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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66节

  谢观怜闻言松口气,面上重新拾笑,双手合十道:“无碍,能有几分像法师的故人,是怜娘的福气。”
  未了,她顿了顿,干巴地唤了一声:“叔伯。”
  空余闻声苍老的面上露出几分神采,将怀中的用藏青绸缎裹着的木匣,递至她的手中:“世间缘难得,此物赠送与檀越。”
  谢观怜没想到唤一句还能拿礼,忙不迭推拒。
  空余却坚持送予她:“并非贵重之物,只是一串珠子。”
  谢观怜推拒不得,最后只得一脸愧疚地收下。
  见她收下,空余阖眸念经。
  事发突然,谢观怜随着沈听肆一起出来后,都还有几分恍惚的茫然。
  两人往无人的小道走了几步。
  谢观怜忽而侧首看向他,问道:“听小岳说,你不日要回秦河了对吗?”
  “嗯。”沈听肆颔首,望向她的目光很温柔。
  真要走了。
  谢观怜垂着头看鞋上轻晃的珍珠,小心翼翼地踩着一格格青石板,轻声问:“何时出发?”
  沈听肆默了片刻,蹙眉道:“明日。”
  信传得急,他需得尽快回去,或许才能见上一面沈家主,明日已是最迟。
  “这般快?”谢观怜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中划过诧异,但想到许是沈家主大限将至,他需得提前回秦河料理。
  她惊讶后,温顺地敛目道:“那一路顺风。”
  话音一落,青年掌心的佛珠发出刺耳的声音,又蓦然止住。
  沈听肆面上却仍如常般平静,漆黑的眼瞳定落在她的身上,没说话。
  谢观怜想了想,又将手中的东西还给他:“这个给你。”
  青年并未接过,眉骨微扬,含笑与她对视:“何意?”
  他目光中笑像是用尺丈量过,淡得看似含有暖意,实则细看便会发现无一丝笑意。
  谢观怜解释道:“空余法师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担忧持不住,先放在你这里。”
  其实她是害怕空余法师早就发现她与沈听肆的关系,这串珠子是给她的见面礼。
  她的确是喜欢沈听肆,可这种喜欢犹如喜欢一幅画,一件漂亮的玉簪、衫裙是一样的,太淡薄了。
  她喜欢的只是眼前的一切,是悟因,是慈悲为怀的佛子,而不是日后的沈家主,沈听肆。
  有相识,便有分离,此乃人生常态,她不想再将自己拘泥于其中,也不想让分离有不舍与悲情。
  所以谢观怜已将话说得很委婉了。
  沈听肆却只是凝视她半晌,从她手中接过木匣子,在她的目光下将其打开。
  里面是一串雪白的玉珠子,侧面刻着暗色的经文。
  他敛目,温柔执起她的手,将木匣中的珠子一点点缠绕在她的手腕上,低声道:“此乃师傅送予你的,我无权拿在手中。”
  雪白的珠子像是白色的铃兰花,在女人白皙的腕上恰到好处的漂亮。
  他眼含欣赏地打量两眼,掀眸浅笑:“很好看,晚上戴着来见我。”
  谢观怜盯着手腕上的珠子,没再坚持取下来,抬头对他弯眸璀璨一笑。
  因明日走得急,沈听肆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去忙,谢观怜体贴,并未像往常那般缠着他:“你快去忙罢,晚上我来找你。”
  青年眼含歉意,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谢观怜下意识推开他,转头打量周围。
  好在这条道路向来人少,现在没有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他大胆的行为吓到了,以往清冷自持的青年,在还没有脱去身上那件僧袍,竟然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
  她只顾着探看周围,并未发现被推开的青年嘴角的弧度落下一层,眸中没有笑意,也不算冷淡,明显是不高兴她逃避般的行径。
  “我走了。”他瞳仁不动地凝着她道。
  谢观怜因他方才忽然的亲近,脸颊还在发烫,点了点头,没有发现他眼中的深意,善解人意道:“好,快去吧,我今日也正巧有事。”
  她说罢,原是想等他先走,可见他立在面前,并未有先走之意。
  以为他是要等自己走,谢观怜便转身离去了。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过。
  直到她轻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沈听肆脸上的浅笑彻底消散,思虑凝结于冷淡的眸中。
  她今日很古怪,从进罗汉塔的第一眼,他便发觉她似有不对之处,尤其方才说完他暂时要去回一趟秦河,便更古怪了。
  若是寻常他说要去何处,她那双眸子中会流露出不舍,会无论场合地抱他,会踮脚勾住他的脖颈索吻,会说今夜等她……
  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做,甚至连离开也头也未曾回过。
  是因为因为忽然成为“岩王遗孤”吗?
  可她并不知自己现如今成了岩王遗孤,那为何还会这般反常?
  沈听肆垂下乌睫,指尖拂过轻跳的眼皮,回忆她从头至尾的所有神态,以及每一句,逐字拆卸理解。
  明明她每句话都无差错,可他还是无端有种握住了风,而那阵风还在从指缝中流逝。
  他心中浮起难言的躁意,甚至产生想要杀了她的慾望。
  此次离开,短则几日、多则数月。
  而日后像此次这样的事,或许还会发生更多这样,他每每都得要与她分开,而她本性是如此的放荡,万一分离时与旁人胎珠暗结呢?
  就像沈月白所言的,等他走了,她或许也会被其他人勾搭走,或者是不甘寂寞,和旁人行欢解闷。
  白云蒸腾,熙熙攘攘的树叶在金灿灿的冷阳下,摇晃出张牙舞爪的阴冷。
  青年立在原地,血色褪去的惨白脸上划过一丝顿悟,唇角缓缓扬起温柔地浅笑。
  既然她改变不了本性的霪意,那若是真出现了旁人,其实他杀了另外的人就是,并非是什么难事。
  总能让旁人不敢接近她。
  ……
  谢观怜疾步回到明德园,失力地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仰头透过树叶,受虐般地盯着几束金光。
  分明是柔和的光,她却觉得很冷。
  那股冷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像是甩不掉的阴森鬼魅,如同梦魇般缠绕在她的脖颈,攀附她的手脚将寒意死死地贴至骨头缝隙之中,还疯狂地勒紧她的脖颈。
  在今日之前,她以为自从‘爱慕’上沈听肆后,自己的病已经好转了。
  他有她难以抗拒的俊美面容,悲天悯人的佛子气度,以及给情绪、身体上带来的所有快感与喜爱,这些都是活生生体验过,不是假的。
  甚至她还觉得,她应该要爱他到疯狂,爱到离不开,爱到她觉得他看一眼别女人,她都能嫉妒得发狂。
  可事实上,到了今日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原来的病得已经如此严重。
  他只说要回秦河,还没说是否要留在秦河,那样热烈的爱慕,竟还是会因为他的离开,可能要褪去身上圣洁的僧袍,蓄长发,成为芸芸众生中和她一样受普渡的世人,而原有的‘
  爱慕‘瞬如潮水般顷刻褪去。
  原来还是没有用。
  谢观怜从未有那一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没救了。
  这些年无论她如何克制,都还是没办法让病情得到缓解。
  她得了只爱佛子的病。
  而这种病也非天生的,曾经她也是正常的,并不特定执着喜欢某一样成病态,可后来……
  这些年,她在雁门也找过不少大夫,如何治疗都没有用,甚至日渐严重。
  谢观怜失落地盯着手腕上的佛珠,已经放弃再去想痊愈之事了。
  连容色如此绝艳的男子,她都能这般对待,日后无论遇上谁怕是都没用了。
  她如今心中只盼望,他这次回秦河不是为了接手沈氏,如此,他就又能回迦南寺做清高圣洁的佛子,她亦像往常一样痴迷他,爱他。
  夜幕四合,月亮从云里探出来,渐被黑暗吞噬的天变得模糊。
  谢观怜思来想去,还是趁着天尚未完全黑尽,提前去了逐茔院。
  自从她喜欢深夜造访,逐茔院便没再关实过房门,所以她很轻易就进去了。
  进入后,她才发现院中墙角的泥土被动过,地上有几簇梅苗屹立。
  而如此夜色如练,冷风习习的夜里,青年身边点着一盏摇摇欲灭的灯,血红的纸糊灯罩晕染出的光,落在新鲜湿润的泥土上,无端给人一种鬼魅的阴森。
  好在青年侧脸蕴白,灰白的僧袍隐有神性,冲散了莫名的男鬼感。
  “你在干嘛?”谢观怜没想到他没有在房中,反而在此处不知弄着何物。
  沈听肆闻声抬头,微笑地伸出手:“快春至了,松松土。”
  原本骨骼纤长的手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与他平素喜欢洁到病态的行径截然不同。
  虽然他身上沾上了泥土,但也说不上脏,反而衬得那双手越发好看。
  谢观怜目光定定地黏落在上面,眼中浮起喜爱,心中却划过可惜。
  连手都生得这般漂亮的男人,日后就要与她分开了。
  谢观怜提裙欲蹲在他的身边,却被他拦住。
  “等等。”他用干净的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膝盖,眉眼柔善地低垂,姿势温驯至极。
  谢观怜不解地睨视他。
  只见他取过叠在一旁的毛垫铺在身边,小心地避开手上的泥土,铺好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抬头望着她,浅笑:“现在可以了。”
  果然是没有变。
  甚至还早就知道她今夜会来,还提前将垫子备好,以免她的裙摆被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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