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贺庭背上的伤疤仍旧狰狞醒目,每一道都色艳无比,随着他抬手、扣肩、弯腰的动作,那些凄惨的疤线也跟着拧动,紧接着贺庭又开始脱长裤,但他挪了步子,这一幕陈少游没有看到,等门缝里再出现贺庭的背影时,他已经一物不挂的立在水花中了。
热水淌过他的脊背,烫到了他身上脆弱的伤口,贺庭拧了一下肩膀,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喉咙里哼出l不太好受的湿l喘…
贺庭挪步过去调节了一下水温,随着他步子的走动,那条夺人眼球的股ll缝ll/线在门缝里连个全貌都看不清。
“你还在外面吗。”
这时贺庭突然背对着叫他说。
陈少游心虚得吓了一大跳,他连忙走远几步才回答说:“准备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去帮我找点消炎药来,我喉咙有点干,可能要发炎了。”
“哦,我马上去。”
陈少游说马上,但是还是再驻足观望了一分钟,看对方把腿间都抹上沐浴液后才挪步离开。
医护室在中楼,走过去至少要十分钟,拿到消炎药和相关的清热解毒剂后,他准备去厨房看看午饭弄好了没有,顺便再给对方端上去,结果半路碰到了唐皮。
“他们回来了?”
“是,他们叫您马上过去。”唐皮气喘吁吁道,身上还裹着雨水。
“去告诉他们,我晚点再过去,”
“格兰特大哥要您马上过去,因为过一会儿他们马上就走了。”
“……我知道了。”陈少游点头,正准备把药交给对方送去给贺庭,但是想了想还是揣回兜里了,只嘱咐了对方去厨房端饭,还不忘提醒:“记得敲门,不要随便闯进他的房间。”
唐皮连连称好就忙去了。
陈少游则也调了头,往左半楼的方向赶去。
……
贺庭吃完午饭后又睡了个午觉,四点多了也没见陈少游来给他送药,他遇到唐皮问了一番,才知道对方有事忙去了。
他出去走了走,雨后空气凉丝丝的,还参杂着一点水洗的果香味,133要去港口接东西,他就搭着对方的车出了桃园,最后在水泥路那段下了车,他想起今天那颗牙齿,于是他凭着记忆往芒果园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他走到一半时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天已经彻底黑了,这一带没有路灯,但他最后也误打误撞的也来到了孔雀园。
他没想到这个点了孔雀园里还有人在干活,起初他以为那几个人影是在刨土还是怎么的,结果他再定睛一看,那些人似乎是在埋什么东西。
贺庭脑子里几乎是立马就跳出了答案,他深感氛围不对得马上离开,结果一个回身,就看到一个黑色人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是榔头还是铲子的东西就拍了过来,他连声都没能吱一声就倒了下去。
等贺庭再有一点意识时,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难以动弹,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往自己身上砸,他艰难的撑开了一点眼缝,通过漫长的几秒钟思考后,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土坑里,漫天落下砸在他身上的应该是泥土,他整颗头似乎是痛到了一种僵硬的程度,喉咙里更是一点声都吐不出来。
除了能微弱的听见上方传来些嘈杂的人声以外,他还能感知到自己半个身体都被埋进土里了,而他的头边,还有一大滩血淋发腥味的东西,他隐约能看出是肠肉之类的零碎肉块,不知道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但贺庭现在又很确定,他和这些碎肉碎肠一样,即将就要成为那一大片红月季的养料了。
……
另一边。
陈少游是夜雷声吵醒的,他含着一口苦气睁开眼时,内厅里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了。
睡着了吗?陈少游在心里自个问自个说。
他摘下头上的电疗管,吃力站起来以后眼前又陷入一片昏暗。
他手撑在电疗仪机上缓了缓,等脑袋清醒一点后,他才感觉自己到那稀碎的灵魂回到了腐烂的肉体里。
他腿脚打飘的过去给自己接了杯水喝,然后打算睡一觉,因为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到十点半了,时间不早了。
浑噩疲乏的走进卧室后,他随即立马倒进了床里,他眯着眼歇了口气,慢手慢脚的开始脱衣裤,摸到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后,他再拿出来一看,只是两板消炎解毒吃的胶囊。
陈少游半阖着眼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放到床头柜上了,他拿起枕头准备换个床头睡时,又发现枕头下放着一本蓝色封皮的证件。
通行证?
陈少游看着封皮上的字默念道,他蹙眉打开这本小册子,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中国大陆居民身份证,而这证件和这本册子的持有者都是一个叫贺庭的男人。
陈少游看着两份证件上的照片发了会神,心里疑惑的跳出了一句:“贺庭……是谁来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揭示一下容臣是否失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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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被打聋的
两本证件上的名字信息虽然都是贺庭,但是照片却有一点形象出入,蓝色通行证上的证件照显然要年轻很多,眉心之间还有一颗规规矩矩的小痣,而身份证上的照片却相较年长,眉心间则没有那颗痣,但是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沉敛温和。
陈少游捏着两本证件看了又看,脑海里愣是搜索不出一点关于“贺庭”这个人的相关记忆碎片。
一阵短促的脑袋剧痛后,他又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是我吗?我是贺庭?
陈少游恍惚的下了床来到浴室的镜子前,他举着那两本证件跟镜子里的人对比了一下,才安心告诉自己不是贺庭,他是陈少游。
但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脸,又越看越头疼,他打开水龙头胡乱的洗了把脸,又在某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另一个的名字。
他是容臣。
陈少游想起这个名字后,又急忙忙的跑回卧室,从床垫缝里抽出一本笔记本。
用床单擦干手后,他小心的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有几行手写的文字:
“我=容臣=陈少游。”
“早中晚各复习看一遍。”
“正,正,正,正,正……丅。”
确认自己没把自己记错以后,他又翻开第二页,而第二页光是页头就已经写满了上百个小小的“正”,紧接着下面还有两行端正的大字:
“贺庭=y*i=我喜欢的人。”
“早中晚各复习一遍,想他可以多复习一遍。”
除了满页的“正”以外,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落款日期,陈少游看了看床头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今天的日期是2012年5月18日,但是笔记本上的最近一个落款日期是2012年5月4日……
所以,他已经有两周没有想喜欢的人了!
可是他5月5号为什么没有想贺庭呢?
容臣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缺勤了一天。
不仅如此,这期间他也没有复习自己是容臣。
突如其来的茅塞顿开让容臣很是焦虑,因为他现在很清楚自己正处于间歇性的短时失忆期,他仅有着后天关于陈少游的记忆,却又清楚自己叫其实叫容臣,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但是他想不起自己和这个人有过什么联系,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在哪,他也不知道这一次失忆期要持续多久,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还是更久?
容臣拿起贺庭的两份证件,直直的盯着上面的照片看,好像只要这样用力和认真就能把上面那张脸刻进现在“陈少游”的大脑记忆夹里,但是这一刻,这张脸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他的喜欢变得很苍白无力,像是没有尽头的海找不着边际。
正当他头痛欲裂之时,卧室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他听得出那是133的声音,但他听不懂对方的一口土话。
容臣将这些东西都小心藏起来后,才过去开了门看是什么情况。
133比划了半天,他也没看懂对方说的什么,133急得只能先跑走了。
过了一会儿,133又带着唐皮过来,经过唐皮的转述,他才得知133说的是:“贺庭不见了。”
……
如果泥土是万物共同的骨灰盒,那么钻进土层里的雨水就是没有温度的焚尸火,贺庭在最后的意识里竭力地再吸一口稀薄而发腥的氧气后,肺叶和心脏得到了短暂的供氧复苏,但很快,窒息的感觉又马上爬满了他的五脏六腑,难受得好像心肺都快要被撕裂了。
贺庭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有这么孤零零死去的一天,尽管他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当他老时,或许父母已然不在,其他家人天各一方,哪怕自己孑然一身到寿终正寝,好歹也能躺在垫着软丝的棺材里体面死的腐烂发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张裹尸布也没有就沉土了。
也或许被土地啃食干净以后,来年他会长成一朵月季,盛开就是他曾经风光活过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