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起只得无奈回应:“记得。”
  每次回顾差不多十分钟,结束后开始教新的击球技巧。
  一群人分散站开,从准备姿势开始学,接着是引拍,当球达到合适高度时挥拍击球,击球后随挥,恢复到准备姿势。
  这种非常规矩的打法对江幸来说是一种限制。
  当然他也明白规范动作肯定是有好处的,但问题就是野路子习惯了,每次教学的时候他的姿势永远有问题。
  果不其然,今天也一样。
  陈洵示范完站在前排看着,抬手指了指江幸:“蹲下去点!站桩呢?”
  从上第一节课的时候陈洵就有关注到江幸。
  尤其是在学生都在练习反手击球的时候,他已经杀上劲儿了,跟对面一起练习的同学连连道歉。
  陈洵能看出他是有两把刷子,但上课就怕遇到这种学生,以为自己很会,实际上也就半吊子水平。
  于是陈洵替下了那位同学,自己和江幸打了会儿。
  确实有点水平,不过够不上专业,倒也没觉得自己很会,就是单纯刹不住车。
  性格比较冲动,容易急躁。
  “行了。”陈洵又吹了声哨子,“拿球上桌。”
  众人一哄而散,端着小盆去塑料大桶里舀球。
  这是第一节课后班里所有人合资购买的,人均能分到最少十颗球,练习结束后会把所有球重新装回塑料大桶里。
  平时就放在乒乓球场地后面的角落,上课的时候体委会把桶拖出来。
  当然,球是有损耗的,大半个学期下来,已经从满满一桶变成半桶了。
  江幸用不了那么多,每次都是手伸进去抓四个出来。
  秦起有样学样,也跟着抓。
  陈洵路过扫了眼,十分不给面子地说:“秦起啊,你这技术还是多拿几个球吧,不然乒乓球课得被你上成田径。”
  多损啊!
  怕人满地捡球就直说呗,还田径。
  江幸没忍住笑了出来,顺手给秦起递了个盆。
  陈洵嚯了一声:“你俩这关系有进步啊。”
  江幸立马收起笑意:“陈老~练球去了。”
  “嘿!”陈洵咬了咬牙,“师被你吃了?”
  “陈老师,我也去练球了。”秦起端着小半盆的球说。
  陈洵扫了眼,伸手又给他抓了四五个球:“去吧,好好练,别挂科了,我不想看到你重修。”
  折磨人啊。
  秦起:“……”
  看来姿势标准和打球技术并不完全挂钩。
  秦起叹了口气,直奔江幸所在的方向过去。
  江幸往日没固定的练球搭子。
  有时候是和陈洵对打,有时候就去给别人喂球。
  虽然喂着喂着就上头,但好在不上头的时候喂的很到位,不少人会过来和他打几拍子。
  下旋球和正反手击球不一样,不需要有人对打。
  只要球发出时有明显下沉,以及落台后会迅速下沉、向回反弹、侧拐等状态就算是成功。
  江幸随便找了附近的球桌站定,一侧脸秦起的盆就已经放在了球桌的另一边。
  “学会了吗?”江幸随手发了个下旋球出去,“看你姿势挺标准的。”
  秦起点了点头:“理论知识已经具备了。”
  “你刚才看我了?”
  江幸语塞,真是多余说这话。
  秦起尝试着发了一个,江幸虽然没看他那边,但余光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是下旋球。
  秦起又发了一个。
  嗯,也是下旋球。
  秦起再次……
  还是!
  江幸从用余光看不知不觉变成了直勾勾地盯。
  在秦起一连发了十个都完美成功的下旋球后,江幸出声了:“你这打的挺好啊,之前是怎么回事?”
  秦起想了想:“可能对面有人我紧张。”
  江幸:“……”
  江幸不是很相信秦起的理由,提出再对打一场。
  秦起欣然答应。
  陈洵在远处看到了,这俩人不练上课内容又开始瞎搞,刚准备训他俩一顿,就看到秦起异常惨烈的正反手。
  期末对打三十个回合才算及格,按照秦起的水平,日常和期末得七三开才能及格。
  到底因为点什么呢?
  真是愁人。
  这场对打并未持续太久,江幸中间叫了停:“算了,不打了,你还是练下旋球吧。”
  还以为秦起是藏拙,没想到是真拙。
  “我们这周末来学校打乒乓球吧。”秦起突然提议。
  江幸没答应也没拒绝,反而是看了秦起十余秒,问:“你知道做菜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把菜和菜谱放在一起吗?”
  秦起:“为什么?”
  江幸抱着胳膊冷漠道:“因为你菜得离谱啊大哥!”
  第三十四章 是想亲我?
  经过长达一周的主动挑事儿,江幸发现什么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儿,熟悉的感觉……
  通通没用。
  秦起依旧是一副脸皮厚到能去砌城墙的态度。
  于是,秦起想要的乒乓球对打没有等到,等到了江幸陪他去第三次复查。
  并且这次复查的时间提前到了周六上午。
  江幸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等。
  秦起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周五上完课竟然想和他一起回家住。
  这合理吗?
  一点房租不掏,“家”的还挺利索。
  江幸这次当然是严词拒绝,这种突破底线的事,他必不可能心软同意。
  不巧的是实际上并没有提前一天,去医院后医生让秦起再去做一次磁共振成像,得第二天才能出结果。
  于是好好的周六复查被推到了周日上午。
  又是同一个医生,又是同一个诊室,江幸再次坐在了患者该坐的地方,像极了给秦起挂精神科的那次。
  “医生,真没什么药物可以辅助治疗的吗?实在不行,电击也可以的。”
  江幸非常真诚,恨不得和医生执手相看泪眼。
  秦起在一旁站着,想说话但又觉得还轮不到自己发言。
  医生这次换了副金丝边的眼镜,没再摘下又戴上了,看着比上次靠谱很多。
  “看的出你很着急。”但你先别急,医生看着手里拿着的磁共振成像报告,“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怀疑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要不你带你哥去心理科或者精神科看看?”
  “什么!”江幸拍桌而起。
  谁是他弟弟?!
  医生被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啊,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你不是说他总是把一些你们之间的假记忆当真吗?”医生说,“你可以试着按照他说的还原一下场景,当那种陌生感和记忆发生矛盾时,或许就能想起真正的记忆了。”
  医生已经再三确认过江幸是正常的,记忆和精神都正常,这才有了如上提议。
  说实话,有几个瞬间,他很想让这位冲动的小伙子先去心理科看看。
  江幸坐下认真思考,好像也没其他办法,试试也行。
  死马当活马医。
  江幸起身给秦起挪开了地方,医生又给秦起说了几点注意事项,不过还是那老一套,定期复查,忌油腻、忌辛辣、忌高盐、忌酒、忌生冷……
  老一套的九九八十一忌。
  上次陪秦起来复查时,江幸总感觉他不甚在意。
  这次不一样了,秦起刚从医院出来就要求谨遵医嘱。
  江幸想了半天,才明白他遵的哪门子嘱。
  “你想跟我回家?”江幸问。
  秦起略一挑眉,纠正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一直都是一起回的。”
  一起回我租的房子?
  美得你。
  江幸伸出手摊开。
  “什么?”
  “要住可以,”江幸说,“给钱,一月一千。”
  秦起掏出手机,打开置顶联系人,低着头敲了两下。
  江幸手机震动了下。
  他掏出来扫了眼,眼珠差点没瞪掉。
  转账三万?
  “秦起!”江幸喊了一嗓子,“你怎么想的?自己去中介找套房子租能累死你是怎么?把我租的给租走?顺手的就是快哈。”
  “不是。”秦起有些无奈,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等江幸安静下来盯着他,才解释,“我们一起住,不是要把你赶走给我住。”
  江幸:“哦。”
  懂了。
  回去的路上,江幸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关于生命食粮的重大问题。
  终于在十几分钟后,他忍不住问秦起:“你哪来的钱?”
  他还记得秦起说他家里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三万是一个大二学生云淡风轻就能转出来的数字吗?
  江幸看了眼自己的微信余额。
  并不能。
  “嗯…好问题,”秦起说,“不太记得,但是我应该是卖过一款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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