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48节
谢观怜与小雾去训诫堂听完法师讲经,回到明德园,远远儿便瞧见月娘一袭清淡素衣,身边跟着小雪。
两人正站在她的门外。
小雾看见两人面露诧异:“月娘子,这……怎站在门外?”
月娘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几日卧居在房中甚少出门,连之前大理寺审查案件都因她这段时日重病在榻,而没有派人来请,可现在却穿着单薄立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月娘闻声转过头,看见她眼眸一亮:“怜娘。”
她的脸色很白,讲话时还掩唇轻咳,眼瞧着病得不轻,似随时都要咳嗽得昏厥过去了。
“月娘怎会在此处?”谢观怜见她如此虚弱,正欲开门让她进来:“外面冷,进来说话罢。”
月娘拦住她,柔声道:“最近总是做噩梦,只是想与怜娘说会子话,不进屋,今儿陪我一起去北苑品茶可好?”
谢观怜望着她脸上咳出的红晕,颔首应允。
北苑的琥珀冰随这几日的暖阳,渐有些融化之意,已无人再在冰上嬉戏,所以北苑显得清冷异常。
来时都没有人。
“娘子坐这边。”小雪扶着月娘坐在垫上。
月娘坐在谢观怜的对面,语嫣柔柔地望着她,“这几日我都卧病在榻,还没问怜娘,那日你被大理寺的人唤去没事罢?”
因大理寺的人知晓住在明德园的寡妇,所以传人前去时没有很大的动静,但每个当时没在场的人都被拉去审讯了。
月娘不知她其实连佛堂都没有踏进过,所以才会关切询问。
谢观怜摇头:“无事,还没走进佛堂,里面的人便说已查明我与此事无关,不用进去审讯,所以我就回来了。”
月娘闻言瞳仁失神,手中的帕子搅得慢了些,“连佛堂都没有进去过?”
谢观怜点了点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月娘回过神,摇头道:“没,只是想到了暄娘,她也连审讯堂都没有踏进就……”
说着她眼眶渐红,一旁的小雪递上帕子,多嘴说:“娘子别哭了,这几日你已经为暄娘子哭了好几场了。”
谢观怜知晓她一般不与人结交,可与暄娘有几分交情,伤心在所难免,便也跟着小雪一起安慰。
月娘执着帕子,擦拭眼角道:“怜娘,其实我不觉得是暄娘杀的那人,暄娘是有儿女的。”
谢观怜也赞同月娘说的话。
暄娘是为了一对儿女才来的迦南寺,可能会与人偷情,到时候顶多被发现后回府,绝对不会杀人的。
但事情已经结束,谁也不知道暄娘与朗明高之间的纠葛。
月娘说完又温柔地望向她,问道:“我听人说,怜娘昨天下午去了小佛塔?”
谢观怜颔首:“嗯,同旧友叙旧。”
月娘好奇地眨眼,追问:“怜娘与那位少卿大人认识?”
谢观怜见她满脸的好奇,眼睫上还坠着刚才对暄娘死的遗憾泪,心浮起一抹古怪。
她默了默:“不算太熟,只是他出自雁门,曾经见过几面。”
“啊。”月娘讶然,笑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位少卿大人和怜娘一样都出自雁门。”
谢观怜微微一笑,正欲开口,眼前的月娘脸上的表情微妙一变,鲜艳似血的红唇微启:“那怜娘要小心了。”
谢观怜一顿,“月娘这是何意?”
月娘柔弱摇头,幽幽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忘记与怜娘说了,我有些害怕这位少卿大人。”
什么?
谢观怜没听明白,眉骨微扬,疑惑地看着她。
月娘轻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在席上见过几面,对他的一些做法仍旧有些心惊。”
月娘没嫁给陈王之前,曾参加过秦河每年一度的春日宴,道是赏花赏景,实际却是为王公贵族专设的相亲宴。
而当时张氏又是君主亲手提拔的,这种事自然少不得张正知。
少年身材高挑出色,又生了张俊美的皮相,自然而然成了春日宴中引人瞩目之人,不少尚未及笄的少女想要与他结交。
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甚至轻慢地嗤笑,将那些靠近的女子从头批到尾。
那次的春日宴不少贵女都是掩面哭着离去的。
月娘想到张正知与谢观怜相识,便忍不住提醒她:“张正知不是个好人,当时春日宴还有姑娘被他训得跳河,他却只双手抱臂,冷冷地瞧着,等那女子被救回来,他还不放过人,开口就嘲她装模作样演一出,还没死成。”
这张嘴……
真是张正知吗?
说的那些话就跟淬毒似的,谢观怜闻言不禁怀疑,张正知喝茶会不会被自己的嘴毒死。
想到少年用那张漂亮无害的脸,说出的话全是轻慢的讥诮,她便觉得很有违和感。
月娘见她似有些不信,抬着微红的眼望着她,“怜娘不信我吗?”
好似她若是不信,她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了。
谢观怜怕她下一刻哭出来,忙摇头:“不是,自是信你的。”
月娘破涕为笑,执着帕子擦拭眼角,似忽想起什么眼中笑意黯淡,说:“对了,怜娘,过些时日我可能就要回去了。”
“回去?”谢观怜眼尾轻扬。
月娘轻叹:“嗯,府上来信,夫君病情已有好转,现在已经能识得人了,所以传召我回府。”
谁都知晓陈王幼时落水后生了一场大病,还将脑子烧坏了,醒来后谁也不认识,整日都疯疯癫癫的,连娶月娘,也是皇后见他至今都没有贵女愿嫁,所以赐婚的。
但大婚没过几日陈王便病情加重,疯癫之下杀了人,月娘这才自请来迦南寺为陈王祈福。
如今君主身体日渐不行,四方各地的侯君隐约开始招兵秣马,陈王却莫名病情好转。
谢观怜都忍不住疑心,这陈王之前是装的。
朝廷之事与她这等平民百姓无关,所以她也并无深究其中缘由之意。
月娘对她很不舍,想要将她也一起带走,又问:“怜娘要不要你随我一起去秦河?”
谢观怜莞尔,摇头:“日后有机会再来,我这些年恐怕不能出迦南寺。”
月娘面露遗憾,想到要分离,眼眶渐渐变红。
小雪在一旁安慰她:“娘子别伤心,怜娘子以后总有机会能来的。”
“是不是,怜娘子?”小雪抬头盯着谢观怜。
谢观怜对月娘瞬如河坝冲垮的眼泪很无奈,倾身抬起月娘哭红的小脸,温柔地擦拭眼泪说:“是的。”
月娘方露出哭着的笑。
正当亭中氛围温馨,不远处正有一锦袍少年拾步而来。
他远远瞧见风亭中的几人,驻足观望片刻,旋即走上前。
“何人,此处已有人了。”小雪眼尖,隐约看见走来的少年大喝一声。
这一呵斥让风亭内的人侧眼看去。
少年攀梅枝,踏鹿靴走来,露出面如冠玉的脸庞。
刚被说过坏话的本尊忽然出现在眼前,亭中的几人皆是一怔。
张正知止步于亭外,对着里面的月娘揖礼:“臣下见过陈王妃。”
行礼完后,他抬头露出和善的笑,问的是月娘,余光看的是谢观怜:“不晓得陈王妃在此,不知是否打扰到王妃了?”
月娘回过神,一脸古怪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去年见他还仗着有一张好看的皮相,穷凶极恶的对人冷言讽刺,今日却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而且还主动前来拜见。
月娘委实不习惯。
于礼,月娘坐在垫上一动不动,脸上维持得体的浅笑:“少卿大人不必多礼。”
张正知直起身,站着似没有要走之意。
月娘默了默,道:“难得见到少卿大人,不如亭中一叙?”
张正知笑道:“多谢陈王妃,只是臣下尚且还有事……”
月娘眉心微蹙,忽地觉得他像是有备而来,抿唇没有说话。
张正知为难地看了眼月娘对面的谢观怜:“臣下手中有一案尚未完全了断,正在此处勘察。”
月娘闻言睨了眼他。
张正知是君王宠臣,背靠最有能力成为下一任储君的黍王,而他一口一个的陈王,空有名头却疯癫了十余年。
将人留下,她便是阻止大理寺办案。
月娘不傻,听懂他话中之意,本也没打算真的要留他,抿唇一笑:“那便不打搅少卿大人了。”
张正知行礼后转身离开。
他临走之前,不经意对谢观怜眨了下眼。
谢观怜见后轻垂下眼,暗忖,他刚刚似乎是说他在外面等她?
有了张正知忽然出现,月娘似乎也没了什么兴致,身子本就带病,不一会儿便被风吹得咳嗽不止。
谢观怜见状,关切道:“外面风寒加重,月娘要不先回去罢。”
月娘咳嗽得喘不过气,红着眼对她虚弱点头:“嗯,好。”
她先与小雪一起将月娘送回去,随后又想起之前在北苑遇见的张正知,便带着小雾一起过去。
回到北苑,张正知正百无聊赖坐在之前的风亭中,云锦黑红相间的锦袍上佩绣春刀与双子玉,半曲腿的坐姿将身形轮廓衬托得颀长秀美。
看见她,他脸上露出明朗的笑,露出的虎牙显出唇红齿白的漂亮。
谢观怜走过去,问道:“是有关于案子的事要问吗?”
刚才他提及查案时看了她好几眼,似有话要问,但有碍于月娘在便止住了,所以她下意识以为他是想问她有关于案件相关的。
张正知无辜眨眼,摇头:“没有了,这案子涉及一些人,我不打算往下查了。”
原以为只是普通人,没想到深入下去竟如此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