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前的alpha怔愣了好久,才缓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嘶哑的嗓音让贺星繁觉得有些陌生。
  洛言不再像记忆中那样,阳光、自信,那个总是与他契合的,能在无数深奥晦涩的课题中,与他产生共鸣的,骄傲的洛言不见了。
  alpha深色的眼瞳里仿佛氤氲着暴风,带着极其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压下来。
  alpha对omega有着天生的优势与压迫,贺星繁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才找回了力气,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腺体。
  洛言一定是疯了。
  他的手背被alpha尖锐的牙齿咬破,鲜血的味道夹杂着浓烈的信息素的气息,搅得他头皮发麻。
  场面一片混乱,贺星繁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那个声音和洛言很像,但他确定那绝对不是洛言。
  少年永远不会对他这般凶恶的。
  回过神的时候,贺星繁已经躺进了医务室。为防再有其他alpha伤害他,贺星繁被校医暂且关在了空无一人的房间中,连照顾他的好友也被赶了出去。
  窗外的月色落进来,房间里只剩安静。
  门外守着的老师接了个电话离开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窥探他最肮脏的龌龊。
  “你要是alpha就好了。”
  贺星繁低垂着眼睫,一点点、一点点将自己收紧,缩成一团,低声地、压抑地哭了起来。
  好痛。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
  这是贺星繁第一次没有洗漱便睡了一夜,准确来说,是因为alpha信息素的刺激而昏厥过去。
  为了将他“完完整整”地嫁出去,贺星繁从分化之后开始,就一直没接触过alpha的信息素,而洛言咬破了他的手背,虽然没有注入腺体,血液中微量的信息素依旧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影响。
  贺星繁发.情了。
  这次,即便是抑制剂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效果,没有alpha的标记他可能会因为发.情热而死掉。
  半夜,贺星繁就发起了低烧,他的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迫切地需要什么填满,低热让他的脑袋里混沌一片,连思维都变得黏糊起来。
  好难受……
  他一点也不想当omega。
  夜色长得骇人。
  忽然,走廊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昂贵的皮鞋踏踏作响,一下下敲醒了混蒙的意识。
  隐秘的期待混杂在了下意识的恐惧中,alpha的气息清晰可闻。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并未打开房间里的灯,而是嗤笑着走到了床边,贺星繁努力掀开眼皮,目光中的迷惘顿时变成了惊恐。
  来者并不是新闻中年轻有为的alpha,而是年纪比他父亲还大,挺着四个月“孕肚”的中年男子。
  贺星繁认得这张脸,男人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向他父亲提过亲,若不是这位“老总”名声不好,恐会牵连贺家,贺星繁可能早就被送到这肥猪的床上去了。
  “呵呵,贺成那老匹夫,把你卖给那毛头小子也不肯让给我!可惜啊,你已经脏了,傅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被人玷污过的二手货的。”
  那横着肥肉的手说着就要往床上抓,贺星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翻过身,随后摔到了病床和墙壁的缝隙间。
  本就混沌的大脑被这一摔更加无法思考,他几乎是靠着本能,缩进了床头的角落。那里连光都被窗底的墙壁所遮挡,阴森森的,却连一个瘦弱的身躯都藏不了。
  男人猥琐的笑声一点点靠近,庞大的身躯挤进床与窗户的缝隙,将病床给挤得移了位,钢铁的床脚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尖锐的声响。
  刺耳的声音像是挠在心脏上的利爪,把他一把推进了绝望的深渊,贺星繁宁肯跳窗死在外面,也不愿被这肥猪碰一下。
  他努力地调动着全身的力气,试图从头顶的窗户逃出去,却忽然被一阵浓烈的alpha信息素所包裹。
  匹配度极高的信息素让他完全没有抵抗的可能,几乎要连骨头都化成水。
  alpha干脆沉稳的脚步声带着强大的压迫力,压制得挤在床脚缝隙的肥头动弹不得。
  清冷的音色并不算低沉,却干净得如同这铺满了一室的月光,冷冽而沉静。
  带着不容拒绝侵略性,冷冷道。
  “从我的omega面前滚开。”
  第2章 蛊惑
  贺星繁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来人沐浴着月色,清冷的白将那刀削笔挺的西装染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比omega见过的所有alpha都高,却因为身材匀称,看上去并不违和,天生自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强大的压迫力让人忍不住臣服。
  贺星繁被那双笔直的长腿晃得有些眼花,他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注意那人长的什么模样,他的大脑被信息素搅得混沌一片,无边的燥热在身体里翻腾着,好似找到了倾泻口,本能地向着那人靠近。
  他听见自己声音暗哑而颤抖,细碎得仿佛幼鸟般呢喃。
  “救救我……”
  alpha顿了顿,随后一步步走了过来,皮鞋落在地上低沉悦耳的踢踏声干净而利落,光是听着就让人心痒。
  贺星繁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也可能是受信息素的影响,这个alpha不论做什么,都让他心悸得厉害。
  心脏好像坏掉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中年男子被alpha强大的气势所震慑,竟是被吓得扑通摔到了地上。
  在绝对的压制下,本能往往会将一切理智所吞没。
  男人彻底忘记了面前这个高大的alpha不过二十出头,几乎是六神无主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间医务室。
  alpha强大的威压让他窒息,仿佛狩猎中的猛兽,能轻而易举地将碍事的杂碎拍死。
  而被盯上的猎物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迷离的双眼下意识地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墨色的手工皮鞋线条低调流畅,一步一步走进月色里,最终站在了他面前。
  alpha缓缓蹲下.身,健硕的躯体也随之没入了窗台下的黑暗,但贺星繁还是看出了那隐匿在西装下健实的肌肉,挺括的衣领微微敞着,线条分明的喉结将月光分割出一片阴影。
  傅衍个子生得高,贺星繁没有力气抬头,只能看到那刀削般利落的下颌线,他努力地抬起视线,眼睫却不住地颤抖着,他像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却又被蛊惑着,恨不得淹死在这危险而致命的火光中。
  面前的alpha对他伸出了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扶起他的脸颊,干燥温暖的虎口贴在他的下巴上,如此契合地,强迫他抬起了脸。
  视线从无情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间划过,随后是一双深邃……而妖异的眼眸。
  贺星繁看着那双眼睛有些痴愣。
  他在杂志上见过傅衍的照片,或许是这人本就不喜欢拍照,因此那巴掌大的照片中并不明显,如今这双眼睛近在咫尺,浓郁的紫色如同日落时分布着星辰的天空,深邃地沉醉着秾丽的色彩。
  连呼吸都要被如数擢取。
  alpha松了松指尖,贺星繁便因为失去支撑而重新低下头,乖顺地将后颈的腺体暴露到alpha面前。
  危险的气息渐渐蔓延上来。
  他听见寂静的黑夜里,布料缓慢摩挲时细碎的声响,他似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却无法思考,omega的本能让他头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疯狂的想法。
  想要被占有,想要被标记。
  他渴得快死了。
  omega低垂着头颅,柔软的碎发如他这个人一般,乖顺地贴在奶白的肌肤上。贺星繁后颈的头发修剪得很干净,低头便能露出脆弱的腺体,他迎合着释放出信息素,分明是猎物,却引诱着捕食者将他拆吃入腹。
  锋利的犬牙咬破柔软的肌肤时,本应带来的疼痛被无尽的快感所淹没下去。浓烈的信息素肆意地侵略着身下这副娇弱的躯体,连意识都要强行支配,alpha对omega的占有蛮横又暴厉,不断注入的信息素野蛮地将omega全数染上自己的味道。
  贺星繁从没受过这般炽烈的刺激,睫毛上的颤抖传遍了全身,如奄奄一息的幼兽般,软绵绵地呜咽着。
  他能感受到alpha霸道的信息素一点点侵袭着每一寸肌肤,像缓缓坠入了海底,撑在下颌的手便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本能地抱着支撑着自己的手臂,仿佛在风浪中抱住的浮木,但凡松开,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场标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贺星繁却觉得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如同刚从水中打捞起来一样,薄薄的校服衬衫被汗水给浸湿,透出若隐若现的肉.色。
  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腺体,空气中除了二人交.融着的信息素,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omega的汗水和血液都携有信息素,但面前这个alpha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例行公事般标记完,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刚被标记完的omega蓦然离开了信息素的源头,填满的心脏也随之被抽空一块,拉扯着血肉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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