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肖白竟电话接得很快,贺庭一上来就问了容臣在哪,是什么情况。
“哎呀,不是那么回事。”肖白竟听对面声音哆哆嗦嗦的,也没心思卖关子了,“这不以谣传谣吗?”
贺庭一只手撑在墙壁上,眼前依旧是发黑的,五感只剩听觉还能告知世界一样麻木,“他没事……?”
“没断没断,他好着呢,这里面有点……唉,你听我解释吧。”
听到对方这么说,贺庭立马屏住了呼吸。
肖白竟润了润嗓子,才解释说:“那体检报告是我的,借给他用用的,他没事。”
他没事。
“……”贺庭失力的靠到墙上,他手抚去一脸水光后又哑声问什么意思。
肖白竟称自己最近接到一些反馈说容臣最近状态不太正常,消沉得厉害,他一直觉得容臣不适合待在南海,于是便主动问对方要不要回来,容臣没有表态。
“毕竟别人都是抢破头想去的,他估计觉得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负责任,也就没敢答应,我想着给他找个调动理由吧,然后就给他安排了个身心体检什么的,想着弄个证明他不适合长期驻岛的心理材料,这样也好给他申调回来,也不会让他多想……”
“然后呢?”
这时肖白竟无力的笑了一声,“结果这小子信念素质刚硬如铁啊……那不是没办法,我只能找上级通融走了个形式材料,就把我的体检报告改成他的了,公告发下去了不过那边消息比较闭塞估计真信了,这都是误会。”
肖白竟还说容臣只是调动通过了,但是年末才能回来,因为他还得做交接工作,不过此时容臣也不在南海,而是在南沙群岛那边,联系不上也很正常。
贺庭又确认了两遍,得到对方的绝对保证后他才勉强信服。
尽管这会儿得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了,贺庭还是无法立马缓过来,前面巨大的情绪起伏使得他有点头疼,他蜷缩在墙角下把自己抱成一团小声抽泣着,好像这样才能把那些慌张惶恐从胸腔里逼出来。
当天晚上,贺庭就接到了容臣的电话。
容臣应该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乌龙,他一如既往的汇报着自己的工作近况,又规规矩矩的说了一些问候话,一句亲近的都敢说。
牵挂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贺庭像终于吃到了定心丸那样心安,与此同时后怕又拦不住的淹上心头,他喉中酸涩,却要绷得口吻平和问:“最近,工作辛苦吗。”
听到贺庭还是会像往常说惯说这些关心话术,容臣同样感到难言的踏实,他把手机紧紧贴在左耳上,一字一句像保证说:“不辛苦,我最近都很好。”
“那现在还在南沙吗。”
“不在了,昨天刚刚撤走,现在在印尼和菲律这边了。”
贺庭有些病弱的虚力在脸上,他无意识的笑了笑:“又去那么远。”
“不远的,一两天就到了。”容臣犹豫了一下,“f,你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今天困得有点早。”贺庭翻了个身,把手机压在耳朵下。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容臣声音小了一点。
“不会,困了,但是睡不着。”
容臣哦了一声,又不安的紧张询问:“那我可以跟你再说几句话吗。”
“嗯。”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猜不到。”贺庭声线温柔,有一点期待的意味,他听到电话里有些沙沙声,可能是水声也可能是风声,看来对方现在是在户外。
“我在果园。”容臣说,“之前那里。”
说完后容臣又觉得这话不该说,因为这地方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故地。
“怎么突然跑到那里去,有工作吗。”
容臣没从对方的话里品出什么不良情绪,但他还是决定尽快完结这个话题,“这里现在改成中检站归海联管辖了,我们过来看看,顺便驻插人手,下周就走了,加贝还好吗。”
“挺好的,能吃能睡。”贺庭回答说,“果园里的果子都摘完了吗。”
容臣不懂对方怎么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但他还是老实回答说:“桃园的摘完了,但是其他果园还有香蕉和番石榴。”
“容臣。”
“嗯?”
贺庭心中微微挣扎了一下,“f去看看你好吗。”
“看我?”容臣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来看我?”
“……”贺庭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反应,“就是……随便看看,看你好不好。”
“我挺好的,f你不用担心,这里也挺远的,你还是别来了。”容臣拒绝得一点也不委婉,“这里现在已经很安全了,不会再有那些事了,我很好。”
贺庭如鲠在喉,“你不想见我?”
“……”
“是不是。”
容臣用很弱很淡的语气说了不是。
“那是为什么。”贺庭语气也不由得跟着失了力。
“我还没想好那个问题,我,我还需要再想想,可以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吗f。”容臣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殷切的恳求,“等我想好再见可以吗,我很快就想好了。”
贺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是后悔是肯定有的,“不谈这个,我去了也不会问这些。”
“那f为什么见我。”容臣疑惑。
“……”贺庭心里有点堵,“那等你想好了再见吧。”
“我…会尽快的。”容臣声音蔫巴巴的,“很快。”
“没关系,慢慢来吧,先这样吧,我困了,挂了。”
第二天下午,一个自称是容臣同事的年轻人找到贺庭,说是容臣有东西交给他。
从年轻人的嘴里,贺庭再次确认了容臣平安无事的事实,他想留对方吃个饭,但是对方称还有事就匆匆走了。
贺庭打开那个包装严实的盒子,果不其然里面装的是一副树蜗壳串的风铃。
他把风铃从泡沫纸里拿出来,悬在手中晃了晃,色彩清亮的壳子相互撞出空灵的脆音,不同于常见的贝壳果壳风铃,这种树蜗壳的声音并不清透,像是容臣屡次欲言又止后的小心低语。
……
两天后。
容臣摘下头上的草帽,又把他刚刚洗干净晾干的树蜗壳子都装进帽斗里,他打算用这些壳子做一个风铃,下回带去美国给魏书言。
穿过已经设立了导向路标的水泥路,容臣走进枝叶轻盈的桃园,他游神的走了好一段路后,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前面。
容臣步子停了下来,他不敢再往前走的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容臣只是在心里默念而已,却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叫出了声。
“嗯。”贺庭也是心神不定的四处张望着,他两次用目光考证对方确实依然四肢健全后,才吐掉了心伤上的那口瘀血。
容臣低头再抬头,接着又低头,一套动作下来全是想不通的惶恐,容臣斟酌了很久,才敢问前面的人:“**你,怎么来了……”
贺庭把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他有些难为情的笑说:“……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请假一天去扫墓,回来更一张甜甜的故地重游好吗(^-^),昨天吓到谁了真是不好意思……
◇ 第46章
容臣闻言,缓缓的点了个头,心里有些无法面对的不自信,被想念这种东西本该是令人开怀的蜜糖,不过这会儿却像是份量过重的期待一样,让他不敢接也不敢咽。
两人一同往已经被改良成公共办公楼的u型楼走,容臣适当的和身边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又问狗在哪。
“在我家里,给我爸帮看着。”贺庭回答说,“这边天气太复杂,不适合它久待,我就没带过来。”
“不会麻烦外公吗。”
“不会。”
容臣不由得有些丧气,贺庭说得没错,他根本就没想过去设想自己以外的未来,别说是两个人的生活,就连自己的宠物他都没有顾及好。
中午的太阳蒸得人难受,容臣把帽斗里的壳子装进身上的所有口袋里,又把草帽递给对方,“得马上回去,现在太热了。”
“好。”贺庭随手接过来戴到了头上。
两人无言着往同个方向走,来了阵强风把贺庭头上的草帽掀飞吹走了,容臣连忙跑去追回来再交给对方。
贺庭没有接,容臣看着对方的眼睛,微微偏开了眼神,又自己将帽子给对方戴到头上,他全神贯注的系着两根帽绳,同时还能感觉到贺庭的味道离他越来越近,悠冷幽冷的隔靴搔痒一样钻进容臣的鼻腔里,逼得他忍不住去追寻那股味道,系好绳子后,他连忙退到了原本的距离上。
走了几米远后,贺庭抹了抹脸,帽绳就就开了,热风拂来,草帽再度被吹了几米远。
容臣耐心的再去捡回来,又给人戴好,这次他系得比前面还要认真,两根绳子打个活结的小事愣是系够了一分钟。
“好了?”看对方手上没动作了,贺庭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