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手端着两份毛巾两个水盆、两杯淡盐水、两双干净的靴子、两套崭新的衣裳,一玄色一嫩黄,还有一整套床单被褥。
  孙年海站在最中间,老神在在。
  适时,屋里传来两声低沉的轻咳,似是萧权川在清嗓子,声音慵懒沙哑:“孙年海。”
  他躬身俯首,尖声尖气回道:“老奴在。”
  “进。”
  “是。”
  吱呀一声门推开,还卡了一下,孙年海低头瞧去,原是门缝夹着一块凌乱的布。
  仔细看那荷花纹样,像是原本挂在床上的帘帐,然而已经不能用了,边缘皆是带出的毛边,仿佛被一股力量猛烈撕扯过。
  余光中,东边木窗把手上,挂着一块眼熟的飘带,不正是那帘帐之一吗?
  皱巴巴的,宛如绑过什么。
  地上也是一片乱糟糟的衣物,鞋底踩到一个硬物,低头看去,原是扯掉的衣扣。
  长短不齐的帘帐内,萧权川起身,大手伸出来,孙年海心领神会递去一套干净的嫩黄色衣衫。
  未多时,萧权川抱着一个仿佛晕厥过去的姜妄南下床,下巴蹭了蹭对方饱满的额头。
  孙年海挥挥手,男仆低着头麻溜更换又湿又皱的床褥枕头。
  “备热水。”萧权川重新把人放回床,仔细整理好他的长发。
  “回陛下,老奴已派人备好了,就等着陛下和娘娘移步。”孙年海答道。
  “嗯,章卿呢?”
  “从昨夜伊始,院判大人一直在门外候着。”孙年海强调道。
  “不错,传。”
  萧权川只随意穿好亵衣,孙年海立马上前拿过外衣盖在他身上,一不小心从衣缝口看见一国之君的胸前、后脖颈爬满了抓痕,红艳斑驳。
  孙年海忙收回视线,觑了一眼安详熟睡的姜妄南,后者白皙的脖颈也密密麻麻印着红紫色的印记,嘴唇微肿,不禁暗暗佩服。
  章院判行礼道:“老臣参见陛下,参见良嫔娘娘。”
  “嗯,过来看看,良嫔现在状况如何?”
  “老臣遵命。”章院判心神不宁应答道。
  孙年海在一旁卷起撕成布条的帘帐,姜妄南被褥子裹得严严实实,旁若无人般睡得十分熟,气色红润有光泽,不同于昨夜那般妩媚娇艳的酡红。
  萧权川轻轻拿出姜妄南的手腕,白皙的腕部缠着一圈三尺宽的红痕。
  章院判呆滞了一下:“这是……”
  孙年海战术性咳嗽,正要开口掩饰过去,不曾想,萧权川劈脸平静道:“有意见?”
  章院判频频摇头:“……老臣什么都没看见。”
  三指搭脉须臾,章院判拧眉嘶了一声,又换了一只手重新把脉,寻思道:“不对啊。”
  萧权川心脏一紧:“什么不对?毒未排完吗?”
  “回陛下,娘娘的毒已经解开,后续可能会反复发热,但只需安心调养便可,不过,奇怪的是,娘娘的身体似乎……变得不大一样。”
  “继续说。”
  “先前娘娘替陛下挡了一刀,老臣便发现娘娘属于世间罕有的至阴之体,这种体质的人,下腹往往带有一个胞宫,但碍于娘娘是男子,胞宫已经退化。”
  “然而,娘娘现在体内存留了陛下大量的阳刚之气,阴阳聚于小腹胞宫,相撞相吸,循环往复,加之过于激烈的频繁顶撞,娘娘的胞宫……正在渐渐打开。”
  这个消息听上去不算太好,萧权川脸色凝重问道:“他会如何?”
  章院判擦擦冷汗:“老臣从医二十余载,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况,也不敢确定,待老臣回去翻翻医书,再做定夺。”
  “嗯。”
  “陛下昨夜冒险喝了沉春汤,龙体定然大损,且容老臣也替陛下把把脉。”章院判尽职尽责道。
  萧权川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章院判又嘶了一声,不可思议道:“陛下之龙体……竟然……”
  孙年海急道:“院判大人,您说话别老是半途停下啊。”
  章院判起身作揖:“陛下龙体不仅无碍,且病气消减,精力更胜旧时。”
  孙年海一头雾水道:“院判大人这为哪般啊?”
  “老臣也不清楚个中原因,从脉象来看,的确如此。”
  孙年海觉得荒谬至极,人昨晚病急吐血,还疯言疯语,又喝了一碗极耗精气神的媚药,从深夜大战到黎明,体能怎么可能更胜从前?
  “嗯。”萧权川语气松缓许多。
  孙年海咂摸道:“要说起来,陛下的脸色着实比昨晚好一些,就好像娘娘亦是陛下的解药似的,一喝就好。”
  “别吵。”
  “好好好,老奴多嘴,该死,真该死。”孙年海偷摸笑了笑。
  “查到是谁了吗?”萧权川嘴角下压。
  “回陛下,是唐大人。”
  他冷笑一声:“胆子倒是不小,连朕的人都敢算计。”
  “此事亦跟太后娘娘有关。”孙年海补充道。
  “哦?”
  而后,孙年 海将唐奎兰交代给唐期的事情一并奉上,还道明了昨夜送药的那个粉衣奴才,实则就是唐奎兰所培养的顺息蛊宿主之一——宁公子。
  只是那唐期不晓得蛊毒之事,悟错了旨意,才阴差阳错险些害了姜妄南。
  “知道了,”萧权川面色不清,一举横抱起姜妄南,抬抬下巴:“带路,沐浴更衣。”
  “是。”
  孙年海低头默默跟在后面,暗暗算着萧权川的步伐,每一步都保持好一臂左右的距离。
  从卧房到浴室,不过二三百米,若换做平时步子带风的萧权川,眨眼间便到头。
  而如今,他怀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姜妄南,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看有无吵醒对方,走快了怕摔,走慢了怕他吹久凉风。
  孙年海心想,拄拐杖的老爷爷都走得比这快一倍不止。
  一股股温流渗入五脏六腑,驱走四肢和腰肌的酸痛。
  好舒服……
  姜妄南缓缓睁眼,周围水雾萦绕,鼻间沁入一阵阵舒适安心的药香,耳边似有人往他肩膀舀水,一勺又一勺,轻轻浅浅。
  “南南醒了?”
  “嗯,”姜妄南擦擦惺忪睡眼,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嗯?”
  “水温合适吗?”萧权川温声问道。
  “哦,可以的。”
  姜妄南感到头昏昏胀胀,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一点都没睡好,他抬手揉揉额角,不经意间擦过一处裸露的皮肤。
  滑滑的,弹性很足,似乎还碰到一个微微凸起的软粒?
  下一秒,只听耳边一声轻笑:“南南还没吃够吗?”
  纳尼?
  水雾散开,他陡然瞪大双目:“陛……陛下!”
  “嗯。”
  水波呼啦一声,姜妄南猛地站起:“啊……嘶……”
  肌肉骨骼酸痛弥漫开来,他不由得紧紧抓住浴桶边缘,扶住自己的腰,指尖发白,整个躯体抖如筛子,好似不为自己所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疼……
  他试图直起腰,瞬间,一阵撕裂感和酸胀感从身下某个微妙之处爬上脊骨!
  头皮一阵发麻。
  卧槽!!!卧槽!!!!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难道……难道………难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冷静,冷静,回忆一下,对!
  昨晚唐期托他给萧权川送药,后者乖乖喝完药便躺下了,然后他就在一旁等对方入睡,再悄悄去西北门和刘伯深汇合……不对!
  好像没去赴约,后来就是……就……
  脑子一片空白。qaq
  适时,耳边有人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凑到耳边:“南南,你当真可爱极了。”
  下一秒,一个软物印上胸口,发出亲昵的声音。
  姜妄南如临大敌往后一退,后腰撞上桶壁,忍着剧痛随意扯来一件衣裳裹住自己,瑟瑟发抖:“陛下……这……昨晚……”
  萧权川一手支颌,歪歪头,墨绿的眼眸一弯:“昨晚使劲儿喊夫君,完事了就提裤子叫陛下,真让人伤心啊。”
  一道惊雷劈得姜妄南焦黑:“夫……夫君!?”
  怎么可能?不可能……吧!他昨夜没喝酒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权川挑起一边眉毛,徐徐道:“夫君,老公,宝贝,爸爸,宝宝,爹爹……”
  “停停停停停!打住打住!”姜妄南赶紧捂住耳朵,双脸羞红。
  他哪有这么骚啊啊啊啊!一定有问题,一定!
  突然,两只手腕被对方钳住,身体被迫坐回浴桶,哗啦一声,热水漫了一地。
  萧权川附身贴耳继续道:“夫君叫了三十九次,老公叫了四十二次,宝贝叫了十一次,爸爸叫了七次,宝宝叫了五次,爹爹叫了三次。”
  温热的气息从耳蜗席卷而来,脑子里有意无意回放着一些香艳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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