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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125节

  发呆的谢观怜回神,拉下袖子遮住手腕,随口说:“没事,不久前生的一颗红痣。”
  闻言,小雾没再多问,陪在她的身边为她解闷。
  谢观怜与小雾讲着往事,又心不在焉的想起了手腕的红点,以及被摆在长桌上死了都还要被围观的男人。
  想到那具面无全非的尸体,谢观怜忽觉胃里不适,忍不住捂着唇干呕。
  正在讲话的小雾被她忽然干呕吓得一惊,以为她方才吃坏了胃,忙不迭地拍着她的后背:“娘子你没事吧,可要我去找大夫?”
  谢观怜压下反胃,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拭着嘴角,柔弱摇头,“没事,只是想起雁门初乱时所见的血腥。”
  小雾也见过,懂得娘子的感受,忙安慰道:“娘子别怕,现在不会看见了,我听说大军已经要攻破秦河了。”
  虽然此话不该说,但如今娘子被强夺在敌军营帐中,若是那少君败了,她与娘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若是少君真的打着岩王的旗号攻进秦河成了新君,倚依着少君对娘子的迷恋,怎么也不会亏待娘子。
  只要娘子能过得更好,她希望少君能尽快攻破秦河。
  谢观怜侧首靠在枕上没说话,盯着立在榻内侧的立屏,双眸渐渐失神。
  她与小雾所想不同,心中对莲圣子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分明陌生,此前还厌恶他,可随着他与沈听肆越发相似,她似乎越发恨不起他,就像她曾经将那些人和沈听肆当做已死去多年的小和尚一样,她如今又将莲圣子当成了沈听肆的替身。
  她时常在意乱情迷下将他当成沈听肆,可一旦清醒后心口就似乎空得浑身发寒。
  因为她明白,生得再像那也不是。
  她安静地躺着,灰黛细长的眉似蹙非蹙,因为夏日炎热而穿的单薄雾紫绫罗衫子勾勒着丰满的身段。
  小雾见后心中嘀咕,娘子似乎比往日丰腴了。
  自从来了营帐中,谢观怜不知为何时常犯困,刚醒来不久不,一会儿又会困得睁不开眼。
  “小雾,我先歇一小会儿,晚些时候再唤我。”她闭上眼,双手压在脸颊下,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雾替谢观怜捻好薄被,原是想趴在娘子身边陪她睡,但脸还没有挨过去,后颈便被什么勾了起来。
  小雾回头看去。
  一柄长剑勾住了衣领,而长剑的主人如阴森的鬼,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
  看见他的瞬间,小雾双膝一软,下意识跪了下去。
  “下去。”他没有看小雾,盯着沉睡在榻上的谢观怜。
  小雾害怕他手中这把剑,不敢多留。
  待里面没了人,沈听肆折身将剑挂在一旁,折身去立屏里换衣裳。
  窸窣的脱衣声传入谢观怜的耳中,她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透过半透的立屏隐约看见一道身影,宽肩窄腰,健美有力的长腿。
  “沈听肆……”她轻声呢喃。
  声音太轻了,里面的人没听见。
  沈听肆再度从里面换衣出来后,目光落在榻上隆起的弧度,许久才走过去。
  他躺在她的身边,伸手欲揽过她的身子圈在怀中。
  还没碰上,她就睁开了眼,脱口而出:“沈听肆!”
  沈听肆搭在她肩上的手一僵,随后挑起她的下颌,垂帘凝着她:“你叫谁?”
  谢观怜转过头避开他的手,冷淡道:“没谁。”
  “有。”他对她口中方才脱口而出的人有极大的兴趣。
  “梦见他了?”
  谢观怜木着脸,不耐烦反驳:“没有。”
  他似看不见她满脸不耐,反而笑着问:“你之前说不认识他,为何会梦见他?告诉我,你认识他,爱他。”
  有病。
  谢观怜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分明对她有病态的迷恋,却在她口中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不仅不生气,反而还笑着问她是不是爱他。
  “对吗?告诉我。”他捏着谢观怜的下颌转过来,被莲花面具挡着看不清面容的脸上似含着笑。
  谢观怜不耐烦地闭上眼,可不看他,他又俯首埋在她的颈项,不断重复问她,执着她的答案。
  “是不是?谢观怜,你告诉我,你想他,爱他,你恨我毁了他的尸体,你恨得想要杀了我。”
  谢观怜被他弄烦了,满腹对他的怨气在他的追问中再也压抑不住,近乎咬牙切齿地回他。
  “是,我恨你,恨他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我恨不得杀了你。”
  就像从陈王身边逃走那日,她无数次也想要趁他不注意,用什么打碎他的头,可房中没有尖锐的物件,连花瓶都没有。
  本以为她含恨的话会令他生怒,至少不会像现在,笑得好似疯
  了。
  “谢观怜,你恨我,恨我毁了他。”他靠在她的身边笑着,眼尾泛起潋滟的水光,无害得像是水晶中被冰冻的纯白蝴蝶,而耳上的坠子落在肩上成了唯一的点缀。
  谢观怜留意到露出的红流苏,电光火石间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抬手对着一旁的人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虽然他戴着面具,却还是被扇得微微偏头。
  可这种弧度也足够让那条长长的红色坠子,从帷帽中露得更明显。
  谢观怜死死地盯着他,尾音轻颤地唤出一个名字:“沈听肆。”
  那句话像是道士捉妖的一句咒术,他如同被封印了,维持着偏头的动作。
  如此诡异的沉默,让她心沉落谷底。
  真是他。
  谢观怜眼眶倏然发酸,抬手又扇去一巴掌,第一次像癫狂的疯妇抓下他头戴的兜帽,用力揪住他的头发。
  “沈听肆,你没死,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每夜我做的梦都是真的,是不是!”
  她这段时日常会做梦,醒来后总觉得梦中的人就是沈听肆,可她又亲眼看见他死在眼前。
  她以为如之前死在她面前的小和尚一样,见了他的死在眼前,又生出了新的梦魇。
  可没想到,到头来他没死,每夜都在身边。
  这一刻她竟不知道是恨他,还是应该庆幸他没死。
  “你一直都在骗我。”她打得掌心通红,而面前的人一直维持偏头的姿势,任她发泄。
  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无声的沉默便是承认。
  隔了许久,青年转过茶褐色的浸透眼珠,唇色鲜艳,对她露出柔善的浅笑:“怜娘好聪明,怎么发现是我的。”
  怎么发现的?
  他若是没戴耳坠,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是他。
  谢观怜无力地卸下力气,捂住脸哽声呢喃:“你怎么不真的去死,非得要缠着我。”
  沈听肆眼中的情绪落了灰,看着双手捂脸掩面失声的女人。
  她身后是红梅白雪的清冷屏风,苍白的雪,明艳的红,在安静得只有她分不清情绪的抽泣营帐中,如珠垂落的泪珠仿佛成了红梅上的融化的积雪。
  冰冰凉凉的。
  他伸手一触碰到,她便躲开,旋身扑在褥中。
  明明刚才她还因他毁了‘沈听肆’的尸体而难过,而想要杀他,现在问他为何没真死。
  沈听肆伸出去的手僵在她乌黑堆鸦的发顶,神情蒙上看不清的雾。
  她说,他怎么不真的去死……
  他也想过的。
  可他不想她与旁人在一起而忘记他,所以他才会彻底抛弃‘沈听肆’的身份,缠在她的身边,即便这个身份会令她生恨。
  恨比爱长久,更何况他连爱都不曾得到,所以她如今的恨于他就显得珍贵。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陷在素锦软枕中,像扎根的香兰,肩膀抖动,无端给人受委屈后的可怜。
  沈听肆不知道她那种情绪是真的,亦分辨不出此刻她是在恨他还活着,还是因为旁的。
  他静幽幽地看着,弯下腰,从后面抱住她,耳垂上的莲花红耳坠沉长的流苏落在她的琼鼻上,轻轻地晃动。
  “怜娘……”
  旖旎的檀香钻进她的鼻中,仿佛置身于供应香火的佛龛中。
  “别哭了。”他抛去伪装的沙哑,露出原本偏冷柔的嗓音。
  除了梦中,谢观怜已经很久未曾听见过了,心口微妙地颤了一下。
  很微妙,不是恨,而是忐忑高悬的心骤然落下,甚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庆幸。
  庆幸他没有死,还活着。
  她埋在褥中哭了多久,沈听肆便在她身边坐了多久,怕她哭坏了身子少便抱起她。
  还没碰上,她抬头躲开他伸来的手,蜷缩着手脚躲在床角,望向他的眼通红,下唇紧咬也压制不住颤抖,桃花颊边滚着晶莹的泪珠,一副拒绝被他碰的抗拒姿态。
  “不许碰我。”
  他僵在原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陷在迷茫中,血色尽褪的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是垂下眼睫盯着颤抖的左手。
  没什么诧异的。
  他早就想过,她若是发现会是什么反应,只是真当这一日来临时,心口仍有撕扯的痛楚,比针扎在脊椎分开骨骼,翻出了血淋漓的皮肉,都还要痛上几分。
  所以他瞳孔空洞地看向她,抬手将枕下的匕首拿了出来。
  那把匕首是谢观怜之前藏的,想找机会杀了他,但没想到他一直都知道。
  见此,谢观怜下意识往床下爬去。
  刚抓住床沿,她便被揽腰拽了回去。
  冰凉的塞进她的掌心,青年高大的黑影覆身压罩住她,声音轻抖地唤她的名字。
  “谢观怜,我会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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