腿抵住地面,双手托着姜妄南大腿站起来,稳稳把他放下地,掏出手帕,欲擦拭他的眼泪。
对方却往后退了一大步。
萧权川的手还停滞在半空,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南南……不喜欢吗?”
吱呀声消失,四周人声隐匿,夜色昏沉,月光凄冷。
姜妄南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老实答道:“嗯,陛下真的很讨厌。”
“南南跟朕待在一起,不开心吗?”
“不开心。”他道。
“真的?”
“跟一个随时会要了你命的人待在一起,谁会开心啊?”他终于说出这句压在心底的话了。
空气凝固片刻,萧权川道:“你……是因为怕朕?”
“嗯。”他毫不犹豫答道。
“不是喜欢?”
“嗯。”
“以前的吻,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