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起被戳中了痛处,别扭着说:“你怎么不看。”
  江幸目视前方,不敢有一丝波动:“我怎么看?我一看人以为我心软了,决定给他个机会怎么办?”
  秦起嗤笑一声:“你俩刚才站那么近,我还以为你就是想给他机会。”
  江幸有点烦了:“你特么看不看?”
  秦起不情不愿地扭头快速看了眼:“走了。”
  “你确定你看清了?”
  江幸就没见过这么敷衍的人,转头看一眼再收回视线,这个动作是在半秒内可以完成的吗?能看到什么东西?
  秦起又回头看了眼,这次看清了,确实没走,在地上蹲着,估计还在抹眼泪?
  “没走。”秦起别扭道,“好像在哭。”
  “可怕。”江幸抬手把羽绒服帽子拉起来戴上,“物理隔绝一下。”
  秦起不是很理解:“哪里可怕?”
  “哪里不可怕?”江幸从帽子边缘瞅他,“被喜欢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秦起更不理解了。
  “你见过长久的爱吗?”江幸说,“不管多么喜欢,结局呢?不都是那样。”
  “好一点的,互不打扰,万一不好,提起对方跟仇人似的,我不想走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还不如停留在原地。”
  “你喜欢他?”秦起说。
  江幸情绪刚上来,被秦起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冲的七零八落。
  “什么玩意儿我就喜欢他了?”
  “哦,你不喜欢就好,”秦起说,“我以为你一边说我们是情侣,一边又放不下周围的莺莺燕燕。”
  江幸磨了磨牙:“秦起!你等我手好了的。”
  “我说的有问题?”秦起不是很服气,“还没开始你就想到了以后,你代入感还挺强。”
  “我……我懒得跟你废话,”江幸说,“对牛弹琴。”
  秦起哼了声,没再说话。
  他自然明白江幸的意思,只是他持有不同的观点,一段关系的结束重点不在开不开始,而是持之以恒的热情。
  不过又不对劲了,江幸既然如此谈爱色变,又怎么会这么轻易选择跟他在一起?
  还是在明确知道他那段时间记忆有问题的情况下。
  秦起又觉得江幸在诓他。
  但是戒指怎么解释。
  他看过支付账单,确实是他付的款,应该不存在江幸主动的可能。
  难道江幸只喜欢失忆期间的他?
  *
  “我建议你去心理科看一看。”
  医生结合秦起近一个月来的所有的病历报告,最后给出了令人意外的建议。
  江幸走到医院门口才接受物理层面已经无法治愈秦起的事实,他分外懊悔地用中指指着秦起:“我就说你心理有问题!当初精神科都去了,怎么就没再去心理科看看。”
  精神科?
  秦起眉尾一突一突地跳,江幸到底在他失忆期间带他还干过什么?
  “我有认识的心理医生,”秦起打断江幸的抱怨,很是自信地说,“我会给你一份心理健康的诊断报告。”
  江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最好是!”
  两人原路返回,秦起去江幸新租的房子看卡梅利亚。
  哦,不对,在江幸的独断专裁下,卡梅利亚改名叫宝贝了。
  秦起当着江幸的面不太好意思叫宝贝,就只吹了声口哨。
  江幸租的这套房子原本该是两个人一起住的,如今只有江幸一人,次卧便空了出来。
  这一空便空给了宝贝。
  次卧门没关,宝贝从次卧里遛弯似的走出来的瞬间,秦起决定收回此前对江幸的不满。
  这么看来,宝贝在江幸这里的活动范围比在家时大多了。
  秦舒远不喜欢一切活物,只要她在家,宝贝一定得在鸟笼里,并且不能离开秦起卧室。
  那会儿秦起为了每天能看到宝贝都会回家,同样的,秦舒远也会回家,每天两人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交流,他妈始终在演绎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而他也一样,伪装成懂事可靠的模样……
  “你上次回家没把你的公路车偷出来?”江幸靠在主卧门边看着客厅一人一鸟,突然问。
  “你知道我回家?”
  “嗯,猜的,”江幸说,“你喝醉那天吧,我还没见你那样过。”
  第五十九章 旧事重提
  秦起沉默地蹲下身轻抚着宝贝头上的羽毛,不知过了多久,才像是缓过神一般,开了尊口。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的,但我大概记得我为什么总是处处为难你。”
  江幸听完这话,仰天大笑!
  请苍天,辨忠奸!
  秦起总算承认他是在搞故意针对了。
  “你能先别笑吗?”秦起不是很开心地瞪着他,“你不想知道原因?”
  江幸抬了抬手,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秦起收回视线,把宝贝提溜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你还记不记得高一下学期开家长会,当时就你家长没来。”
  江幸当时住在小姨家,不好意思麻烦小姨,就没说开家长会的事情,于是那次就他的座位是空的。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江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秦起看到了他的神色变化,继续说:“你先别生气,我当时其实很羡慕你。”
  江幸:“?”
  “因为我妈管我管的很严,不让我干任何她不期望的事情。”秦起说,“所以我当时非常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连家长会都敢不通知家里。”
  江幸完全记起来了,犀利的眼神直射向秦起:“所以你特么当时问我家里人是不是死绝了?”
  秦起顿了下,悻悻然捏了下宝贝的翅膀边边:“你是不是孤儿?”
  “你才孤儿!”
  眼看江幸就要冲过来殊死决斗了,秦起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骂你,我当时问你是不是孤儿,不是你说的那句。”
  江幸眼里仿佛淬着火,声音都高了不止一个度:“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大爷的!我本来都忘了,既然你提起了,我们就再打一架吧。”
  是的,当初秦起问完后就被江幸狠狠来了两拳。
  从这之后,秦起对江幸的印象就变成了冲动易怒。
  后面每次当他妈打电话找班主任了解自己日常行为时,秦起就特别羡慕无拘无束的江幸。
  但江幸从不给他好脸色,久而久之的这份羡慕演变成了嫉妒,最终成为了每次吵架的导火索。
  秦起从不是爱回忆的人,要不是这次失忆,他可能永远不会回想两人关系崩裂的源头在哪里。
  他应该会坚持自己内心的判断,长此以往的不给江幸好脸。
  矛盾不断升级,最终完全沦为陌路才能罢休。
  江幸不知道秦起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人的行为逻辑诡异非常。
  “我跟你说,”江幸居高临下地站在秦起面前,抬起左腿踩在秦起两腿之间的沙发空隙上,恶狠狠道,“我也就现在伤着,不然咱俩今天肯定得好好清个账。”
  秦起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动作是挺有威慑力的,就是有些危险。
  不知怎么想的,秦起明明知道做什么会让江幸会生气,但他的手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趁着江幸放狠话,秦起极其迅速地握上江幸杵在沙发上的小腿,一个使劲,江幸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扑。
  “我艹你大爷,秦起!”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客厅。
  不知道是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了,还是难得看到江幸吃瘪,总之,秦起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还是那种他从未有过的笑,半天都没能停下来。
  江幸左胳膊在秦起胸腔很重地顶了下,撑着上半身想要快点站起来。
  但秦起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只手抓着他唯一能动的胳膊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腰较劲。
  “秦起,我说三个数,你给我放开!”江幸压着声音,死盯着秦起的眼睛,眸中怒气渐显,威胁意味十足。
  “一二三,”秦起替他数完。
  江幸气的呼吸急促,抬腿想给秦起一膝盖,秦起连忙说:“你这腿还能离地?摔了我可不管。”
  江幸如今左腿弯曲,整个小腿都被秦起压着。
  ……
  不对。
  江幸低头看了眼,秦起这变态竟然把他小腿压在了屁股下面,难怪他觉得站不起来。
  秦起也顺着江幸视线看去,两个人不约而同僵硬了起来。
  江幸急了,也不管什么能不能踹了,他今天哪怕只剩根手指头,他也得让秦起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于是,只听一番叮铃咣啷的操作,江幸成功坐在了秦起腿上,还是面对面的那种。
  秦起不笑了,想也没想就放开了他。
  由于江幸一直企图把自己抽离出来,整个人都在向外使劲,如今一松开,江幸整个人突然失力往后倒去,左腿还抽不出来,后脑勺直奔茶几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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