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话是这么说的,但贺庭并不认识这三人,但是他们都把话说得明白了,只能说明之前他和这几人之前都在东南亚那一带有过一些非正面的交集,再不济也就是听闻过他的名号。
更甚一点,贺庭其实已经忘记自己早年被称为孟兰小观音这事了。
十三年前,他和魏书言的运输公司总部成立在孟加拉湾边上,一年多后又在斯里兰卡开了分公司,那会儿他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名满东南亚,又因为一颗眉间痣,被同行大鳄付长啸戏称为观音,最风光名富时,贺庭被冠名为孟兰小观音。
那时候贺庭在旁人眼里是何等的风光霁月、意气风流,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声名显赫就对他人有什么另眼相待。
只要来者为善贺庭几乎有求必应,毫不吝啬自己的时间精力去扶持他人一把,他看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一样,目光总是谦和温慈,就算来者不善,他说话永远将自己放在天平中心,不会抬高自己也不会贬低他人,并更偏向于将问题解决好而不是加剧矛盾。
贺庭的相貌其实不应该跟美或者漂亮这种典型形容词搭边的,他长相是一种很平静的端正,但他睥睨众生的骄矜又为他在旁人的心中笼上了一层应该坐在莲台上的神性面纱,故而并没有人觉得他被称为小观音是在闹噱头观众取宠。
但往往越是这样身处高位且永远一身清风明月,底下的仰望者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当然是想看他落入风尘、任人践踏的样子。
所以当贺庭被那个一手遮住东南亚半边天的干爹付长啸强迫亵渎并从高台上推下来时,没有人不是兴奋的个幸灾乐祸、蠢蠢欲动的,在贺庭身上开始有风尘艳色后,他们迫不及待的就给他冠上活春药的头衔,以此满足人心嫉妒中最下流的精神需求。
“不为难,不为难……”瘦子嬉皮笑脸的,“如果是心甘情愿的话,应该就不算为难了吧?更何况,贺老板本来也就很擅长这种事不是?”
听这番话,贺庭能判断出他们进来之前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人物都说不出这么无德的话,以及能接近他、跟他周旋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贺庭认为人不分三六九等,但人与人之间确实有阶级之分,他也不否认人性具有卑劣高尚之别。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不见得是这群凶残恶流的对手。
“如果我不心甘情愿的话,你们是打算强来吗?”贺庭仍是很镇静问。
胖子拍了个手,很是肯定说:“这不是很上道嘛!”
这会儿一直没说话的独眼看贺庭反应如此平静,大概是觉得这事还挺顺利,于是好脸色建议说:“与其在这里抛头露脸的,不如换个地方好好玩?”
没想到贺庭竟然点头了,他将上衣穿好,然后才商量说:“可以,一个一个来吧。”
三人又对了一下眼色,明显真的有点不信,但面对这等货色又有点激动。
“你们一般都是去二楼的那间空宿舍对吧。”贺庭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走吧。”
于是三人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贺庭身后走了。
但是刚刚走出澡堂,途径回宿舍的走廊时,走在前面的贺庭趁其不备将手里的塑料洗衣盆往墙上狠狠摔出裂缝,他将洗衣盆盆快速掰成两半,然后握着还算锋利的残片就往身后的胖子脖子上用力一划。
虽然这东西还没有一刀封喉的锋利,但这一下也普通人来也受不住,旁边两人反应过来后,连忙一起扑上来就要制服住贺庭。
贺庭只是脾性温和,不代表他没有还手的本事,不过一对多自然是不占上风的,但这条过道是回声最大的地方,他们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狱警和狱管,这事才暂时被控制住了。
第二天他们四人被进行了一轮反省处分,批评处分到一半时容臣和副狱长突然来了,副狱长过去同狱管说了几句话,容臣就把贺庭带走了。
二人来到亲属会面的接见室坐下,这种接见室一般只对特殊情况的犯人和接见人开放使用,也有时间限制,不过容臣的身份拿到这点特权也不奇怪。
“怎么突然来了。”贺庭坐下问。
“想来就来了。”容臣把桌子上的几个袋子打开,“带了点东西,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我记得小姨以前很喜欢买给你吃。”
贺庭刚刚吃过早饭才被叫去接受训诫的,这会儿还不饿,“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忙归忙。”容臣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对方,“顺路过来看看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在这挺好的,不用耽误时间过来。”贺庭只能接过筷子,象征性的在好几盒东西里挑出点东西吃了起来。
容臣看着对方脸上的淤青,几度欲言又止,“我和他们交代过了,以后不会发生昨晚那种事了。”
“好。”贺庭不当回事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容臣看着贺庭慢条斯理吃东西的画面有点眼热,他呼了口气:“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对方一走,贺庭立马停住手中筷子了,这桌上并没有一样是他爱吃的东西,全是魏书言自己爱吃的,他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对方一起吃而已。
容臣走了三五分钟就回来了,见对方已经放下筷子了,他便过去拿起贺庭的右手,撕开两片创可贴替对方把指骨关节上的磕伤擦伤包起来。
“……没事,待会工作也要碰水,贴这个反而更不方便。”贺庭说。
才不到半个月,贺庭的手指已经变得很粗糙了,原本白净的指甲盖缝隙里残留着难以洗掉的染料,使得他整个手看起来有些脏,容臣细细的检查着对方的手,生怕错漏其他伤口。
容臣还小的时候,贺庭经常牵着他觉得没什么,不过这会儿对方好歹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这种举止在贺庭看来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他将手从对方掌心里抽出来,无事道:“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搞特殊化不太好。”
容臣说没事。
可贺庭还是起身要走,走前他拍了拍容臣的肩膀又说:“也不要把我们的关系特殊化,像以前那样就好。”
【作者有话说】
关于贺庭入狱的原因在上半书外传已经清晰阐述了,在这里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贺庭因为很多情仇恩怨问题,不得不走上了走私的错误道路,容臣为了把他拉出水火之中,亲自缉拿了贺庭以及拖贺庭下水的人。
第4章 他到死也爱你
从机场折回家后,贺庭一进门就看到了墙上的挂钟时间有问题,“钟是不是走慢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估计是电池没电了。”容臣此时正蹲着给贺庭换鞋,也就没能对上贺庭那副分析意味的表情。
贺庭不计较也不多问,过去到沙发上坐下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容臣在一旁听完后便问:“你后天才走?”
“嗯,飞机赶不上明早的工作了,只能推了。”贺庭有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这使得容臣有点心虚,“很重要吗那个项目。”
“项目不重要,丢了诚信和客户的信任是另一回事。”贺庭看对方神色微变,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对方放轻松,“没事,别多想。”
容臣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给上司肖白竟发了条信息说要请两天病假。
结果请完了假,贺庭又说他明天不留在这里,他要去隔壁余川市看弟弟和弟媳。
“你不是才刚刚顺路从那边过来吗。”容臣点破对方说,“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你天天去看他们干什么。”
“……”贺庭有点脸干。
对于贺庭这种极力想保持距离的心态,容臣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使得他久违的对贺庭产生了一点怨气:“不过他们才是你的家人,多走动走动当然好。”
“怎么说这种话。”贺庭有点不满,“以后不要这样说。”
容臣好像想通了什么,又说:“你是怕待在这里要跟我睡觉才想走的吧。”
“我有这么说吗?”
“没有……”容臣倒到沙发另一头躺下。
贺庭见对方有点不高兴,于是晃了晃对方的腿根,“明天去翠湖走走?”
“……”容臣眉头动了一下。
“去不去?”
容臣话到嘴边快答应了,突然又一个反嘴:“海鸥早飞走了,去看什么。”
“真不去?”贺庭蹙眉。
“去去去。”容臣立马坐起来,生怕对方反悔的再强调了一遍:“去。”
但是睡前贺庭以想自己静静的理由推辞和对方同床共枕的意思,独自去了客房睡。
贺庭很少会跟他保持一种长时间相处的状态,每到一个临界点,贺庭就会有重新划清两个人之间的边界线,以此来让他自己有喘口气的机会。
但是睡在客房里的贺庭也没有睡得多心安,他将容臣前边的话反刍了几遍,然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容臣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毕竟他一个人举目无亲的呆在这边,成天还是干一些生里来死里去的活,心里苦闷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