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床上后,贺庭还不忘自己前面打了对方一耳光,他捧着枕边人的脸认真看了看,愧疚问:“疼吗。”
“不疼,没感觉了。”容臣握住对方一只手,“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
贺庭想把手抽回去,容臣立马抓得更紧了,“以后不喜欢的事情可以直接说出来吗。”
“……”
“这一点都不难。”容臣有点迫切,“你可以直接说的,像前面那样。”
贺庭心里暗叹了口气,“好吧。”
“那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除了刚刚那样。”容臣立马追问。
“想不起来了。”贺庭说,“遇到了再说吧。”
容臣明显不信,“你敷衍我的话不要说,这是我不喜欢的。”
“……”贺庭被对方的幼稚整得有点进退两难,于是他认真思索了一下,“我不喜欢冬天。”
“为什么。”容臣支着胳膊侧躺起来看着下方人问。
“因为很冷,我的手会很痛。”贺庭很是认真陈述解释说,“在服刑的时候,冬天染布也要碰冷水,留下了一点毛病。”
容臣原本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立马松开了一点,他强憋回眼里打转的泪水后又问:“还有吗。”
贺庭想了一下,“不喜欢别人用沾有水的手碰我,紫色类的蔬菜也不喜欢,还有……”
“什么?”容臣感觉对方有点不好直言。
贺庭声音弱了一点:“我不喜欢侧躺式的体位,很痛。”
“!”
“可以了吗,我说完了。”
“你没说完。”容臣固执道,“你还有很多没告诉我。”
贺庭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下,才说:“我不喜欢别人太了解我。”
“……”容臣语塞了一下,才牵强解释说:“我没有太了解,我是……一点也不了解。”
“那这样刚刚好。”
容臣又要展开话题:“以后不喜欢什么也都可以直接拒绝。”
“我知道了。”贺庭无奈失笑。
“但是不能拒绝我,我永远是你的一部分,宽容我也就是宽容你自己,可以吗。”
贺庭只当对方在开玩笑,但他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是我的一部分?”
“因为你是我的全部…if。”容臣一本正经道。
这前后没有任何逻辑联系的话术并没有说服贺庭,但他还是很随和的点头了,“你说是就是吧。”
“……”容臣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我给你买台车吧,上下班外出方便一点。”贺庭岔开话题说。
“不用,我上班通勤才五分钟,我爬过去都比开车等红绿灯快。”容臣感觉自己又被敷衍了有点不高兴,说话也换了口气。
现在他们住的这房子也是贺庭亲自帮他找的,原本这小区都没有空房和单房出售了,只有一户连着同层三套一起卖的,贺庭最后就三套都买了,这通勤之近的程度就是站阳台上就能看到马路对面的警局。
贺庭:“这么大个人没车像什么样子。”
“我上班开你买的车不得被领导批评死,哪有人民的公仆开保时捷的。”容臣嘀咕道,“除非你给我买自行车差不多。”
贺庭本来就是看对方不高兴了才想送点东西哄哄这小子,结果还撞了死胡同,“那不买那么贵总行吧。”
“算了,别浪费钱,你的钱又不是地上捡的,还是留着以后给你那个弟弟养老吧。”
“我不是说了有一半遗产是你的吗。”
“不要。”容臣翻身到床的另一边,“你死了我也跟着去死。”
贺庭拍了对方结实的肩背一下,“别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
“……”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什么我前面不是说了吗。”容臣揪着被子,“我想要你不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想拒绝就拒绝。”
身后久久都没有等来回应,容臣忍不住转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不难。”贺庭说,“但是如果你希望我那样做的话……”
“怎样。”
“你会不高兴吧。”贺庭轻叹道。
“不会,不会……”容臣知道对方不喜欢的是什么,“算了,先睡觉吧。”
贺庭不喜欢和人共享同一个枕头,也不喜欢受着太亲昵的接触入睡,两人双双睡了过去以后,容臣又无意识的往他这边靠。
“容臣,放开……”贺庭咽着困气说。
容臣没反应,手仍是牢牢的环在对方腰上。
贺庭推搪了几下,突然又被按在身下强吻,他试着反抗了一下,容臣果然没动作并翻回另一边安分躺着了。
将近凌晨三点这样,容臣立在卧室的推拉玻璃门前,远远的目送着不告而别的贺庭没入夜色的背影。
其实容臣应该高兴才对的,因为贺庭学会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了。
可是贺庭学以致用后,第一个拒绝的却是他。
贺庭在机场坐到了天亮,上午九点多这样就顶一张不太精神的脸上了飞机。
回到香港的家中后没多久,他母亲林韵来了,两母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贺庭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些意外。
林韵说她刚刚从南流市过来,贺庭大概就知道对方去忙什么来了。
当年容臣联合海上公警逮捕了他和付长啸整船人后不久,他们都分别被派遣回本国进行罪证审理,按理来说付长啸的罪证在中国足够他马上判死刑了,可偏偏他当时的国籍归属于柬埔寨,而柬埔寨没有死刑,再加上付长啸还有那么一点地头蛇的权势在,他原本只需要关上几年就能无罪释放了。
他父亲贺隆对此一直气不过,连着几年到处跑到处砸钱挖关系找国际律师,才最终以足够的证据将付长啸的审理权交给中国警方,并终于落定了死刑这个结果。
上周的时候法院就有通知他付长啸的刑期将至,付长啸向法院申请了和贺庭见最后一面的诉求,贺庭没有理会,但他爹和母亲去了。
贺庭亲自下了厨,两母子和和美美的吃完后又坐在一起看电视,但是没看多久贺庭就困了。
林韵与他父亲贺隆离婚时,贺庭才一岁多,他们的婚姻是受家里安排才走到一起的,后来再加上贺隆常年在外工作,两口子感情生活很是寡淡,离婚后不久林韵就跟他亲小叔走到了一起,最后也没有离开贺家,也就没有少给过贺庭一点该有的关爱,故而两母子的关系也是一向亲近的。
林韵看对方这么困,就让儿子枕在自己大腿上睡一会儿,贺庭昨晚在机场没睡好,于是就温顺的躺了下去,枕着母亲的大腿阖上了眼睛。
“怎么脖子这里红了一块呀。”林韵意外发现问。
林韵祖籍在台北,说话很是温柔和气,贺庭这辈子几乎没见过她跟谁红过脸,哪怕已经六十了,跟他说话也是像年轻带孩子时那样哄声哄气的。
“……天热了虫子叮的,抓了一下就成这样了。”贺庭虚声道,几乎快睡着了。
林韵看着眼皮底下这颗头,有些怜惜的心疼在,她轻轻的给孩子顺了顺头发,看到一根白得发亮的头发时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在母亲的腿枕上贺庭睡得很安稳,但是准备进梦门之时,他似乎又听到母亲在哽咽说:“我们庭庭怎么四十都没有……就有白头发了……”
第6章 别搞得像捉奸一样
林韵在贺庭这里待了两天就回去了,把她送走回来的那天傍晚,贺庭家门口守着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贺庭问对方。
付文择耸耸肩,“有心找就能找到。”
“……”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付文择亮出手中的袋子,“我还跑去尖沙咀给你买菠萝包和西多士了呢。”
贺庭表情淡淡的,他将门打开后对方就抢先进去了。
付文择像是进了自己家门一样,他自顾自的到沙发那儿坐下,又打开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个你很喜欢吃吧,我还是第一次来香港呢。”
贺庭有些不解,“你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来。”
“不为什么,想来就来了。”付文择把已经裹满黄油并切好的西多士叉起来送到贺庭嘴边,“何况我们这么久没见了。”
贺庭脖子后缩了一点,“不用,谢谢。”
于是付文择只能自己吃了,“我来投奔你可以吗。”
“我应该没有收留你的义务吧。”贺庭说。
付文择随意将头发系好,他再吃了几块后才说:“庭哥有水吗,我想喝。”
“……”贺庭只好起身过去给对方倒水。
喝完水后付文择也饱了,他打量了这个房子一圈,“庭哥竟然会住这种公寓楼,害白去深水湾一趟,我以为你现在还住在那边呢。”
贺庭揣测不出对方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不过他总觉得对方的气质跟他回忆里有些出入,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眼光的问题,他感觉付文择看起来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