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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111节

  第一次是在王庭,这是第二次。
  古态楼阁,假山依傍涔涔小溪,但见光影明媚,杨柳含雾,远远看去一抹雪灰色的颀长身影如入画般清冷出尘。
  拓跋呈面上带肃地走过去。
  青年佛子闻身而转,雪色僧袍似被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让四周景色都仿佛黯然失色。
  可见他头戴帷帽,面戴莲纹面具,整个人从头至脚,所有的肌肤全都笼罩在宽松僧袍中,只露出一双悲悯众生的眸子,以及流畅下颌之上的殷红薄唇。
  那便是王庭圣子,传闻中见一面犹如登天。
  第71章 是匈奴王庭的僧人
  古雅庭院映得人般般如画。
  “莲圣子。”
  拓跋呈撩袍坐下,右手掌心握拳置于左肩旁作礼,尊容给足了这位年轻的佛子。
  青年温柔似春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嗓音低哑得模糊:“拓跋侯君,许久未见。”
  拓跋呈闻声面露少有的虚无之色。
  如青年所言,的确是有很久未见了。
  当初他在王庭地牢中为阶下囚,不仅落魄不堪又浑身伤痕,连他自己都觉得许是要丧命至此,谁知后来昏不见光的地牢会被人打开。
  从耀眼烛光中缓步走近的佛子衣不染尘,一举一动矜贵似圣莲站在眼前,问他可否想活下,他至今都无法忘怀。
  拓跋呈心中虽感激这位圣子,但今时不同往日,思虑要更多些。
  譬如,这位佛子不在王庭享受世人的尊崇,却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来了中原,而他竟然半分消息都没有收到。
  拓跋呈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不经意地试问:“莲圣子从千里之外忽来中原,不知所谓何事?”
  青年佛子莞尔勾唇,浸透的墨黑瞳心荡出涟漪浅笑,即使看不见面容也给人惊心动魄的美态。
  他淡淡浅笑,“受单于之命,特地来助拓跋侯君一程。”
  现匈奴的单于在位的四十余年,在此期间的匈奴王,西面攻伐月氏,杀了月氏王,平定了西域;向南,屡攻向中原,而往年的中原虽乱,民族其心却很齐,凡有外敌袭来,必定会放下所有成见,共同抵于外敌。
  但自从现任君主以外姓王谋反之后,大肆提拔外姓侯君,现在周边隐有分崩离析之意,幸而当年骁勇善战的单于也已垂老矣矣,不如曾经那般英姿飒爽,且最为重要的乃,王庭被圣子越俎代庖地掌权了。
  如今的匈奴王庭与中原情形相差不大,只不过一个是外姓侯君夺了王位,一个乃王室被圣子掌控。
  所以他说是受单于之命,拓跋呈是不信的,虽然不信,但此刻来得确是时候。
  若他不想娶王庭公主,又想要尽快攻进秦河,往后少不得这位圣子的协助。
  拓跋呈心中思绪万千,旋即问道:“莲圣子既来了中原,想必是对我朝有所了解,客套话本侯便不多说,不知莲圣子可能助本侯一臂之力?若能帮本侯,圣子想要什么,己所能及之事必定也会帮圣子。”
  之前圣子在王庭救他时,他便隐约察觉这位圣子需要他,或许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若他能称王,也不会吝啬兵力帮他。
  眼前的佛子闻言,柔善的长睫轻敛,答道:“拓跋侯君如今用岩王造势,又得了岩王遗孤,已经是众望所归,我乃外族之人,寻常事许是难以帮上,但侯君要的兵马粮草等物,我尚能提供一二。”
  闻言,拓跋呈并未欢喜应下,而是警惕地盯着眼前看似慈悲渡人的佛子,“莲圣子如何知道本侯得了岩王遗孤?”
  他刚把谢观怜从旁人手中抢到,还不过一两日,人也才刚醒来,他亦还没有用岩王遗孤在营帐中而造势,而一个远在王庭的人如何知晓的?
  王庭相隔雁门千里之远,即便是消息再快,也得花费半月之久才能到。
  这莲圣子的消息来得未免太及时了,仿佛真像是神人能揣度天意。
  拓跋呈不由想到当初在王庭地牢中,他从那些狱卒口中,听他们用匈奴话议论过这位莲圣子。
  那些人议他是天神临世,是授天命下凡尘的佛。
  莫不是真常人没有的神力?
  拓跋呈默不作声地沉下眼,打量眼前的人。
  青年自始至终姿态端方清贵,在他打量的目光下亦不疾不徐地温声道:“曾经卜算问过神佛,神签指向东北方向,落侯像,所以位于东北方向的拓跋侯君本就是天命所归,岩王遗孤落在天命手中,也是自然。”
  此话说得模糊,若是寻常人,拓跋侯君早就当成神棍拖下去乱棍打死了,但此人是莲圣子。
  他虽对神佛之事并无多少信仰,但也有敬畏,毕竟谢观怜之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莲圣子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晓这般及时。
  拓跋呈越发觉得这莲圣子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敛下心思,揖礼道:“如此,本侯多谢莲圣子相助,他日若得君王位,必定会与匈奴缔结盟友之好。”
  青年长睫轻颤,目光圣洁温慈,上扬的殷红唇如涂抹鲜血般艳丽,似在笑:“侯君客气了。”
  既然答应接受匈奴相助,拓跋呈顺势问了莲圣子何时离开,更是在得知他不日便要走,开口挽留他。
  “圣子想必刚到中原不久,尚未领略中原风光,不如暂且先留下来,也好让本侯尽地主之谊。”
  佛子长睫低垂,最后沉默须臾,应下了。
  拓跋呈见他留下,冷峻的面容露出笑意。
  两人在院中闲话赏景。
  不多时,底下将士前来禀明军情,拓跋呈需得去处理政务,遂命人将他带去客房休息。
  待拓跋呈失陪走后,年轻佛子一直坐在院中,目色温柔地望着不远处许久都没移开视线,骨节清瘦的指尖捻着佛珠,似钟爱院中景色,眼底仿佛浮着古怪的痴迷。
  下人低眉颔首,揖礼道:“圣子,请随奴来。”
  “嗯,有劳了。”他回神噙笑,起身
  跟上下人。
  古宅典雅,假山迢迢,一重叠一重,秀丽得一步一景。
  年轻的佛子随下人走上水渠连环桥,余光不知扫到何处,脚步忽然一顿。
  他瞳珠不动地盯着不远处,轻声问:“那人是谁?”
  下人闻言,顺着他目光所指的看去。
  不远处的水榭长廊上,正有一美貌怜人的女子莲步款款而行,水紫长裙绶带在行动间被风卷起柔媚的弧线,倩影婉约窈窕得似佛陀身边的花仙。
  下人看了眼垂下头,恭敬道:“回圣子大人,那便是侯君前不久刚带回来的岩王之女。”
  说完,回应他的只有空寂。
  正当下人心中生疑,头顶又传来青年温柔的腔调,像是随口一问。
  “那她现在是要去何处,你知道吗?”他仍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身影,金灿灿的光落在银色的莲花面具上,原本惨淡的雪灰圣袍被赤色染出几分世俗的真实。
  下人答道:“娘子大抵是去找侯君。”
  “找侯君?”他乌黑睫羽颤了颤,面具下看不清的容色似露出恍然。
  “走罢,带路。”
  他没再问了,平淡地收回视线,捻着指尖的佛珠发出略显加重的碰撞。
  “是。”下人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从桥上往另一边走去。
  恰好在路过竹林,欲拾步下台阶的谢观怜似若有所感,无意间转眸,恍惚间看见一抹雪灰色僧袍,被青绿细竹遮挡得若隐若现。
  而雪灰的兜帽中似有一线血红的流苏被风吹出,还没完整露出便被冷瘦修长的手指勾回去,重新掖在兜帽中。
  谢观怜浑身无端的一僵,目光直怔怔地随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
  “娘子?”身边的侍女见她站在原地许久,轻声开口提醒。
  谢观怜蓦然回神覆下的眼睫簌簌抖动,抬手捂着跳动紊乱的心,旋即又很快回过神来。这里是雁门。
  如今的雁门已经被拓跋呈占领了,他或许在黎城,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原本乱跳的心被安慰得渐渐平缓,谢观怜轻点下颌,提起宽大的裙摆拾步下台阶。
  谢观怜方才在房中饮完药,忽然想起还未找拓跋侯君询问小雾的下落。
  雁门被夺城,她如今最担心的便是小雾。
  而当她来找拓跋呈时,却被告知现在他正忙,需晚些时辰将正事处理完后才能过来。
  她只得失落而归。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不少穿着并非中原服饰,且讲话晦涩难懂的僧人。
  谢观怜想到不久前惊鸿一瞥,险些认错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随手拉住路过的下人,柔声问:“这些是什么人?”
  被拉住的下人俯身跪下,答道:“回娘子,这些都是侯君的客人,吩咐奴们好生安顿他们。”
  客人?
  谢观怜秀眉微蹙,试探道:“看着像是匈奴人?”
  下人答:“是匈奴王庭的僧人。”
  闻言,谢观怜朱唇微抿,心中对拓跋呈的那点好感,瞬时荡然无存。
  她虽然人在反军营帐,但到底是中原人,看见这么多非本族之人,难免怀疑拓跋呈勾结匈奴。
  自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拓跋呈为了争权夺位与匈奴勾结,而匈奴凶神恶煞,难保不会趁乱吞噬中原。
  可她即便是知晓了,也有心无力,还兀自添了几分郁闷。
  谢观怜没再多问,转身回了房中。
  之前说拓跋呈忙完便来,谢观怜一直等,等到日落金山都没有等到人。
  她不了解拓跋呈的品性,亦不知道他救下自己是为何目的,就也没有派人频繁催促。
  用完晚膳后,她又在院中转了许久,看着自幼生长地方。
  不过才离开不久,却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沧桑。
  她蹲在院中的樟树下,用扁石块刨开泥土,从里面挖出一个铁匣子。
  拂去上面的尘土,她抱着坐在一旁,盯着这已经锈迹斑斑的匣子。
  这是她嫁去丹阳前埋下的,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回来,再也没有机会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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