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看起来很讨厌吗。”付文择怼到贺庭面前说,“还是说,庭哥还在记恨我?”
“……不至于。”贺庭说的是实话,就算当初付文择有心救他也不见得救得了,谁谴责谁是都没有任何意义。
付文择眉眼弯弯的笑了笑,“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
“你后来没再生我的气吧?”
“没有。”
付文择信了,“我挺生气的,那会儿你要跟我分手,我以为你是恨我不救你,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爸爸吃醋迁怒到我头上,其实我跟你做的那次,他就在外面看着,我看见他了。”
“……”
“你说你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我们的事,那我只能想着,那就让他看到呗,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怎么样,谁知道他也……”付文择越说越小声,“那会儿我也还小,我也没办法啊对吧庭哥。”
贺庭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的,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在贺庭稍有质疑的目光中,付文择突然站起来长腿一跨直接坐到了贺庭身上,他将人往后一压,目光顿时变得很有诱惑性:“我不是说我来投靠你了吗。”
贺庭浑身定住了,他捏着对方的两只手臂试图把人挪下去,“别这样。”
然而付文择却捉住了对方的一只手往自己腿间带。
贺庭脸上先是露出了反感,随之才慢慢变成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付文择的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动手术切了。”付文择解释说,“很意外吗。”
贺庭趁此把人从身上弄了下去,面对曾经的前任这番话,他也不禁好奇:“怎么回事。”
“我就我爸一个靠山,他倒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又不能回泰兰那边,那么多仇家等着拿我解恨,除了孤苦伶仃的缩在美国我也没办法。”付文择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大手大脚惯了,那点钱花完之后只能退学了,后来沦落到只能去酒吧讨生活,结果没忍住把自己给卖了,不带把的屁股开价更好,我就去切了,无性别人士你听过吗,庭哥。”
贺庭哑然片刻后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放心吧,我来香港是找人拿钱的,我后天就走。”
随后贺庭去拿了张卡来,让对方自己出去吃住之类的,但付文择充耳不闻,死死抓住了贺庭好说话这一点赖着不走了。
于是贺庭只能自己先出去住了,结果大晚上的付文择不知道怎么翻到他的电话,让他给自己送吃的去。
贺庭被吵了两次只能提着东西去了,他这次带来了厚厚的一沓港币现金,再次请令对方离开这里。
付文择吃饱喝足后瘫躺在沙发上抽烟,他接过那沓现金犹豫了一下:“庭哥为什么执意赶我走。”
“最基本的……分寸问题说得过去吧。”贺庭很想说他不喜欢这样,他应该按照容臣要求的那样说得更直白一点,不过这种话目前他还不是很善用就是了。
“因为那个……容臣?”付文择抽完了手上的烟,又从桌上拿了包蓝的重新点了一支,“他前面打电话来了,我接了。”
“……”
这话贺庭没有怀疑,因为容臣打的是家里的座机,他晚上偶尔会特意打一下家里的座机以此来检查贺庭在不在家,因为贺庭有时候会特意加晚班不回家,打个人电话的话他无法确定贺庭到底有没有按时回家休息。
“庭哥其实是在和我避嫌吧,你们竟然会搞到一起,书言姐没有意见吗。”
付文择起身贴近对方,将一口温热的白雾吐到他脸上,这口烟吐得凶,像是极力的吻迫切地钻进了贺庭的唇缝里。
“为了谁也好,说是避嫌也应该的。”贺庭被这口焦苦的烟弄得不太舒服,他后退了一步,“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明白了。”
付文择点点头,“好吧,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付文择很快就收拾好了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贺庭看着对方将各式各样的药品针管、烟和打火机还有避孕套都装进背包里后,他于心不忍又拿出那张卡推给对方:“里面只有十几万,过后我会再往里面转钱的,对自己好一点吧。”
“我对自己挺好的。”付文择笑笑往对方脸上又吐了口烟,“你也对自己好一点吧。”
把人送走后,贺庭连忙去洗了个脸又刷了牙,与此同时还把家里的窗户都开了,因为这屋子里全是那股焦苦的烟味。
等到烟味散了一点,贺庭才感觉肺里舒服一点,他也没忘给容臣打个电话问问对方有什么事,尽管他知道对方单纯就是查岗而已。
电话接通后,容臣一上来就问:“怎么会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没空。”贺庭反问他。
“你那晚回去到现在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容臣说得很平静,像是单纯在就事论事那样没有偏私。
贺庭也不心虚:“没事不联系不是常态吗。”
“所以现在是有事了对吗。”容臣好像是关心,又好像是在质疑。
“没什么事。”
尽管旁人乃至贺庭家里人都默认了他们二人是恋人关系,不过只有容臣自己知道这段关系是始终盖不上章的,但这也一点都不妨碍他对贺庭时有时无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贺庭也迁就他,不过更多的宽容都是建立在那点心软那层关系而已。
“你在家吗。”容臣此时应该是冷着脸的。
“在。”
“那你现在马上换座机给我打电话。”
“……等着。”贺庭早预见对方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出了。
他挂了电话,又用座机给容臣打过去:“信了没有?”
“你跟他在家都干什么了。”
贺庭跌坐在沙发上,有点头疼:“……他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你大发慈悲好心收留前男友在家里过夜呗。”容臣嘀咕说,“你敢说不是事实。”
“是事实。”贺庭自顾自的还点头了,“他现在走了。”
“你为什么不让他出去住,香港的酒店都倒闭了吗?”容臣说得自己有点绝望了,“我去待两天你就把我赶回去上班,你赶他了吗?”
贺庭感觉自己鼻子有点热,但是一摸什么也没有,“不赶他能走吗?”
“万一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你没想过吗?”
“那我现在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了吗。”
容臣沉默了一下。
“……”贺庭捏了捏眉心,“别搞得像捉奸一样。”
“行,那我以后再也过问这种事了,反正我也没有捉奸的身份。”容臣笑笑说。
“好了,不说了,挂了。”
然而这晚贺庭睡到一半,感觉自己脸上粘湿粘湿的,他打开灯一看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他试着止血了两次发现都不管用,只能连夜去医院,做了比较正规的处理后血是停了,但是鼻根还是痛得发酸,好像鼻腔里的毛细血管仍旧是会随时破裂一样。
医生便给他开了药回去,结果没多久又开始流鼻血,还有了头晕发烧的症状。
贺庭再次去了一趟医院,但是车刚刚停好,自个就晕倒在停车场里了,还是路人发现后送去的急救。
折腾了一天一夜后,贺庭由一名熟人兼私家医生裴禹送回家静养,但他的症状并没有好转多少,还是会间歇性发热和流鼻血。
裴禹几次询问贺庭有没有配偶或是女朋友之类,贺庭都说没有,这使得裴禹有点为难:“要不你自己搓一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贺庭此时泡在冷水里,胸口一沉一浮的推动着浴缸里的水浪,他扶着颗头晕得不行:“搓过了……没用,我起不来……”
“……我给你拿点药吃再试试?”裴禹挺无能为力的,“还是,给你叫个干净的……上门服务?”
贺庭靠在浴缸边上歇了好长一口气,才不得不二选一:“拿点药我试试。”
吃了药以后贺庭就让裴禹离开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太狼狈的样子。
药效起来后,贺庭试着自己搓出来,但是很快就疲软下去了,他躺在缸里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男人身体无能起来有多无奈。
在浴室里泡得手指脚趾都起水褶子了,贺庭都没有感觉好受一点,他的太阳穴一直跳,从眉心都鼻梁那节骨头总是隐隐作痛,浑身连带所有神经好像都是烫的,他艰难爬起来给自己测过两次体温,都是在正常范畴,但是那种生理性的不舒服怎么下不去,完全不是药物能克制的。
独自熬了一夜后,贺庭不得不把电话拨给了容臣,容臣接到电话时还在想上次的事,便问:“这回怎么也有空给我打电话。”
“容臣……”贺庭浑身赤裸裹着一张浴巾缩在床脚边上,他抓着浴巾一角擦了擦还在外涌的鼻血,声音像是感冒时的那种浓腔厚重:“去,去查一下付文择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