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知青奋斗记 第81节
赵正驰憋屈,木年就高兴。汽车多贵的东西啊,想到那个老家伙气得呕血,木年饭都能多吃两碗。
不管赵正驰来这一趟抱着什么样的坏心思,但这是大家期盼已久的婚礼,现场这么多宾客呢,该继续还是要继续。白露和薛承曦继续端着盘子给客人们敬酒,黑子和银花则沉着脸带队守到了村子外面,像这样来闹事的,绝对不能放进来了。
流水宴一直持续到天黑才结束,晚上的篝火晚会便只有熟悉的朋友和木家堡自己人才参加。
白露换下繁琐的礼服,和薛承曦吃了些东西后,牵着手跟大家一起跳脚。
“我记得那会儿我回来养伤,寨子里有人结婚,我坐在屋檐下看你跟人跳脚,一点儿也不熟练,现在都能跳这么好了。”
薛承曦想起当年,他那会儿心里不知道有多遗憾,要是腿没受伤,他也能站起来,牵着喜欢的姑娘和他一起热闹。
“毕竟在这里这么多年,再笨也能学会了。”
“后来我在西北做梦的时候,好多次都梦见你穿着红衣裳跳脚,有时候身边是我,有时候身边是我看不清脸的男人。露露,咱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真好。”
“你还梦到我嫁给别人啊?哭了没有?”白露笑着打趣。
“没有,气得一天吃不下饭。”薛承曦也不怕跟她分享这些糗事,他那会儿是真的挺矛盾,又怕白露一个人辛苦,又怕她真的嫁人了只剩他自己。
白露哈哈大笑,也不顾及周围人多,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他们是新人,本就万众瞩目,这一下子,全是“噢噢噢”“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的打趣声。
两人跟宾客们闹到十点多便被木月赶去休息,篝火晚会则持续了一整晚。
第二天,木年带着白露和薛承曦去祠堂上香敬告祖先,下午则带着沈奶奶在木家堡游玩。
白露结婚是大事,别人哪怕有天大的事情也忍住了,但婚礼结束,楚席江可就忍不了了。三岁的小孩已经长开了,能看出与父母相像的地方。
“木月,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大早,木月刚出门便被在门外候了一夜的楚席江堵住。
“木黑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木月没给他好脸。
“编!你再继续瞎编,就木黑子那黑炭头,他生得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吗?这两个明明就是我的娃,那天晚上你怀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愧疚、生气、后悔、遗憾、嫉妒和窃喜,种种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把楚席江淹没,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告诉你干嘛?让你妈来羞辱我说我不要脸为了绑住你不择手段,再抢我儿子把他培养成一个重男轻女的渣滓吗楚席江,这两个是我的孩子,户口本上在木家堡,他们一个叫木宁,一个叫薛彦安,跟你跟楚家没有半点关系!”
木月心里也气,整整四年了,但凡他在意她,又怎么会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她相了那么多次亲,但凡有一次成功了,那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月儿,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妈不好,她给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好好的,我的妈妈是这样子,她不爱我却一定要控制我。我这几年都在努力,想脱离她,想解决了这些事情好好跟你在一起,我........”
楚席江抱着木月嚎啕大哭,这几年他身边不少朋友结婚了,周末的时候他还被大哥叫去帮忙带过娃。大家都说有了孩子之后会更加理解父母,但她看着嫂子对待侄子,却更加体会到她的母亲有多不爱他。
侄子不管怎么调皮捣蛋,嫂子都能忍者他,耐心教导他。同样的错误,他小时候打破了暖水壶,母亲第一时间便是骂他,不断的重复外公外婆舅舅想要一个暖水壶有多不容易,但嫂子却第一时间把侄子抱起来,耐心的安慰他,告诉他没事,小孩子会做错事,大人也会做错事,只要他没受伤就好。
那天晚上,楚席江在被子里想着木月想哭了。
现在听着木月的质问,他再次流出眼泪。木月说得没错,在他看来,他的双胞胎哥哥,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渣滓,他是母亲最得意的作品,却是楚席江最理解不了的男人。
他在家里从来不做家务事,言谈举止活脱脱的小舅翻版,溺死他的母亲在他那里得不到半点尊重。不同的是,他娶了一个家世好的妻子,嫂子的父亲职位比他爸还高,且母亲也在职权部门,大舅子身强体壮,他骂过嫂子一次,直接被人家打怕了。
婚前岳家便强势的要求他们夫妻分开住,不能和老人住在一起,碍于对方的家世又舍不得这门婚事,他的母亲笑着妥协了。
对他和木月就以死相逼,对着嫂子,哪怕人家把哥哥揍成了猪头,她也只敢暗地里骂人诅咒,不敢提离婚,双标到了极致。
一想到他的儿子,那个可爱的宝宝会变成大哥这样的人,楚席江自己都受不了。
“月儿,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能跟你抢孩子,你等等我,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来好好陪着你们。”
“你爱来不来,来了我也不理你。”木月气冲冲的说,但脸上的怒气少了几分。
没人知道楚席江有什么计划,但白露却知道了赵正驰的计划。
第152章 白露打入赵家村的人
云省这边自然资源丰富,赵正驰盯上了这边的森林。这个时候国内对于这些资源重视不够,交通运输又不行,在云省这种森林资源丰富的地方,木头很便宜。
但是在大城市里,家具的价格却不算低,赵正驰眼光不错,如今国内拉来了那么多投资,很快一个工作难求的时代便会过去,华国人会生活得更好。商品房这种东西和其他挣钱的东西他钱不够地位不够沾不上手,但在家具上他可以分一杯羹。
为了把利益最大化,用这几年时间珍块钱再发展别的事业,赵正驰仔细钻研过,别人开办工厂是单独的厂子,但赵家人打算玩系列。木板厂-家具厂-造纸厂,原材料就是姚县的这些林子。他打算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树木,能用的料子用来做家具,不能用的料子拿来造纸。
他这个造纸厂不是老式的那种,而是西方国家的新科技,对于水资源消耗非常大,与之相对的是,污水的排放量也很大。
“赵家那边在村子里宣传,一棵树砍好送到他们那里,能卖5-10块钱。修下来的枝丫按吨算。村里有不少人都动心了。
赵正驰的那个儿子赵当归还弄了好些港城的稀罕货回来,见天在村里闲逛,跟村民们吹嘘港城和珍宝岛的生活有多好,国内几个大城市的生活有多好,劝说乡亲们挣了钱以后搬去城里。”
白露听着王晓霞送过来的消息,半点不意外。
怎么能不动心,一个成年人一天砍伐个两三棵树扛回去是可以的,平均下来一天就是十几块,一个月三四百。而他们现在给木家堡制药厂种药材,平均每人每月的收入平均只有七八十块。
跟全国工人比起来,七八十已经很高很高的,之前他们很满足,甚至于连柳河公社赵家的那些分支,这几年都安稳得很,年轻人们都想缓和与木家堡的关系。
但如今这么高的利益摆在跟前,即使有些理智的老人不同意,认为这是杀鸡取卵,断了子孙后代的后路。但大部分人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只看得见眼前的儿孙。
心动的人不在少数,不仅柳河公社,连周围的几个大队有人心浮躁起来。
“这事要真成了,对于咱们来说,可是致命打击啊,果然沾上姓赵的就没好事,不管啥时候,他们这一家子心眼都坏透了。”
木月气得拍桌子,木家堡采用的是林下种植法,最要紧的就是林子,一旦树林给毁了,那这些药材还怎么生长。
虽然林业局那边已经宣布了不能乱砍乱伐,但是在巨大的利益跟前,定然有人会铤而走险,这么多林子,林业局的人不可能完全守得住。
而这件事跟日和集团比起来还更棘手,因为百姓们田间地头有自己种的自留树,这些树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可以砍伐售卖的。造纸厂还能因为污染问题稍微卡一卡,让赵家到没有黑玉草生长的姚县以外的地方建造,但木板厂和家具厂完全没办法,这些厂子是符合规定的。
白露倒是不着急,跟王晓霞交代道:“你跟朝阳他们说,让他们在村里捧着赵正驰,捧得越高越好,他不是想衣锦还乡吗?能给的仪式待遇都给他整上。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赵正驰父子不是蠢人,千万别和听对上。”
“你有计划就行,我先回去了。”王晓霞点点头,她这趟也是有其他公务顺便进来的,赵文明不吝啬于提拔有能力的人,这些年王晓霞在姚县的职位一升再升,如今赵文明调走了,王晓霞也坐到了副县长的位置。但她心里明白,姚县能有今天,她能有今天,离不开木家堡制药厂,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人,都不希望姚县目前的格局被改变。
柳河镇,赵正驰父子如今可算是春风得意。
虽然他们当年走的时候和赵睿德一家闹得不好看,但是赵家不少人记着赵正驰驱赶野兽的事情,对于木家堡来说那是灾难,但对于他们来说,是恩情。
这些人对于赵正驰一家有好感,更别提他一回来就大肆采买,柳河镇赵家的这些族人,凡是家里有六十岁以上老人的,都得到了赵正驰父子派人送去的礼物。
村里三天两头有人请他去吃饭,衣锦还乡不外乎如此。
此刻,赵正驰正在宴请一些各分支的主事人。
“兄弟们,我们赵家根在这儿,我这个人你们最晓得不过,从来不坑自己人。这次回来发展,也是念着乡亲们过得苦。大家也看见了,这回只有我和我就老大回来,手底下的做事的都没带几个,这厂子开起来,当然要咱们赵家自己人去管理,有能力的管人,没能力的做工人,这实在没法的还能去砍树来卖。
如今城里到处都在建商品房,等咱们挣了钱,去城里买房但城里人,那是多好的日子啊。”
不少人想起这些天赵当归给他们形容的景象,心里激动起来,能去城里过日子,谁想在乡下种地。
“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成,咱们得团结起来,现在,挡在咱们前面最大的障碍就是木家堡,他们想种药材,一定会阻止咱们卖自己的木头。木家堡跟咱们多大仇啊,前些年是我对不住大家,走的时候上头压得死,不能带大家走。大家日子难过跟他们合作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咱们不能永远叫他们压一头啊。”
年轻人对这话嘴里附和心里嗤之以鼻,他们没有经历过赵家的辉煌和与木家堡的流血战争,无法理解这种深仇大恨。但上了年纪的却被说得热泪盈眶,若不是真的没办法,谁想和仇人合作呢。
只是真的要把自己的林子给砍了卖钱,反而是年轻人们积极响应,他们想挣钱,迫切的想离开这个贫穷的地方去赵当归嘴里的花花世界。老年人却因为过了几年好日子,年纪大了怕做出改变,反而畏首畏尾。
这种矛盾的存在,让赵正驰的合同签的没有那么顺利,嘴上大家都答应了,但谁都想等等再说。这和采药卖不一样,白露在其他县城收药材的时候,可以一边建工厂一边收购药材。
但林子要真的砍了,那大家的后路就断了,万一到时候赵正驰的厂不成,收几天就不收了,那他们可后完了。
赵家村几个大队的干部也是这个意思,好吃好喝的捧着赵正驰,但对于收木头这事儿,用起了拖字诀。
“这么说,现在连赵家村还没人动手砍树?”
姚县的一座院子里,白露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冲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询问到。
“没错,这些天我们也不是啥都没做,他不是爱炫富吗?村委也没跟他客气,修路安装路灯建造养老院资助学生,凡是木家堡有的福利设施,我们都在他请客的时候当着村里人提了一遍。
你是没看到赵正驰那个强颜欢笑的样子,嘴上说着好,但这几天赵当归在村里都在说姚县这种乡下地方待着没出息,让大家有钱存起来别急着修房子浪费呢。”
坐在白露对面的女人叫于朝阳,这是她前些年才改的名字。最初的时候她叫于妹绝,是一个来自于海边城市的知青。
从于妹绝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她所生长的环境,家里姐妹六个,她是老大,后面始终没有生到弟弟。他们那个地方的女人,从小就被教育要贤惠要顺从。她的母亲一直生活在自卑的情绪里,任打任骂。
于朝阳的母亲生不出儿子之后,默认了丈夫找一个女人生,那是一个解放后从良的女人,解放军救她出来的时候才十几岁,她在当地受到歧视之后,便破罐子破摔,偷偷干起了老本行。
她怀孕后,于朝阳的爹把她接回家,让于朝阳的妈妈和姐妹照顾她。那个女人心理有毛病,把她们当成奴才来折腾,洗脚捶腿剪指甲,怎么折腾怎么来,甚至因为姐妹几个长得好看,她竟然故意泼水烫伤了于朝阳一个妹妹的脸。
天生反骨的于朝阳偷了父亲的钱,买通了人举报了父亲和她乱搞男女关系,女人受到了惩罚孩子也没了,但因为当地的风气,父亲竟然只是被教育后就放回来。
下乡是于朝阳自己报名的,她原本以为远走他乡会过得好一些,却没有想到刚出虎穴就进狼窝。对姚县不熟悉的她到了柳河大队,因为长得好看,被村里的人盯上拖进了小树林,不得不嫁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被打,但于朝阳比那个男人狠,一旦白天被打,夜里便趁着男人睡着了把他绑起来折磨,她在那个窑姐身上受到的折磨都回馈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折腾得全是不能与人言说的地方,她甚至拿着剪刀说要剪了他的命根子,拿着老鼠药说要投到井里去。
到了第二天,于朝阳又跑到村里闹,跟所有人说夫家公公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拼死反抗,他们就想杀了她。名声这种东西于朝阳不在乎,她只要活得好。
那会赵家虽然一手遮天,但折磨死的那些小媳妇都是无声无息没有证据的,于朝阳闹到了这种地步,不管走哪里都带着刀子,着实是吓到了一群人。
甚至连赵睿德都来骂人说父子两人太过分,调解后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她夫家人说什么都没人相信,白天有人看着有刀子,夜里进不去屋,烧房子又舍不得,最后竟然也认命了不敢管她。
等赵睿德他们下台之后,于朝阳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她甚至当上了妇联主席,这些年,于朝阳帮助了不少人,也让村里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朝着木家堡靠拢,这些事情,赵家人都不晓得。
“继续这个方案,你们就跟村里人说,不用拒绝也不要立刻答应,等赵正驰厂子建起来再说。”
白露想着签合同的时候留好的后手,打算送赵正驰一份大礼。送走了于朝阳后又去了和林业局的同志喝上了茶。
第153章 白露的烟雾弹与后手
“我们倒是听说了今年会正式发布,但是现在文件还没有下来。而且咱们姚县这么多林子,林业局就这几个人,就算想统计人手也不够啊。”
赵正驰在姚县大小算个名人,他回来建厂的事情局长也听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和木家堡之间的矛盾。说实话局长不是很想掺和进去。两边都是商人,官方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很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
“人的欲望一旦被引诱出来,是控制不住的,局长也说了,林业局就这么几个人,到时候真要让村民们开始了偷树砍树,可就控制不住了。”
白露不是危言耸听,这种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过,煤矿和稀有树木价格贵的时候,村民们盗采,白天砍伐,夜里点着灯去装车运输,路上遇上设卡拦车的,直接被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害了性命。
她在救援队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拥有红豆杉的边境小镇听过这样一句话:不要去惹那些走私的,他们手上都有人命。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国家扫黑除恶动用了武警战士,才把这些歪风邪气镇压下去。
局长沉默良久,白露这话他反驳不了,因为赵正驰给的钱就是他听说了都心动。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势态绝对控制不住。到时候哪怕赵正驰厂子不开了,村民们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其他销售渠道。
一旦挣过了这种“大钱”,他们哪里还甘心去种地。但林子就这么多,所有村子都动起来的话,一两年就能把这些树给砍完了,而树木要重新长起来,最少需要二三十年,一些生长慢的树木甚至要六七十年。
且滥砍滥伐会带来水土流失,树木想长都长不起来,这是杀鸡取卵的做法。
姚县可是有黑玉草生长的地方,真要变成那个情况,局长一定会被追责。
想到这些,局长泛起一个苦笑,他早该知道的,这些事情不是他不想掺和就能不掺和的。现在法律条文还没下来,他可以说林业局管不了。但就像白露说的,等需要他管的时候,他还能管得了吗?
“木家堡这边的工人您也了解,如今大半是退役军人,我这边可以借出来几百个人,一级二级保护植物的名单我会跟上面要一份,咱们可以先把这些统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